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的視線,許暮抬頭看去,與他四目相對,似笑非笑道:“大師要像昨晚那樣替我……”
不等後麵四個字出來,了空下了塌,直接走到門口,匆匆道:“貧僧去燒水。”
這句話是一切的起點,他想用正常的記憶覆蓋它。
許暮沒有為難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洗。”
了空不讚同:“冬日湖水冰冷……”
“沒關係,”許暮雙手往後一撐,懶洋洋地仰著頭,“我現在就想泡點涼水。”
他垂眸:“貧僧來帶路。”
這副不敢看她的樣子與那日如出一轍。
一桶冰涼的水澆到肩膀上,她舒服地仰頭,月色灑在修長潔白的天鵝頸上,水珠簇簇滾落,係統日常截圖,翻出來第一個世界的照片對比。
長相不一樣,神態卻能一眼認出來是阿枳。
“你說他在想什麼?這都不走。”許暮納悶。
係統辯解:“他頂著火力全開的你,堅持不在你重傷之際離開,不恰恰說明他是個好人?”
“道理我都懂……”許暮神色一冷,“出來!”
“嗬嗬,”祝玉妍邁著輕盈步伐自林間走出,“聖君雖然受傷,卻還是如往常一般,這樣妾身就放心了。”
那家賣桂花鹽水鴨的是魔門弟子,早上看到那隻鴨子,她就知道祝玉妍要找過來了。
許暮也嗬嗬一聲,“師姐也是啊,鬼鬼祟祟的,一直都沒有變。”
祝玉妍青筋動了動,忽而眼眸中閃過狡黠之色。
這兩天她代許暮處理聖門內部事務,有幾件事需要問她的意思,許暮給出自己的意見,說話的時候,祝玉妍勾了勾唇,突然出手!
刹那間許暮反手一根樹枝抵住她的手腕,敢再進一步就捅穿她的脈門,比反應更快的是思維,她明白過來,祝玉妍為什麼要這麼做。
風中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響,了空踏風而來,落在地上,見她們這副模樣,愣了愣,再看看許暮,更呆了。
祝玉妍與許暮不同,立場不定,實打實的魔門中人,今天遵從,明天就可能背叛,故而她一動手,了空就趕了過來,不想見到這樣一幕。
“祝玉妍。”許暮厲聲道。
“彆謝我聖君,這是我該做的。”她掩唇一笑,妖精一般。
許暮見了,雖然不喜歡她拿這件事捉弄人,但也沒什麼生氣的情緒,“我們鬨著玩,大師不必擔心。”
了空雙手合十,擺出經典的低首垂眸姿態,慢慢離開。
許暮看向祝玉妍:“你跟他有仇?”
“沒有仇,慈航靜齋的禪主甚少出門,此前我沒有見過他,”祝玉妍曼聲道,“我隻是想看看,佛門兩大聖地之一的主持都被我們聖君拿下了,佛門拿什麼高高在上。”
那一瞬間,她有感於了空的心意,下一刻卻起了惡意揣測,揣測那份心意有多深,有多真,到了天下人眼裡,能保質多久。
相信的代價太大,直到如今傷口都沒有愈合。
祝玉妍與她說笑兩句,上前兩步,作出親密的附耳動作,聲音甜蜜,話語冰冷。
“玩玩就好了,千萬不要當真,喜歡上正道的人,聖君,你會比我慘十倍。”
係統:“哇,她三十七度的嘴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許暮神色複雜,萬萬沒想到這種勸分不勸和的話是彆人勸她,而不是她勸彆人的。
思及這都是她的切身體會,許暮沒有用太氣人的語氣,提醒道:“師姐,其實我是個很叛逆的人。”
祝玉妍:“……”
失策,忘了這一百斤的師妹,一百二十斤的反骨。
她眼珠轉了轉,用氣音在許暮耳邊說了幾句話,為了不讓另一位宗師聽到,甚至開了天魔場,然後塞過去一樣東西,飄然而去。
“她說什麼?”係統都沒有捕捉到聲紋,你說離不離譜。
“她讓我趁還不喜歡他的時候,睡了他,她覺得這樣可以不踩天魔秘的雷,”許暮拋了拋瓶子,“這是練雙修之道的藥。”
係統卡頓兩秒:“不愧是祝玉妍啊,阿枳你……”
許暮興致缺缺:“我怎麼會那麼做?就算我做了,晉江允許播嗎?”
係統:“……”
這一夜很平靜,什麼都沒有發生,然而許暮已經嗅到了暴風雨來臨的味道。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翻店鋪日誌的時候,看到了江湖上風浪驟起。
慈航靜齋像什麼?像頂尖的經紀公司,碧秀心是頂流偶像,她走到哪都有眼睛盯著,滿江湖都是她的毒唯,隻要她不躲起來,她懷孕的事很難瞞過人。
上午她的事爆出來,中午毒唯們扒出來可能是石之軒乾的,下午碧秀心與宋缺彙合,宋缺停止對石之軒的追殺之舉,這事石錘了。
到明天就會發酵得更厲害,說不定石之軒會散進去彆的花邊新聞,轉移他人對碧秀心的討論,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她無能為力。
她對即將發生的事憂心忡忡,了空心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著想,逼迫也好,刻意引|誘也好,都是想將他從漩渦中摘出去。
他有心安慰兩句,把這一切當做一場修行就好。
然而徹底擺爛的許暮看他就煩:“去去去,不要離我太近。”
她想靜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