石之軒笑意僵住,瞳孔震動。
他想過了空會大驚失色,堅決否認,也想過他會直接翻臉,殺人滅口,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他承認了。
不知想到什麼,石之軒眼底晦暗,閉了閉眼睛,又變成那個遊戲人間的花間派傳人,麵上浮現痛惜之色,“大師有了人的欲望,讓你動欲的人卻清醒如昨,大師不會不甘心嗎?”
了空麵上鎮定,沒有一絲被戳破心思的難堪和羞惱,他說:“石施主是在問貧僧,還是在自問。”
石之軒笑了一聲,莫名冰冷:“大師真不該破閉口禪。”
他緩步上前,行動間自有從容瀟灑,彎腰捏著桌案上的杯子起身,隨手把玩,不經意地說:“小妍是陰癸派曆代傳人中最出色的一個,以她的資質,都不會挨個上門挑戰我聖門各家前輩,你說小暮為什麼敢?”
了空答:“貧僧不知,也許她的天魔秘已經修行圓滿。”
“錯,她與寧道奇一戰時,我就在附近,她所施展出的天魔場隻有十五層的火候,她一定學了彆的武功,就像她會佛家的拈花指,道家的太極劍。”
石之軒擱下茶杯,雙眸中仿佛有黑暗的漩渦,引誘人墮落。
“不得不說,小暮成長太快了,現在就如此厲害,將來兩樣武功同時大成,會變成什麼樣?再次請出四大聖僧來,不知道是你死我活,還是兩敗俱傷。”
了空神色漸冷,寶相莊嚴,氣勢淩人。
“石施主,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一時痛苦,總比長久折磨要好,”石之軒說,“修習天魔秘的女子,不到十八層不可與男子歡好,否則終身沒有進益。先斷她一臂,讓天魔秘永遠都不能到十八層。”
趕在了空展露金剛怒目那一麵之前,石之軒以幻魔身法跑路,天邊傳來他凝而不散的聲音:“你可要想好,既了了你的願望,又為佛門除一大敵,這不是一舉兩得?”
天高雲闊,草木青新。
許暮腳步輕快,午飯沒有吃好,回去鼓搗鼓搗素肉,想想就開心,邊走邊揮舞著油紙傘,隨意為之,便是劍法。
兩道破空聲傳來,油紙傘在手上滴溜溜轉了一圈,展開的傘麵畫了個漂亮的弧度,輕鬆擋住飛來的東西,最後傘身輕靠在許暮肩上,兩顆鬆果落入濕潤的泥土中。
“和尚的茶水好喝嗎?”
男人黑袍勁裝,靠在樹乾上,修長的手一張一合,拋著不知道從哪裡摘來的鬆果。
“好喝啊,唇齒留香。”
“是嗎?恐怕你下次就沒有這個命喝了。”
許暮走到他麵前,看著他兜帽下點漆般的黑眸,“久彆重逢,一開口就咒我?”
那雙亮而有神的黑眸微眯,迸射出危險的光來。
“你還好意思提?”
“換做是你,你願意天天被人盯著?”許暮理直氣壯。
向雨田自來討厭規矩束縛,自然不願,視線移開的刹那又瞪了回來,“你可以直接說!”
哪有人打著打著,直接跳崖跑了。
“哎呀,彆生氣啦。”
“少廢話,把罪魁禍雕交出來!”
甩了他兩次,都要給他留下陰影了。
一個大宗師,一個宗師,叢林之中追跑打鬨,東扯西扯,好一會才停了下來,回到正題。
“那個花間派的傳人給和尚出了個主意……”向雨田將聽到的說給她聽,順便觀察許暮的表情。
許暮眼神裡自然而然透出輕蔑來,“石之軒夠損的。”
“那個和尚沒有堅定拒絕。”向雨田將重點拉回來。
“無所謂了,不能跟心上人同床,或者必須跟討厭的男人生子,嗬,我就不信天魔秘智能到這個地步,還能分辨哪個是我喜歡的人,哪個是我討厭的人。”
向雨田萬萬沒想到許暮是這個反應,捫心自問,倘若有人意圖讓他永無問鼎武道巔峰的可能,他絕不會放過那人。
“你可以先下手為強。”
迎著許暮疑惑的眼神,他隨手扔過去一本冊子,許暮翻開扉頁,赫然是天魔策最精華深奧的武功——道心種魔大法。
然而他扔過來的樣子,跟扔鬆果沒有區彆。
許暮腳下未停,手上翻了兩頁,耳邊是向雨田的聲音,他在說道心種魔的修煉之法。
需要三樣準備:種魔者,魔媒,爐鼎。
這種魔者自然是學了道心種魔的許暮,魔媒是向雨田借她的聖舍利,爐鼎,需要一位道功大成的人。
囉嗦來囉嗦去,簡單來說借助雙修,種魔者的意念侵入爐鼎的意念之中,奪取對方的道心,過程異常凶險,會被爐鼎狂熱的欲念所衝擊,忍得過去還好,忍不過去那就玩完。
雖然非常艱難,但得到的回報很大,一旦得到了爐鼎身體裡成熟的魔種和道心,魔種大成,破碎虛空隻是時間問題。
“爐鼎會死?”
“爐鼎失了道心,無法承受魔種毀滅性的魔氣,當然會死。”
路上想過無數次,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向雨田還是會忐忑。
不知道她會如何選,如果她為了道心種魔,犧牲某個人的話,那他決不能讓她成為聖君。
可是了空真的要為了斷絕她的武道之路引誘她,那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情理之中。
向雨田偷偷去看,嚇了一跳。
許暮總是含笑的眼神不知何時變冷,與之對視,連骨頭都開始涼涔涔的。
“不知道聖帝閣下當年學道心種魔的時候,害死了誰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