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山日出臣看完《無人逝去》的“時刻表詭計”後。
臉上露出的震驚難以言表!
因為如此逆天的“時刻表詭計”完全可以比肩《占星術殺人魔法》中的“分屍詭計”!
而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刻表詭計”不光極其複雜,難以猜透,還很難用簡單的幾句話來概括說明。
因為這個“時刻表詭計”完美的和“死而複生”這個設定主題,貼合在一起!
如果不親自將《無人逝去》通讀一遍,根本理解不了這個“時刻表詭計”的厲害之處!
更讓宇山日出臣感到震驚的,不光是“時刻表詭計”。
還有接下來的“死後殺人裝置”!
按照道理來說,光是這個“時刻表詭計”,就已經夠讓舞城鏡介,憑借《無人逝去》斬獲“曰本推理作家協會賞”了。
但……舞城鏡介似乎並不打算將《無人逝去》草草收尾。
而是還有更龐大的真相藏在後麵!
就在宇山日出臣帶著期待的心情,急不可耐的翻開《無人逝去》的稿子,想要欣賞《無人逝去》最終結局的時候。
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已經看到了最後一頁!
“哢噠!”
明神清音從一旁的客房中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滿是詫異。
“那個……宇山先生……”
明神清音先是禮貌的朝宇山日出臣行了個禮。
然後晃動了一下手上的《無人逝去》手稿,輕聲細語的說道:
“宇山先生,抱歉打擾一下。”
“我手上的稿子,是不是缺失了一部分?”
“最後一頁隻到大亦牛男先生在講述凶手的‘自動殺人機關’,就戛然而止了。”
宇山日出臣聽到明神清音的話,同樣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稿子:
“明神小姐,《無人逝去》的稿子,並不是缺失。”
“我也是剛剛才突然想起來的。”
“我記得……舞城老師之前說過的吧?”
“《無人逝去》的稿子本來就沒有寫完……是因為我和江留小姐來這裡催稿,所以舞城老師打算先讓我們看一看。”
“我手上的稿子,也同樣斷在了‘自動殺人機關’這裡。”
“至於剩下的部分,就需要等舞城老師寫好了,我們才能夠看到了。”
明神清音點了點頭,隨即便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吃著豆大福,一邊等待著舞城鏡介寫完《無人逝去》的結局。
根據明神清音對《無人逝去》的詭計,布局,還有伏線的想象。
說不定要等個幾個小時。
但明神清音還是低估了舞城鏡介的快筆。
短短的二十分鐘。
舞城鏡介便笑著拿著十頁左右的手稿,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久等了,各位……”
舞城鏡介的話音剛落,就感覺眼前一黑,隨即強風拂麵而過。
還沒等舞城鏡介反應過來的時候。
就聽到了貴賓套房的門被推開,遠處傳來了“噔噔蹬蹬”快速下樓的腳步。
回過神來,舞城鏡介這才發現,剛剛站在原地的宇山日出臣,已經不見了……自己手上墨跡未乾的手稿也已經不翼而飛。
手上隻剩下一小塊紙屑。
用推理的方法來推算。
剛剛應該是對於《無人逝去》後續劇情急不可待的編輯,宇山日出臣快速的將自己手上的手稿搶走,隻在自己手上留下了一塊紙屑。
“明神小姐?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在?”
“江留小姐呢?她有事出去了嗎?”
明神清音聽到舞城鏡介開口和自己說話,竟是問詢江留美麗的去處,心裡是有些酸楚的。
但一想到剛剛在客房裡,江留美麗對自己也並無敵意,反而耐心的,像是大姐姐一樣對自己,還給自己講推理相關的問題。
明神清音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太小心眼了。
若是江留姐姐當妻,自己當妾,倒也不是不行……
壞了!自己的小腦袋瓜裡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明神清音捂住了發燙的臉,慢了一拍的回答了舞城鏡介的問題:
“那個……江留姐姐隻看到了《無人逝去》中,愛裡的第五重解答,也就是‘鯨爆解答’,眾人離開條島的劇情。”
“現在她正在客房裡,記錄著舞城老師您在《無人逝去》中,埋藏了多少的伏線。”
“她想要憑借著舞城老師您給出的‘伏線’,推理出《無人逝去》中真正的凶手是誰!”
舞城鏡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神清音在自己麵前紅透了臉。
但是聽到江留美麗想要依靠“伏線”猜出凶手究竟是誰。
這讓舞城鏡介頓時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這是個有趣的挑戰。”
“明神小姐,你一會拿到了後麵的稿子,請告訴江留小姐。”
“如果她看穿了《無人逝去》的殺人手法。”
“我可以滿足她任何一個願望。”
“當然,太過分的不行哦。”
明神清音聽到舞城鏡介的話,有些吃醋。
因為自己也想要這個願望。
“那個……舞城老師……”
舞城鏡介見到明神清音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了笑意:
“你要是想挑戰也可以啊。”
“那就不用讓宇山先生印刷兩份稿子了。”
明神清音本來是想要答應的,畢竟舞城鏡介給出的“一個願望”對於明神清音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要舞城鏡介陪自己去玩一天的遊樂場,無論怎麼樣,這應該都不算是過分的要求吧?
明神清音雖然這樣想。
但最終也沒有說出想要挑戰這句話。
“那個……舞城老師,還是算了吧。”
“我沒有江留小姐那麼聰明,看過的推理也不多。”
“根本就猜不出來……”
明神清音說著說著,竟帶了些許的哭腔。
不過這些哭腔並沒能傳入舞城鏡介的耳朵裡。
因為門外再次響起了“噔噔噔噔噔噔”的爬樓梯聲響。
想必是宇山日出臣複印好了稿子,從樓下跑了上來!
舞城鏡介扣下了江留美麗的那份後續稿子。
將另外一份稿子交給了明神清音。
明神清音接過了稿子,向舞城鏡介和宇山日出臣道了謝。
隨即便按下了客房的房門把手。
回到了客房中,明神清音將舞城鏡介的挑戰內容,告訴了江留美麗。
這讓江留美麗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當即便翻開了筆記本,開始對《無人逝去》進行更加細致的揣摩!
明神清音深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作案手法的。
隻能歎了口氣,翻開了《無人逝去》的最終章……
——
四堂烏冬看著大亦牛男,又看了看愛裡:
“‘自動殺人機關’?是那種時間一到,就會射出弩箭的機關嗎?”
大亦牛男點了點頭:
“類似吧,不過不需要那麼複雜。”
“機關越是複雜,失敗的概率越大。”
“至於如何完成?”
“重點就在時間上!”
“四堂烏冬,你死在了十一點半,而十一點半,正是我複活的時間!”
“這絕非巧合,這是真阪齊加年布置的機關。”
“一旦我複活,你就會立刻死去!”
四堂烏冬驚訝的眯起了眼睛:
“啊?!!牛汁老師你剛一複活,我就死了?是你殺了我?”
大亦牛男有些無語:
“當然不是我殺了你。”
“而是真阪齊加年布置的機關。”
“當時我的屍體癱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蘇醒後我便從椅子上滑倒在地。”
“真阪齊加年在我的椅子上纏了一根麻繩,繩子一頭綁著重物,另一頭綁著從工作室拿來的長鐵釘。”
“然後真阪齊加年打破了我房間的窗戶,把綁著釘子的繩頭,從窗戶順出去。”
“他利用梯子,爬上屋頂,抓著綁有釘子的繩子,沿著遮雨簷繞到了住宿樓的另一側,將釘子懸吊在浴室窗戶外麵。”
“接著回到浴室內,砸碎浴室的窗戶,將釘子拉到浴室內。”
四堂烏冬歪了歪頭:
“這麼麻煩?就是為了一根釘子?有什麼用?”
大亦牛男看著四堂烏冬,繼續解答:
“真阪齊加年先是在浴缸裡放好了水,讓你趴在水裡,然後抬起你的頭,讓釘子橫著穿過你臉頰兩側的穿孔。”
“之後架在浴缸的邊緣,這樣一來,你就不會掉入浴缸中淹死。”
“另一側的重物,則掛在我窗戶外麵,窗外就是懸崖峭壁,下麵是大海,由於麻繩繞過了我的椅子上,所以掛在窗外的重物,並沒有掉進海裡。”
“十一點三十分,就在我即將恢複意識的時候,我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椅子沒有了我體重造成的壓力,纏在麻繩上麵的重物便將椅子拖倒,朝著海中墜去!”
“隨著重物下落,繩子另一頭的釘子,也從你的臉上拔出。”
“於是你沉入了浴缸之中,被活活淹死。”
“而證據,全部都墜入了大海之中!”
“莪曾說過,我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曾聽到了像是小動物走動的‘沙沙沙沙’聲,那是麻繩摩擦遮雨簷的聲響。”
“像是扔東西的‘噗通’聲響,則是重物墜入海麵的聲響!”
“十分鐘後,我在浴室裡發現了你的屍體。”
“但是由於皮膚泡的發脹,我便以為你死了好久,但是現在想來,我能夠認出的你的臉,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
“正常來說的話,身體泡成了那樣,應該認不出來你的臉。”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啦,誰叫你本來長的就難看。”
愛裡聽到大亦牛男的話,笑著補充道:
“四堂烏冬會伏在水麵上,也和腐爛無關。”
“大部分溺亡的屍體,都是因為慌亂掙紮將大量的水吸進體內,所以才沉入水底。”
“但四堂烏冬死之前處於麻醉狀態,雖然依舊會吸入水,但是卻也在體內保留了不少的空氣。”
大亦牛男繼續開口:
“對了,順便一提,你舌頭一直覺得不舒服,是因為真阪齊加年用鐵釘貫穿你左右臉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的舌頭掛壞了。”
四堂烏冬咬牙切齒的揉了揉臉:
“可惡,真阪齊加年這個王八蛋居然把我像是烤肉一樣?穿起來?”
大亦牛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我恢複意識後,發現了地板上的‘薩比人偶’。”
“這個‘薩比人偶’是真阪齊加年故意放置在這裡,吸引我注意力,防止我發現墜入海中的重物。”
“至於我房間外側,像是血漿的汙漬,則是我房間地板上的血漿。”
四堂烏冬點了點頭:
“那……金鳳花沙希,也就是愛裡的死?也和我一樣嗎?”
大亦牛男繼續開口:
“機關的設計思路是完全相同的。”
“愛裡死於下午一點,也就是在阿良良木肋複活的同一時間。”
大亦牛男歎了口氣,因為他在找到愛裡的時候,愛裡還沒有死。
“真阪齊加年襲擊愛裡的地點,明明在住宿樓的浴室。”
“他為什麼要將愛裡移動到工作室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真阪齊加年要利用阿良良木肋的複活,來觸發機關,殺掉愛裡,所以真阪齊加年隻能將愛裡搬運到工作室。”
“那麼……真阪齊加年是怎麼做到的呢?”
大亦牛男反問四堂烏冬。
四堂烏冬則給出了解答:
“我記得……牛汁老師說過,阿良良木肋複活的時候,好像尿褲子了。”
“會不會是真阪齊加年打暈了阿良良木肋,然後喂阿良良木肋喝了有毒的水,這些毒物就儲存在了阿良良木肋的膀胱裡。”
“等到阿良良木肋複活,尿褲子的時候,尿順著地板的縫隙滴到了愛裡的臉上,這樣的話,就把愛裡給毒死了?”
大亦牛男聽到四堂烏冬的話,放生大笑: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阿良良木肋喝下了毒藥,那麼還沒等毒素到達膀胱,他就會被毒死。”
“關鍵還是在工作室。”
“四堂烏冬,你回想一下,當天真阪齊加年帶著你和愛裡,去找阿良良木肋的時候。”
“愛裡破天荒的失去了理智,抄起了架子上的刻刀,要把你們趕出去——是不是有這回事?”
四堂烏冬點了點頭。
大亦牛男繼續進行解答:
“問題就在愛裡拿著的那把刻刀上,她完全沒有必要拿架子上的刻刀,工作室裡的另一個工具更適合對付你們兩個男人。”
四堂烏冬歪了歪頭:
“什麼工具?”
大亦牛男用手指比出大約四十厘米的長度:
“是錐子。”
“我複活以後曾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看到一把錐子,當時我還以為,那是凶手融化蠟像時,從蠟像上掉下來的。”
“但當你們半夜前往工作室的時候,那把錐子卻不在那裡,那麼那把錐子去哪了?”
“隻能是被真阪齊加年這個凶手藏起來了。”
“為了布置殺死愛裡的機關,他不能用放在架子上的刻刀,而是必須要用蠟人上麵的長錐子,所以他就把錐子藏在了置物架後麵,以防止被人拿走防身。”
四堂烏冬撇了撇嘴:
“先是釘子,又是錐子,沒什麼新鮮的啊。”
大亦牛男搖了搖頭:
“釘子和錐子完全不同。”
“釘子的作用是讓你掉進浴缸裡,是整個機關的終結。”
“而錐子的作用,則是啟動機關。”
“真阪齊加年扒開阿良良木肋身上的蠟,然後將其翻轉過來,背靠牆壁。”
“然後真阪齊加年順著工作室下方的圓木,來到了工作室地板下方。”
“真阪齊加年從地板下方,將錐子插進木板,然後再插入阿良良木肋的左手腕上。”
“阿良良木肋手腕上的血,就來自被錐子紮破的傷口。”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錐子插在了阿良良木肋的關節處,絕不會輕易的掉下來!”
“真阪齊加年提前在錐子柄上綁了一個沒有蓋子的小瓶子,瓶子裡是劇毒的毒液,然後回到工作室內,將阿良良木肋用蠟悶死。”
“六個小時後,阿良良木肋複活站起身,插在手腕上的錐子便會脫落,並將錐子上的瓶子弄翻。”
“瓶子裡流出的液體順著支撐著工作室下麵的圓木,流進了愛裡的嘴,因為複活的阿良良木肋沒有痛覺,所以他不會發現自己被錐子紮過。”
(工作室,就是下麵這種圓木屋,《無人逝去》無論是台譯本還是大陸譯本的翻譯都很差,都把這一段翻譯成了從地板流下去的毒液,但實際上,毒瓶懸掛在地板下方,是不可能流到地板上的,毒液是流在了圓木屋下方支撐的圓木上,順著圓木末端流下,掉進愛裡的口中。)
四堂烏冬提出了質疑:
“這樣的話?錐子不就掉到地上了嗎?”
“還有啊,阿良良木肋是個傻子嗎?手腕開了個洞,他難道發現不了嗎?”
大亦牛男搖了搖頭:
“這個簡單,隻要事先將錐子,還有小瓶子,綁在圓木上麵就行了,工作室需要爬梯子,沒人會特彆注意到貼近工作室下麵的地方。”
“另外,我剛剛說過了,真阪齊加年故意選擇把錐子紮在阿良良木肋的左手腕,就是因為阿良良木肋的左手腕本來就受了傷,因為複活後不會疼痛,所以根本沒能發現。”
“如果——阿良良木肋沒有摔斷手腕,真阪齊加年說不定會選擇紮在阿良良木肋不易察覺的屁股上。”
四堂烏冬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不過,毒液是順著工作室下方的圓木流淌的,毒液能夠那麼順利的流進愛裡的嘴裡嗎?”
大亦牛男笑著說道:
“這種事情太簡單了,隻要多實驗幾次,就能夠做到。”
“而且,真阪齊加年還特意將愛裡的上半身倚靠在岩石上,掰開了愛裡的嘴。”
“雖然我猜真阪齊加年準備的毒液,即便通過皮膚都能讓人死亡,但真阪齊加年是個事無巨細的人,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割掉了愛裡的舌頭,防止愛裡的舌頭堵住嗓子,不能夠徹底的殺掉愛裡!”
大亦牛男想到……阿良良木肋複活後,曾要求自己檢查愛裡的屍體,那時候——有一些水,滴在了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