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樓壽摩輝輪子房間前,此時這裡已經圍了好幾個人。
站在最前麵的就是壽摩輝輪子的叔父月岡美知留。
此刻月岡美知留正拿著一把宰牛刀,不斷的朝著壽摩輝輪子的房門劈砍而去!
門的周圍出現了裂縫,木片飛的到處都是!
隨著月岡美知留一腳踹在房門上。
房門把手附近的部分被踢到了房間內,露出了一個洞,月岡美知留把手伸到洞裡打開了房門。
一眾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沒有一個人進行下一個動作。
旅館老板柳田均吾,他的妻子幸世,以及管家小門敬造,再加上我和鷺之宮卷雄,唯獨……還少了一人。
而那個人終於現身了。
綾部清太郎,他似乎醉的很厲害,他像是一顆彈球一樣,一邊撞著走廊左右兩側的牆壁,一邊以閃電狀的路線朝這邊靠了過來。
月岡美知留本想踏入壽摩輝輪子的房間。
卻被旅館主人柳田均吾推開。
柳田老板打開了房間的燈。
眾人圍在門前,清楚的看到,被染成了紅色的枕頭床單,房間裡充斥著血腥味。
之前蓋在兩人身上的絲綢被子已經掉在了地上。
床上躺著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
——
“嘶——”
江留美麗倒吸了一口涼氣……扭頭看向了在一旁正寫寫畫畫的舞城鏡介,心裡泛起了好奇。
不是說好的“BAKA推理”加“密室題材”嗎?
這個《大笑公家》怎麼越看越是像“變格派推理”的味道?
壽摩輝輪子房間裡發生的詭異場景。
實在是有夠離奇!
但更讓江留美麗好奇的是——
《大笑公家》有沒有“BAKA推理”的味道暫且不談。
但是“密室題材”確實出現了,而且凶手不光出現了,還砍掉了壽摩輝輪子的頭顱離開了!
這就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因為眾所周知,推理除了有偵探的地方,就會有凶手案這第一大定律外。
還有一大定律就是——在推理中如果出現了沒有臉的屍體,或是臉被砍得稀爛,或者脖子以上都被擰掉,或者是火災中發現無法辨認的屍體,甚至是屍體失蹤。
隻要碰到這樣的情況,十有八九是被害者和加害者互換了!
當然記也有可能出現這具屍體看似是A,但實際是B這種情況!
所以……這具無頭屍體,真的是壽摩輝輪子嗎?
如果是壽摩輝輪子,凶手是誰?凶手的動機是什麼?凶手是如何離開房間的?
如果無頭屍體不是壽摩輝輪子,那又是誰?
江留美麗帶著好奇,再次翻開了《大笑公家》的稿子,進入了故事之中……
——
那是一具女性屍體。
雖然屍體穿著浴衣,但從我的經驗來看,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個小時。
結合在場人數來看,那具沒有頭的屍體,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壽摩輝輪子。
屍體頭顱的位置,放著一個飯勺。
上麵畫著“へのへのもへじ”。
很顯然,這是在模仿公家傳說中的笏吧?
飯勺的眼睛部分,還特意的開了兩個小小的洞,有種說不出來怪異。
綾部清太郎看到屍體後,似乎一下子就醒酒了,他鐵青著臉大吼道:
“輝輪子!輝輪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對綾部清太郎的大喊大叫視若無睹,隻是開口問道:
“你能確定這是壽摩輝輪子?”
聽了我的話,綾部清太郎變得有些激動,跑到屍體前掀起了壽摩輝輪子的浴衣:
“當然是輝輪子!她就是輝輪子!”
“你看,這裡有一顆黑痣!”
綾部清太郎用手指著屍體大腿內側的地方,哭的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
“都……都是都是公家乾的!剛剛我在一樓食堂喝酒的時候,我都看到了……我全部都看到了!”
“公家的亡靈上了樓梯……我說的都是真的啊,老板……老板你們在廚房裡沒有看見嗎?”
被叫到柳田老板一臉迷茫的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啊,我隻知道你一直在喊‘給我酒’而已。”
柳田老板的老婆看起來很煩躁,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鷺之宮卷雄用手摸著自己稀疏的頭頂,厭惡嫌棄的說道:
“真是不死心啊,明明已經被甩掉了。”
鷺之宮卷雄似乎對綾部清太郎有敵意,對眾人說道:
“這家夥啊,就是因為被輝輪子甩了,才借酒消愁。”
“因為他雖然貴為‘貴族院’的一員,但卻並不是真正的貴族,他隻是情婦所生的孩子,也就是所謂的庶子,而他真正的祖先是武家!”
我得知了綾部清太郎和壽摩輝輪子的關係,又聽到了鷺之宮卷雄的話,便做出了推論:
“他是公家和武家的混血兒!”
“一向高傲的壽摩輝輪子感覺自己被騙了,所以情緒非常激動!”
“壽摩輝輪子毫不猶豫的切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把肮臟的蟲子趕走一樣!”
“結果,綾部清太郎陷得太深,不能自拔,唉,這真是一個血統的悲劇啊!”
說到了血。
我便朝著壽摩輝輪子的床上看去。
這時,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痕跡。
在床的三米外有一塊地毯,上麵濺滿了血跡。
看來,壽摩輝輪子就是在這附近被殺掉的。
案發現場內的一堵牆上還沾著血,雖然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汙垢,但我懷疑那是故意弄上去的,因為那個血跡,有點像是平假名的“く(ku)”,是一條斷斷續續的曲線。
說不定,那就是壽摩輝輪子的“死亡留言”!
不過,簡單思考一下,似乎沒有人的姓氏,是以“く”為開頭的。
“ku……kuge(くげ),公家?難道真的是公家的亡靈在作祟?”
“算了……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吧。”
“喂,月岡先生,你報警了嗎?”
月岡美知留看到了侄女慘死,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
“偵探先生,我沒辦法報警啊!”
“因為電話線被剪斷了,一定是那個冒充成公家亡靈的凶手做的!”
聽到月岡美知留的話,我明白了此時的處境。
這個山頂無法使用便攜電話,電話線也被剪斷了。
簡單來說,這個旅館此刻處於孤立的狀態。
而最重要的是,壽摩輝輪子的房間,也處於孤立的狀態。
我剛剛進入房間後,便去檢查了麵向庭院的那扇窗戶。
經過我的檢查,壽摩輝輪子不光房門被鎖,所有的窗戶也都被鎖。
誰也無法進入這個房間。
換言之,我遇到了“密室”!
我透過上鎖的窗戶朝外看去,窗外是茂密的鬆樹,上麵長著很大的鬆樹枝。
想到這些,我突然想起了我和月岡美知留在壽摩輝輪子門外的時候,曾聽到有硬物摩擦和折斷的聲響。
我離開了這個慘絕人寰的案發現場。
朝著庭院的方向走去。
外麵的空氣非常清新。
庭院裡的鬆樹一直延伸到三樓附近,而且,樹根旁邊還有幾根樹枝。
經過我的調查,這些樹枝是被折斷的,上麵的切麵還都是白色的。
身後傳來了沙啞的聲音:
“偵探先生,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管家小門敬造像是芒草一樣,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我的麵前,伸出右手掌遞給了我一個奇怪的東西——
一張被揉成棒球大小的報紙,正處於半打開的狀態,裡麵放著沙粒一樣的灰黑色的粉末。
經過我的專業判斷。
我確定這是火藥,那是煙花,銀彈,爆竹獨有的香氣。
小門敬造笑著開口說道:
“我是在那邊的倉庫撿到的,我還聞到了什麼東西被燃燒的氣味……”
小門敬造用手指著庭院邊上的一個庫房。
這時又有人找了上來:
“偵探先生,我撿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來人是幸世,柳田老板的妻子。
幸世拿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我接過塑料袋發現裡麵的東西和超厚電話簿的重量差不多。
我把塑料袋放在了地上,打開了袋子。
映入眼簾的……是四塊肉。
上麵沾滿了血,還被烤焦了,但還是能夠看出耳朵,嘴,眼睛。
如果把這四塊肉拚在一起,就能夠形成一顆人頭。
或者說……一顆頭顱被切成了四份。
這個就不用推理了吧?
這個旅館裡,隻有一個沒有頭顱的人,這毫無疑問,就是壽摩輝輪子!
——
“是你喬裝成公家,然後爬到樹上的,對吧?”
我在盤問鷺之宮卷雄,還搬出了折斷的鬆樹枝。
“當時,你隻是想嚇嚇壽摩輝輪子,沒想到反而自己被嚇到了。”
“於是你從鬆樹上掉了下去!”
“我和月岡美知留在走廊的時候,曾聽到了硬物發出摩擦聲響,還有東西掉落的聲音,那是你慌亂之中發出的聲響吧?”
鷺之宮卷雄擺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公家?”
“雖然我的體內流淌著公家的血,但我不可能是公家的生靈啊。”
我繼續開口:
“沒錯,你不是靈體,你隻是喬裝了而已,我去找你的時候,你還裝作剛剛睡著的樣子,演技不錯嘛!”
“但實際上,你眼皮帶著紫色,是因為你想要掩蓋化妝,浴衣的腋下被汗水打濕,也是因為忘記擦掉了!”
“那是在進行劇烈運動後,才會留下的痕跡吧?”
“總之,是你打扮成了公家的模樣,爬到了樹上,想要用石頭之類的東西敲窗戶,讓壽摩輝輪子害怕,不過,你卻臨陣退縮了,更不用提,你耳朵後麵還沾著化妝時留下的白色粉末呢!”
鷺之宮卷雄下意識的拍了拍頭發。
我卻發現我猜錯了……那真的是白頭發……而不是化妝留下的白色痕跡……
不過,雖然推理錯誤,但是鷺之宮卷雄下意識摸頭發的舉動,還是暴露了他就是裝成“公家”的那個人!
我看到鷺之宮卷雄低下了頭,繼續開口:
“你之所以會臨陣退縮,是因為那個聲音對吧?”
“我和月岡美知留在走廊裡,都聽到了類似槍的爆破聲!”
鷺之宮卷雄點了點頭:
“沒錯,我聽見從庭院角落的方向傳來了類似槍聲的爆破聲,我當時還以為自己被瞄準了,嚇得我趕緊從樹上跳了下來。”
“所以,偵探先生,會不會是有人使用了獵槍呢?”
說到這裡,我有些疑惑,那個槍聲到底是什麼?
為了尋找答案,我走進了旅館。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
柳田老板和他的妻子幸世正在廚房中。
我朝著正叼著香煙的柳田老板走去。
“柳田老板,要暫時停止使用火了。”
我把管家發現的那個,包著火藥的報紙遞了過去。
柳田老板嚇得差點嗆住,後退了一大步,然後立刻把香煙弄滅了。
頭上瞬間布滿了汗水。
我拿著報紙團走到了爐灶處。
嚇得柳田老板尖叫起來:
“住……住……住手啊會爆炸的!!!”
“我把報紙的一端放在了火裡,報紙瞬間被烤焦了。”
“柳田老板,你在慌什麼?”
“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啊?”
“能否請你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田老板吞了吞口水:
“我……我知道了,求你住手,火藥……煙花……很危險的!”
我看著手裡那團報紙繼續問道:
“原來你知道這是火藥,那我問你,你半夜十二點的時候,躲在倉庫裡在做什麼?”
柳田老板歎了口氣:
“這不明擺著嗎?我在調配煙花啊!”
“那是一個實驗。”
我繼續詰問:
“為什麼要製造煙花?”
柳田老板啞口無言,不知道他是羞恥還是後悔,亦或者是生氣,他漲紅了臉,像是火藥一樣快要爆炸了。
一旁的幸世歎了口氣,回答道:
“因為我老公想要嚇嚇‘貴族院’那些人。”
“明晚,啊……不對,已經是今天了。”
“今天是大文字五山送火的日子,對於依舊把京都當成舊王朝的‘貴族院’來說,這是一大盛事。”
“而能夠與之對抗的,就是東京的煙花會了!簡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的吵架……”
可能是秘密被說了出來,柳田老板漲紅的臉慢慢恢複了肉色,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撓了撓自己的頭。
我將報紙打開,隨即遞給了柳田老板:
“放心好了,我在裡麵摻了水,火藥已經起不了作用啦。”
柳田老板聽到我的話,放心的拍了拍胸口:
“偵探先生,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啊!”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這也是沒辦法的情況,我是偵探,實在是不得不懷疑所有人。”
“不過,柳田老板,你要老實告訴我,你進行煙花實驗的時候,曾發生過一次小小的爆炸對吧?”
“那個爆炸很像槍聲,我,月岡先生,鷺之宮先生都聽到了。”
“那個聲音過後,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柳田老板再次點燃了香煙:
“嗯……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一個類似女孩人偶打扮的人在逃跑時留下的背影……那可能是我的幻覺?”
我搖了搖頭:
“不,那不是幻覺,你看到的是鷺之宮先生,他打扮成了公家的模樣,想要去嚇壽摩輝輪子,結果,卻被你們的煙花實驗嚇跑了!”
現在是黎明時刻。
時間剛好是淩晨四點三十分。
因為是山頂,所以我能夠比其他城市更早看到天空破曉,東方地平線被染成了紅色。
不過,相對的,旅館內所有人的眼睛,也變成了紅的。
因為有人死了,不光被殘忍的砍下了頭,還被切成了四塊。
雖然我也很累,但我還是一臉嚴肅的站在原地。
用手依次指向了柳田老板,幸世老板娘,以及鷺之宮卷雄三人。
“你們三個能夠互相證明彼此的不在場證明。”
“問題是,凶手把壽摩輝輪子頭顱從密室帶著的時間!”
“我猜應該是趁著我和月岡先生出去叫人的時候,凶手才有這個機會。”
“當時正在進行煙花實驗的柳田夫婦不小心發出了響聲,為了不讓彆人發現,所以他們躲起來收拾。”
“這樣一來,柳田夫婦就沒有機會去處理二樓密室裡的人頭。”
“而且幸世老板娘發現了裝著頭顱的垃圾單,還把它交給了我,很顯然能夠證明幸世老板娘不是凶手。”
“畢竟凶手應該要把線索丟的遠遠的才對。”
“另外,鷺之宮卷雄假扮成了公家,並且從樹上掉了下來,他逃跑的背影被柳田夫婦目睹了。”
“接下來,鷺之宮卷雄偷偷摸摸上樓梯的場景,也被喝醉酒的綾部清太郎看見了。”
“沒錯,綾部清太郎當時看到的不是幻覺,他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之後,當我去找鷺之宮卷雄的時候,他又裝成了被吵醒的樣子,這樣的話,鷺之宮卷雄也沒有時間去處理頭顱,所以鷺之宮卷雄也不是凶手!”
綾部清太郎顯然已經醒酒了,開口說道:
“你們看!我見到的果然是公家啊,喝醉後會看到的幻覺是大名遊行才對,沒錯,就是武家,我就是武家的人,我的身上留著武家的血!”
“我是雜種!哈哈哈哈!”
綾部清太郎雖然醒酒了,但在我看來,他的精神狀態似乎有點不太正常,完全就是在胡言亂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