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觀那崔二是個行事很有成算的姑娘,崔老夫人和崔二姑娘,看似崔老夫人性格強勢,崔二姑娘處處孝順,這入京投奔太子殿下什麼的,都是崔老夫人決定的,但相處一段時間下來,林氏卻覺得崔老夫人咋咋咧咧的,並沒有什麼心機,怕這兩人之間真正拿主意的都是這位崔二姑娘。
這就更為可怕了。
再回想當初那什麼“強搶民女”“途中偶遇”的戲碼,林氏京中長大,對這些“民女投懷貴公子”的手段清楚得很,哪個貴女的父兄沒遇上過幾起因此她十分懷疑這崔氏祖孫是不是就在那裡等著自家的。
想到這裡,她更是憂心忡忡。
周原瞅著自家夫人愁眉不展的模樣,自己鬆了眉頭,拍了拍她,笑道“無事,待我今日見過太子殿下,問了他的意思,再作打算就是。”
林氏還能如何,也隻能如此了。
周原見了鄭愈,提及這崔老夫人和崔二姑娘,萬萬沒想到鄭愈默了默之後,竟道“麻煩嫂子待她們親熱些,越親熱越好,最好讓旁人和崔二姑娘都生出,嫂子是有意送崔二姑娘入東宮奪寵之意。”
“瑉衡”周原意外喚道。
他是很恪守分寸的,再見鄭愈,喚的一直都是“殿下”,剛剛卻失態喚了聲“瑉衡”,可見其驚訝和意外。
但周原是粗人,卻並不是蠢人,能讓東明大師收下的徒弟怎麼能是個蠢人,還行走戰場戰無不勝,年紀輕輕就坐到了正一品大將的位置,難道憑的還真是蠻力嗎
應該說其實他的夫人都不是真正了解他,實際上他在某些方麵是個敏感度十分高的人,他意外過後便已立即嗅出了些什麼不同,再聯想到鄭愈將蘭氏母子送走,心中更是升出了警覺。
當初鄭愈在西北得知蘭氏有孕之後的反常,他是親眼目睹的,他十分了解這位師弟,很清楚蘭氏母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但他沒說什麼,隻道了一聲“好。”
這便是師兄弟兩人的默契了。
不久之後,剛剛回京的後軍都督府右都督夫人周夫人從北疆帶回了一個美人之事就傳遍了京城。
這名美人還不是旁人,竟是太子殿下那深愛著,為之多年不肯娶妻的原配亡妻的妹妹
接著,又不知從何處傳出了消息,據說周夫人特意將其從北疆帶回京城,竟是想送她入東宮的瞧周夫人帶她出入京城宴席,對她親切的那個模樣,簡直比親妹子也不差了,親妹子都沒這麼殷勤的
天哪
眾人立時便又聯想到那位原先東宮獨寵,前段日子卻因受娘家之事連累被太子殿下遷怒送到了莊子上“靜養”的蘭良娣,卻不知和這位崔二姑娘入京有沒有什麼關係眾人腦中已經不由得就腦補出了無數的大戲。
想將女兒送進東宮的人家心思微妙,這剛送走了一位,又來了一位但雖然有點酸溜溜,但靜下心來一想,有一便有二,若是這太子殿下真納了這位崔二姑娘,便表示他對那蘭良娣也不過爾爾,那自家的女兒將來就未嘗沒有機會。
不少人是這麼想著,便就有人這麼勸承熙帝了。
承熙帝雖在病中,但外麵的消息卻從來也沒有落下過,這位崔二姑娘之事他也都聽說了。
承熙帝的心事,他身邊的幾位心腹大太監都或多或少的知道,這日其他人不在,承熙帝便問身邊的大太監榮安道“榮安,你查到了太子將蘭氏送到了何處嗎”
榮安額上有些冷汗,他小心稟道“陛下,傳來的消息說太子殿下應是將人送去了南郊的莊子上,但是探子也並無見到真人,不知那人是真是假。”
看著皇帝沉沉的麵色,榮安心裡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道,“陛下,老奴鬥膽,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皇帝冷笑,掃了他一眼,冷冷道“怎麼,現在你也懼怕太子,有話也不敢跟朕直言了嗎或者,你也是想勸朕,今非昔比,還是不要再插手太子之事為妙”
榮安隻覺得腦袋“嗡”一聲,全身都是涼颼颼的,腿一軟就跪下了,道“陛下,老奴不敢,陛下,老奴跟著陛下幾十年,老奴的忠心陛下是知道的,老奴的眼中心中也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皇帝盯著他片刻,道“那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榮安隻覺得心裡七上八下,但此刻也隻能咬著牙,硬著頭皮道“陛下,老奴覺著,不管怎麼樣,太子殿下身邊除了這位良娣娘娘之外,再無他人,她又給太子殿下誕下了唯一的子嗣,這情分更是不一樣,陛下,老奴鬥膽,若是這位良娣娘娘有何不妥,還是讓太子殿下自己處置為好”
察覺到皇帝愈加冰冷的目光,榮安忙急急道,“或者,內宅事內宅畢,若是這位良娣娘娘是因著內宅之人的算計而出了什麼事,那太子殿下便也遷怒不到旁人身上,也定是影響不到陛下和太子殿下之前的父子感情了。”
皇帝目光陰森森地看著說完這些話已經滿頭大汗的榮安,好一會兒才冷哼了一聲,轉開了目光,道“你不是很清楚,太子他無心再納旁人嗎就算是朕賜了婚,他扔到一旁,又有何用”
皇帝轉開了目光,榮安也像是被從大石壓著的狀態下放鬆了出來,他服侍承熙帝多年,自然聽出了他話中隱藏的意思,立時便道“陛下,旁人自然是無用,但這位崔二姑娘卻非旁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