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的震撼程度,對於臨襄市小分隊各個人來說,完全不亞於上一條。
世界麵臨大浩劫,眾人還能想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總歸是要找到辦法應對。
但聽到秦澤被列入通緝名單,被董事會除名——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雖然是電話會議,但因為事態緊急,臨襄市小分隊的人,除開俞集和霍橋,都聚集在了正常事務所的三樓。
洛書和林安一臉呆滯,懷疑自己聽錯了。
程晚杜克則是對視一眼,二人各有些茫然和困惑。
藍彧麵色有些冷,直接質疑道:
“司令,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下達通緝令,這是對秦澤的人身安全都能帶來威脅的命令。”
“你有證據麼?”
司令更冷的語氣說道:
“藍彧,服從命令,我知道伱們每個人都很難接受,接下來,我也會告訴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令開始講述事情。
簡單來說,奧丁蓄謀已久,通過英靈殿鑄匠歐冶子,打通了一條道路,可以從聚魂燈所在之地,前往提燈人愛德華肯威的身邊。
也就是瞬間降臨到董事長身旁。
而這麼做需要打破提燈人的聚魂燈。
秦澤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提燈人愛德華肯威被殺死,秦澤叛變,讓奧丁來到了董事長身邊。
董事長實力強大,福澤深厚,沒有隕命於這一次暗殺。
但董事長也身受重傷。而奧丁和秦澤,下落不明。
司令說道:
“我知道你與秦澤,情同手足,但大是大非麵前,有些事情還是要有自己的判斷和底線。”
“秦澤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加入公司不到兩個月的人。”
“秦澤的成長,你們就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麼?”
“他簡直就像是一個為接近董事長量身定製的棋子。”
司令的語氣始終是沒有變化的,一潭死水,像是機械在朗讀文字。
但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分心到司令的變化上。
畢竟,司令與秦澤關係的緩和,在所有人看來也隻是一次飯局裡有所表現。
但司令對董事長的崇拜,那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秦澤是謀害董事長的刺客,那麼司令此時語氣裡那種近乎機械一般的冰冷,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藍彧畢竟心思細膩一些,他是演員,一個善於觀察細節和揣測人心的人。
藍彧覺得,司令的表現有些不太對。
可他自己也說不出,哪裡不對。
現在的兩件事,對與藍彧而言,都太大了。
大到他一時間也大腦有些宕機。
秦澤,是刺殺董事長的刺客?
司令繼續說道:
“秦澤的罪行,也可以說是間接導致了第一件事。”
“董事長為了防止濁氣暴增,讓墮落值神的效果波及全世界,一直在努力。”
“但英靈殿五神的女媧,不久之前,抵達舊曆世界,做了一些事情,已然成為了墮落值神的容器。”
“現在,墮落值神的封印正在被破開,這也導致了墮落值神的效力大幅度提高。”
“未來的時間裡,我們可能麵臨十二種不同的墮落效果,第一天是惰怠,我們得慶幸。”
“因為還有畏懼,疲憊,暴力,嫉妒,傲慢,欺詐,迷茫,色欲,頑劣,愚昧,奴性。會對世界造成更為惡劣的影響。”
“原本董事長的病情得到了緩解,可以前往舊曆世界,與女媧一戰。如果功成,今日發生的一切災禍,都將消弭。”
“但很可惜,奧丁的暗殺,重創了董事長。”
“女媧在成為墮落值神容器的道路上,少去了阻礙。”
“如今,董事長正在籌備,很有可能會聯合所有舊曆者,前往舊曆世界,討伐女媧。”
“墮落值神一直以來,都沒有具體的形態,它們隻能通過囈語來影響黑曆者。”
“而各位很清楚,即便如此,墮落值神也給我們的世界帶來巨大的影響。”
“如果墮落值神成功找到了身體,降臨在女媧身上,人類世界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在十二點後,知道當日需要應對的墮落劫數。”
“以及,等待董事長的收編,這次戰鬥關乎全人類的命運。我希望所有人,能夠站在大義的一方。”
即便提及到董事長被暗殺,司令的語氣裡,居然也沒有憤怒。
隻是絕對的冷漠。
藍彧很想見一見司令,他本能的,覺得司令不對勁。
當然,得知秦澤還活著的時候,藍彧莫名鬆了一口氣。
但這個事情,大概也越發證明,司令說的是真的,奧丁很可能真的和秦澤聯手了。
否則,秦澤怎麼可能從董事長手上逃掉?
隻是內心深處,藍彧還是很懷疑。
他回憶起秦澤問過的一些話,他知道,秦澤曾經懷疑過世界的真實性……
也知道,秦澤問過一個看似很迷茫的問題。在成功打敗司馬懿後,秦澤於林安的醫院裡,曾經對藍彧問道:
“可如果不變強,就無法做到某些事情呢?”
“如果不變成黑曆者,就不能繼續變強,不能繼續變強,就無法守護那些要守護的人呢?”
那個時候,藍彧就在想,秦澤是不是要變成黑曆者了?
或者得知了什麼與黑曆者有關的情報?
結合現在司令說的話……藍彧內心很沉重。
他忽然很懷念,和簡一一還有秦澤,三人一起喝酒的時光。
……
……
六月初四,晚上零點。
鐘聲敲響的時候,所有因為懶惰而癱倒在地不願意動彈的人……都忽然清醒起來。
原本陷入寂靜與黑暗的城市,忽然間有了生氣。
最開始道路上的汽車開始鳴笛,緊接著是樓宇裡的燈開始亮起來。
那個因為懶惰而癱瘓的臨襄市,湧現出新的活力。
但此時,所有舊曆者的神經都是緊繃的。
因為今天,注定是更為不太平的一天。
六月初四,當日值神——申猴。
申猴,意味著頑劣。
……
……
藍彧的內心,原本被巨大的惆悵所籠罩。
他很擔心秦澤。同時內心也很糾結。
他仔細回憶與秦澤的經曆,總覺得秦澤不該是這樣的一個人。
雖然說知人知麵不知心,雖然說自己與秦澤才幾十天的交情,雖然說秦澤的的確確藏著很多秘密,雖然說秦澤的罪孽,是董事長和司令說出來的……
有那麼多的“雖然說”,卻還是讓藍彧無法下那個與過往切割的決心。
其實藍彧很早就感覺到,秦澤的驚人天賦。
第一次犯忌,就是征召,且活了下來,後麵不犯忌的天數,屈指可數。
這是一個天才。
且兩次臨襄市的天譴,秦澤都是受益者。
藍彧察覺到了這些,所以他每次和秦澤一起時,都是在充當一個人生導師的角色。
他會給秦澤講述自己的過去,把自己的傷口揭開,讓秦澤明白,有些事情不能碰,也讓秦澤明白——有些事情高於一切。
藍彧很難過。
他真的有感覺到,巨大的浩劫將至,而自己的意識卻太遲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