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一會,薑印白在外麵敲門,“睡了沒有?”
洛暖猶疑著在裡麵應聲,“還沒有,這是突然停電了嗎?”
薑印白站在門外道:“好像是的,怕不怕?要不要我陪你?”
洛暖吞口口水猶豫了一下,“我不怕。”
薑印白聲音從門縫裡透過來,“真的嗎?我聽說這深山裡,尤其這晚上,很有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你現在往你的左邊看看,有沒有東西啊?”
洛暖被他說得心裡又一涼,明知道是假的,後背還是嗖嗖冒冷氣。
她往被窩裡鑽深點,衝薑印白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會相信這種鬼話。”
薑印白繼續營造氛圍,“你再看看屋頂,或者被窩裡麵,白色的裙子白色的臉,很長很長的頭發……”
這番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房間裡洛暖尖叫了一聲。
片刻後,房門在他麵前打開,洛暖身上裹著被子,隻露出一張臉和一隻手,手裡捏著手機,手電筒的燈光正照在她臉上。
臉上和眼睛沒彆的表情,全是氣得不行的惱意。
薑印白看著她笑了笑,“我挺怕的,要不你陪陪我?”
洛暖想把門撞上,但又怕他繼續在門外講鬼故事,於是便氣哼哼裹著被子出來了。
然後裹著被子氣哼哼剛走兩步,目光觸及到客廳的空間範圍,人便愣住了。
隻見本來空闊的客廳裡,此時擺上了很多蠟燭,周圍灑了許多的紅色玫瑰花瓣。
蠟燭的
燈光映著滿地的紅,營造了滿房子的曖昧浪漫感。
洛暖裹著被子愣在原地,呆呆地愣了很長時間。
薑印白站到她旁邊,很是自信地開口問:“怎麼樣?”
洛暖回了回神看向他,隻還從被子裡露出一張臉,吱唔著回問:“這是乾嘛?”
薑印白很自然道:“道歉啊。”
不能光憑嘴上說說,總還是得有點儀式感的嘛。
說完這話,薑印白拽著洛暖身上的被子,把她拉到沙發邊。
被拉到沙發上坐下來,洛暖才看到,茶幾上還有一個長長的禮品盒,禮盒旁邊是一大捧玫瑰花,再旁邊是紅酒燭台高腳杯。
洛暖看了看眼前的東西,默默吞下一口口水。
轉頭再看向薑印白,下意識又要起身跑。
結果她起來的時候踩到了被角,腳邁開步子的時候被猛地一絆,整個人便往前趴了下去。
好在薑印白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回了懷裡。
他順勢一隻手攔腰抱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你不怕我再給你講鬼故事嗎?我這裡還有各種各樣的鬼故事,全部都是發生在山中彆墅裡的。”
洛暖裹著被子從他懷裡起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很是不悅地盯著他。
盯了一會,開口問:“是不是你關電閘了?”
薑印白故意不答,“我在這裡,你能睡得著嗎?”
洛暖沒說話,直接把腿也收在沙發上,裹緊了被子看了薑印白片刻,索性直接道:“睡不著。”
薑印白把杯子裡倒上紅酒,遞一杯到洛暖麵前。
洛暖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接住,看了一下道:“我不能喝酒,酒量差。”
醉了還容易斷片。
萬一被他占便宜了呢,記都記不得。
薑印白倒是不強求,“你想喝就喝點。”
洛暖端著酒杯,淺淺的燭光照亮她半側臉,像蒙了一層柔光。
鬼使神差的,洛暖端起酒杯,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抿下去了,看著薑印白,突然問:“自從離開我以後,真的沒有再喜歡過彆的女孩子嗎?”
薑印白看著她,“我名聲在外,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雖然很不應該地把你忘了,但潛意識裡大概是記著的,所以對彆的女孩子沒有感覺,直到再次遇到你。”
洛
暖好奇,“所以你第一次看到我,就對我有感覺?”
薑印白點頭,“對,看到你哭,心裡像被紮了針一樣。”
洛暖認真起來了,“那你為什麼還懷疑我的話?”
薑印白輕輕抿口酒,“因為我覺得不可能,我查過,萊安市沒有沈問這個人存在過,而且,之前我的記憶確實沒有問題。”
洛暖很是疑惑,“那你的記憶裡是什麼?”
薑印白道:“很平常,就是讀書長大,除了父親車禍去世,沒有其他不好的事情。”
洛暖想了想,“父親……是薑培雲?”
薑印白又點點頭,“母親也沒變,不存在暗黑的童年。從十四歲開始到國外讀書,學業完成以後,回來接替公司,一直到現在。”
洛暖低了低目光,再看向他,“原來你是出國了。”
難怪她再也沒有遇見過他,也沒有再聽過關於他的任何事。
薑印白語氣和軟,“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
洛暖心底噴了一點小火花出來,怕強行回憶讓他心裡不舒服,她便又把話題扯了回去,看著他問:“既然對我有感覺,乾嘛還那樣內涵我?”
薑印白也實話實說,“一開始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思,不想承認自己動了心,說著說著就順口了。後來慢慢相信了你說的話,就變成了……吃醋……”
洛暖愣一下,不自覺又笑,“吃誰的醋?”
薑印白盯著她,“你說呢?”
洛暖嘴角壓著笑,偏要說出來,“吃自己的醋。”
說完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來。
笑一下她又停住,故意目露嗔怒,說薑印白,“過分又可惡。”
薑印白從來都是承認的,所以直接看著洛暖問:“已經全部坦白了,能原諒嗎?”
洛暖想想自己被他打壓折騰了大半年,又故意小聲道:“沒那麼容易。”
薑印白則故意皺起眉來,語氣也故意感慨,“小時候沒看出來,你這麼記仇又小氣啊。”
洛暖瞪他一眼,“現在就是這麼記仇又小氣,誰讓你欺負我?”
薑印白還欲辯駁,“那不是失憶了嘛,不是發自本心的。”
洛暖說得也不算認真,隻繼續道:“犯錯就要受懲罰,不管是不是有內情。”
薑印白點點頭,“說得對,道個歉就原諒了,也太便宜我了。”
洛暖看他一本正經這樣說,沒忍住笑出來。
薑印白也跟著她笑,隻覺得從來沒這麼輕鬆過。
小小的燭火曳開一個個光圈,光影暈成彩色的泡沫,一圈一圈套在一起。
杯子裡的紅酒輕輕地晃,映紅了喝酒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