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雙雙當初說要搞美妝的時候也隻有一個簡單的念頭,但這個真要實施起來卻困難重重。
她當時也說了要慢慢想,反正她現在被孩子絆著暫時也做不了什麼。
江秋月原本以為楊雙雙至少要等到她家倆小子能走路再說呢,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迅速。
江秋月忍不住挑眉,“你確定你想好了?美妝美容這些現在可不好做。”
楊雙雙就說:“我當然知道現階段肯定也做不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我之前也考察過現在的美容美妝的市場,可以說完全沒有市場。”
“就說現在市麵上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鴨蛋粉,而且還隻有一兩種色號,眉筆也是一樣,口紅基本見不到。”楊雙雙攤手,“而且這些東西普通人也不太敢用,也就陳紅纓她們這種從事表演行業的有所需求才會有用到,所以我也沒打算一開始就弄這些,咱們就從最普通的開始嘛,洗臉洗手洗頭洗澡的,最基礎的麵霜,花露水這些目前能做的。”
“況且就我說的這些都不一定能短時間內都做到,我就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彆成天圍著家裡麵一堆事兒打轉。”
說著,楊雙雙又坐了下來,繼續道:“再說部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答應我們搞這些。前景不可知,總不能憑我一張嘴就讓他們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弄個大場子,我也沒那個自信。肯定隻能從其中的某一個很小的方麵入手,比如說這邊山林多,蚊蟲多,很多人都有皮膚瘙癢、紅腫的毛病,那咱們就做那種既類似於藥膏治病也能潤膚的潤膚膏,又或者說隨便搞點能夠生發的、黑發的,止癢的這些洗發水也行,總之得挨著你的這個專業的邊,然後才能慢慢往外倒騰。”
“真想要乾出點什麼,那肯定要到八十年代後期才有真正的機會,現在說白了就是鬨著玩。”楊雙雙還做了最後的總結。
江秋月想了下,點頭說:“那我明白了,你就是想利用我的藥房給你搞點相關的副業。”
“差不多吧。”楊雙雙打了個響指。
“那我知道怎麼弄了。”
許從周向趙師長還有吳司令他們反應江秋月想要辭職的事情的時候立馬就獲得了一致的反對,隨著他把江秋月的打算說出來,他們又覺得江秋月這樣的打算也挺合適的,便點頭答應了,說醫院那邊他們去說。
不過他們還是抽空見了一下江秋月,和她具體聊了一下她的打算。
沒多久,江秋月就和醫院那邊說好了正式離職的事。
同時,部隊也開始在家屬區這邊幫她蓋診所,前麵是看診的地方,邊上還有個休息室。後麵則會劃分為一個小的手術室,小藥房,還有一個熬藥製藥的小作坊。
動工的時候,家屬區這邊不少人過來看熱鬨。
聽說江秋月以後就在家屬區看病,倒是受到了一波熱烈歡迎,紛紛覺得這樣太好了,以後她們看病就不用大老遠往醫院去了。
部隊人多力量大,房子一周就全部蓋好了。
不過因為還沒有乾透加上有些器具器械還沒運過來,江秋月便打算過完年再開張。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隔壁的周嬸子和她說最近彭明菊感覺好多了,也不天天叫喚說肚子疼了,說謝謝她幫忙。
還要鬨著給她送東西,不過這一回江秋月沒有收,說她上一次給的已經夠多了。
眼看著年關將近,學校的學生也放假了,家屬院這邊成天都能聽到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叫聲和笑聲。
不過美希不能放鬆,因為她還要參加年終的表演,每天和放假前差不多,還是忙忙碌碌的。
倒是楊雙雙家裡的另外倆希半歲多了,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成天想要往外麵去看熱鬨。楊雙雙有時候就推著小推車帶著他倆出門買東西,順便給倆小子放風。
江秋月最近也沒什麼特彆的事兒,就和她一起出門逛街,然後再回來準備過年的一些東西。
前兩天副食品站那邊就有消息說今天會有一大批豬肉過來,早就通知了她們這些家屬要記得來買,因此早飯過後沒多久,江秋月就和楊雙雙一起跟著大部隊溜達著往副食品站去。
部隊那邊也決定這幾天上山掃蕩一圈,好給忙了一年的同誌們改善一下生活,因此,許從周和閆勝利這兩天也陸續帶了點其他的肉回來。
江秋月之前和楊雙雙說好曬點臘肉和臘腸,現在家裡有了其他的肉類,她們乾脆就把手上的肉票都花了個一乾二淨,順便又買了些不要票的棒骨。
然後又買了點其他的菜,這才又溜溜達達地往回走。
楊雙雙路上的時候就問江秋月說:“過完年你就要二十了,到了你和許從周說的生孩子的時候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要孩子了?”
江秋月盤了一下時間,就說:“上半年肯定不行,下半年吧。正好我也是下半年才滿二十周歲。”
“那要是你下半年成功揣上小種子,那就是七一年的中旬或者下半年出生,到時候我這倆肯定會走了,正好我可以幫你。”楊雙雙也算了一下時間才說。
“差不多。”江秋月點頭。
楊雙雙又說:“那你說你到時候會不會也懷的是雙胞胎啊,你家有這個基因。”
“這個說不準吧。”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雙胞胎生雙胞胎的幾率很大。”楊雙雙皺了下眉,“但是我覺得懷雙胞胎還是太辛苦了,最好還是隻懷一個的好。”
“但你要是想要兩個小孩兒的話,那又要懷孕兩次,更辛苦,我又覺得一下子生兩個比懷孕兩次好一些。”楊雙雙已經開始替江秋月發愁了。
“你想得也太早了。”江秋月無奈,隨後說:“這種事情說不準的,著急和擔心又沒什麼用,時間還早呢。倒是你之前生孩子的時候,借口生雙胞胎傷了身子,至少要半年的恢複時間才擋住了閆勝利,現在半年的期限到了,你打算怎麼辦啊?”
閆勝利就算再規矩也不是廟裡的和尚,素個一年兩年的沒什麼關係,總不能素一輩子吧。
“要不要我幫你再找個借口?就說你身體還沒好或者怎樣?”江秋月問道。
楊雙雙挑眉,“那倒是也不用了。”
“怎麼?你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楊雙雙坐完月子後沒多久,江秋月就被迫忙了起來,還真沒有注意到她和閆勝利之間到底怎麼樣了。
想了下,江秋月忍不住又問道:“你們倆這小半年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啊?”
楊雙雙搖頭,“什麼轟轟烈烈、瀟瀟灑灑的愛情故事都沒發生,就是每天很正常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那你怎麼忽然就想了呢?”江秋月有些好奇。
“也不算忽然吧。”楊雙雙回想了一下這段日子,就說:“你知道我從小到大最不愛的就是被人用規矩束縛,所以一開始見他的時候確實有些排斥,但身份所迫,我也沒辦法嘛,隻能和他暫時將就。”
“可是回想這一年,他這人除非有事兒,不然平時你不主動他也不會多說什麼話,但做的事情都是落到實處上的。我要是說了什麼他不好的,或者我不喜歡的,他也能立馬就改,下次絕對不會再那樣。”
“這倆小子出生後,他除了上班,回家後也沒說像其他男人一樣大爺般躺著不動,洗尿布、喂奶、哄孩子睡覺也都做的有模有樣的。更何況他自身的條件,工作也都是頂尖的,這樣的男人就是咱們那個時候也屬於犀牛品種,好不容易遇上了要是沒抓住,就有些可惜了。”
說著,楊雙雙又失笑,“就是他吧,大概常年的軍旅生活已經讓他把行坐臥站還有平時的一些東西擺放收納,生活小習慣都形成一套固定的模式,還是讓我有些感覺頭大。”
“那你現在不會覺得不舒服,不習慣了?”江秋月又忍不住問道。
楊雙雙朝天翻了個白眼,“彆的不說,就說這邊,吃飯有吃飯的號,睡覺有睡覺的號,熄燈有熄燈的號,早操有早操的號,我都待了這麼久了,你覺得我能不習慣這邊嘛。”
“我連這個大環境都習慣了,我還在乎他一個人啊。”楊雙雙挑眉,又說:“再說現在家裡麵就是他每天回來收拾,我每天隨性亂放,我也不管他覺得習不習慣,反正他也不說我什麼,就默默收拾。”
江秋月想了一下楊雙雙和閆勝利的這種相處模式,倒是恍然覺得閆勝利這種性子說起來也算適合楊雙雙了。
她從小就跳脫,自己主意又正,一般人也管不了她。
她最適合的其實還是有個能在邊上包容她、遷就她的人。
要是有人和她差不多的性子,那肯定要針尖對麥芒,絕對過不了一起去。
“那你現在對他有好感了?”但江秋月還是沒忍住多問一句。
楊雙雙擰眉想了下,“末世前,我幻想的愛情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浪漫,什麼花前月下,風花雪月這些,末世後我完全就沒想過這件事。現在嘛……說不上來,就是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他人也可以,生活和平幸福,和他相處也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難受,反而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
“就比如我剛坐完月子沒多久你就忙了起來,我一個人帶著倆孩子,他白天又忙幫不了我,倆小孩兒哭一起哭,吃一起吃,真的有時候受不了,心裡麵就會有氣排解不出來,晚上他回來我就挑事兒,他收拾東西,我就故意亂放,他要去東,我就偏說往西,反正就是找他麻煩,他就跟個悶罐子一樣,也不和我吵架,等我發泄完了,他就給我倒杯水,讓我潤潤嗓子。”
“我有時候氣得說你能不能和我吵一架,他就說‘我怕我一開口你就更生氣’,我就說要是我非要你和我吵架,不吵不行呢,然後他就迫不得已開始和我磕磕絆絆地吵架。”
“比如說有一回他回來看見衣服沒收,就過去收了進來,我就說你收它們乾嘛,擺也沒地兒擺,放也沒地兒放,就放外麵晾著怎麼了,然後他就不吭聲。我就說你說話啊,他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有地兒放,我就說哪兒啊,然後他就一直說反正我就是有。”
說到這兒,楊雙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地就笑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後,江秋月就聽見她說:“他平時講大道理的時候話也不少,但一到這個時候就說不出來什麼,你讓他和你吵架吧,他就一直反反複複這麼一句來表示我在和你吵架。後來我就故意說那你給我放一個我看看,然後他就又把那一堆衣裳給拿外麵繼續晾著去了,還說了一句,我就放在這兒。”
江秋月:“!”
“噗嗤——”江秋月也沒忍住笑了下,“我感覺我好像錯過了什麼。”
楊雙雙跟著聳肩,“關鍵他到第二天又給我弄了好幾個新箱子過來,不止這回,要是其他的他也這樣,你就說吧,這樣你能氣的起來嗎。”
“再說我現在也不渴望什麼風花雪月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末世剛開始那會兒,咱們學校那對有名的恩愛情侶,那會兒他倆隻要一出現,彆人都說又相信愛情了,好甜啊,這對cp我磕了,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男的卻第一時間把女的推了出去。”楊雙雙皺著眉,“還有那些專門以欺辱女性為樂的男人,各種利用女性達到自己目的的男人,太多了。”
“見的多了,現在想來,真正過日子還是他這種國家培養出來的,有能力有底線,品行正值、作風端正的人最合適。”楊雙雙撇向江秋月,“我想你當初選擇許從周,也有這一部分原因在吧。”
江秋月點頭,“確實是。”
楊雙雙就說:“所以他還挺適合我的,你就不用為我操心了。”
楊雙雙能想的這麼明白,江秋月也確實不擔心了。
不過想到她剛才的話,江秋月又忍不住問道:“你那時候既然心情不好,你怎麼不和我說啊,我記得我還問過你幾次。”
楊雙雙就說:“你每天忙的腳後跟打後腦勺,我這點小事兒找你說什麼啊,不是給你添亂嘛。”
“這些怎麼會是小事兒呢?”江秋月皺眉。
楊雙雙拍了江秋月一下,“放心啦,我知道你擔心我產後抑鬱是吧,但怎麼可能,我剛才都說了,我心情不好就閆勝利麻煩,怎麼可能自己忍著,我好著呢。”
“再說了,我要是真受不了了,我肯定會找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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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楊雙雙把倆小子的推車往屋裡一放,然後在上麵掛上兩個小球,讓他倆自己盯著球玩,她就和江秋月一起開始洗肉醃肉做臘味。
晚上,閆勝利和許從周雙雙提著東西回家。
走到門口的時候,兩人的步伐一致停頓了下來,而後互相對視了一眼,並且同時成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
“你猜她倆今天在你家還是在我家?”
隨後,兩個大男人無奈各自扭頭,先回家看看再說。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楊雙雙帶著孩子在江秋月家。
閆勝利隻能先放下東西,轉頭又往隔壁去。
到了隔壁的門口,閆勝利又和許從周來了個對視,然後雙雙默然移開眼睛。
楊雙雙見到閆勝利過來,撇了他一眼,指著正在推車裡麵“啊啊啊”叫的倆小子說:“趕緊把你的兒子們給我弄走。”
閆勝利立馬上前把住了推車,然後垂頭看向楊雙雙問道:“你不回家嗎?”
楊雙雙擺手頭也不抬說:“我等下。”
閆勝利就開始推著車子往外走,路過許從周的時候,還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許從周看向還坐在一起小聲說話的倆人,沉默地走進了屋裡麵。
楊雙雙見沒人了,肘了江秋月一下,指著門口小聲說:“你家那位現在肯定在心裡麵腹誹我怎麼還不走呢!”
江秋月就撇她,“說的好像我平時在你家的時候,閆勝利不這麼想一樣。”
楊雙雙攤手,“我管他怎麼想。”
隨後站起來說:“我走啦,你去陪你家那位吧。”
楊雙雙回去的時候就看見閆勝利規整地坐在倆小子的推車前,伸著手指陪他們玩。
等見到楊雙雙進門,他動了動唇說:“回來了。”
楊雙雙走過去,挑眉看他,“看你的意思,好像我不會回來一樣。”
閆勝利抿唇,“沒有。”
“那行,我再過去坐會兒。”楊雙雙作勢要走。
“你……”閆勝利一下子又卡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楊雙雙就道:“怎麼,你還有事兒啊?”
閆勝利感覺的手指被抓住,他垂眸看向推車裡的孩子,把車子往前一推,“他們餓了。”
“嗤——”楊雙雙抱著胳膊說:“剛喂過的。”
閆勝利:“……”
過了一會兒,他僵硬轉移話題,“晚上吃什麼?”
楊雙雙也懶得再難為他。
這人就是個鋸嘴葫蘆,想讓他直白的表述自己的想法,還是算了吧。
楊雙雙擼了一下袖子說:“中午吊了骨頭湯,等下和麵擀點麵條,下麵條吃。不過麵條你來擀,你力氣大,擀的好吃。”
閆勝利點頭,順便站了起來說:“我現在就去。”
楊雙雙勾頭看了一眼推車裡的倆小子,見他們依舊挺乖的,她就拿著筐去菜園子薅菜去了。
美希最近訓練任務重,往往晚飯後還要繼續訓練,乾脆就住在文工團了。
吃飯的時候,楊雙雙就說:“現在文工團就是美希的第二個家,年前看樣子她是閒不下來了,你年後有時間嗎?”
閆勝利沒說有沒有,而是問道:“要做什麼?”
楊雙雙就說:“拍全家福啊。”
上次江秋月和許從周去拍照片的時候她就想了,隻是家裡麵的人一直湊不齊,也就沒提過。
馬上就要過年了,她這才提起來。
要是沒條件也就算了,明明有機會,要是沒有留一些年輕時候的影像,光是想想就會後悔。
而且她還想找機會和江秋月單獨拍好多姐妹照呢。
閆勝利聞言就點頭,“元宵節之前都不算忙,我隨時都有時間。”
楊雙雙就說:“那我定好時間就告訴你。”
閆勝利點頭,“好。”
隔壁江秋月在楊雙雙走後也進屋了。
看見許從周拿著本書坐在門口,她走過去抽出來翻了下,“許老師現在都學習醫術了。”
許從周:“……”
“看懂了嗎?”江秋月笑吟吟地看他,促狹道。
許從周又:“……”
這樣的小插曲下,家屬區的年味越來越重,也越來越熱鬨。
空氣中時常飄蕩著濃鬱的肉香,當然了,各家打孩子的動靜也越來越多。
臘月二十八。
江秋月和楊雙雙一起從供銷社買了對聯回來,又進行了最後一次大型的購物活動,才算結束了年前的一係列物品準備。
臘月二十九,兩人合夥在家炸年貨。
三十這天,部隊早就說了要進行大聯歡活動。
除了文工團這個必備團隊,部隊官兵,甚至家屬區這邊也被問過誰願意上台表演。
所以一大早,喇叭裡麵就傳來了震蕩人心的一些革命歌曲,時不時也會播報下午一點到五點的四個小時聯歡活動,讓大家務必準時參加。
許從周和閆勝利是乾部,這個時候還是不能歇,一大早就走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在家吃了個早午飯,又順便把晚上過年要用的準備準備,就趕緊往大操場那邊去。
到了地方後,兩人先往文工團那邊的後台過去。
美希已經換好了衣裳,化了妝。
她今天要演的是一個小戰士,所以穿的軍裝,還戴了個帽子。
一見到楊雙雙和江秋月,美希就跑了過來,笑開了懷說:“媽媽,乾媽,你們來啦!”
楊雙雙仔細看了看美希的裝扮,又抹了一下她臉上特意化上的灰,這才說:“對啊,不是你說的讓我們早點來嘛。”
美希又是一笑,露出和灰臉上顏色不一樣的大白牙,“我想讓你們早點來看我。”
說完又開始四下伸著到處看,“爸爸和乾爸呢?”
“他們還有事,要等會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