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暖第二天早上揉著腦袋起來的時候,是在床上。
坐起來在床上緩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昨晚自己小了點酒,後來聊天聊困就睡著了。
大約紅酒催眠,至於是怎麼回到的床上,她是記不起來了。
洛暖沒再繼續多想,起床換衣服去洗手間洗漱。
洗漱好了出來,隻見客廳裡昨晚布置的蠟燭花瓣都被清理乾淨了。
茶幾上的那一捧花和長形禮盒,還在的。
再轉過一個頭來,又看到薑印白的身影在餐廳裡。
她邁開步子慢慢往餐廳走過去,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兩份早餐。
模樣不是很精致很好看,卻能看出用了心。
洛暖站在桌邊,好奇地問薑印白:“你自己做的?”
薑印白遞一雙筷子放過來,“儘全力了,樣子不是很好看,湊合吃吧。”
洛暖眼神軟而亮地看他一眼,在餐桌邊坐下來。
所以為了道歉,連早餐也親自做了?
伸手拿起餐盤邊的筷子,先吃了一口蛋餅。
雖然模樣不好看,但味道還算不錯,軟軟滑滑的。
洛暖笑著道:“還挺好吃的。”
薑印白毫不謙虛道:“憑我的智商和能力,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的。”
洛暖沒再懟她,嘴角微微含笑,順著話道:“對,你做什麼都是最厲害的。”
薑印白聽到這話,也不自覺抬起了嘴角。
仿佛是難得的驚喜,說洛暖:“終於知道誇我了?”
洛暖低下頭吃飯,聲音小小的,“誰讓你以前那麼壞……”
就因為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所以他才在這“贖罪”呢。
薑印白沒多去辯駁什麼,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看一眼便伸手接了起來。
洛暖目光下意識瞥過去的時候,也看到了,來電人是——關楠。
她自然是不認識這個人的,所以也沒出聲說什麼。
薑印白接起電話後,聽到關楠說:“難得湊巧,趙醫生剛好今天下午有時間,薑總您這邊下午方便麼?如果方便的話,下午我帶您過去吧。”
薑印白聽電話的時候,目光落在洛暖身上。
對於這件事,他自然不想拖,想著越早解決越好,所以也便答應
了下來。
洛暖看著薑印白掛了電話,猶豫著問了一句:“下午有事?”
薑印白點點頭,“本來想在這陪你一天的,現在可能要早點走。”
洛暖倒是無所謂,看著他又問:“去看心理醫生?”
薑印白沒有出聲否認,片刻後又點頭,“我會早點好起來的。”
洛暖給他眼神鼓勵,“加油。”
一會又說:“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到的,一定不要跟我客氣,不要像小時候那樣,連真實的名字都要隱瞞我。”
薑印白嘴角含著笑,眼底布滿溫情。
最後點了頭,柔聲應:“好。”
***
吃完早飯,薑印白又陪了洛暖小半天,之後便掐著時間下山去了。
洛暖還有工作要跟,看著他上車,自己便回了片場。
薑印白下山後找到關楠,和她一起去見她嘴裡的催眠師。
這個趙醫生是一個男醫生,戴著黑框方形眼鏡,看起來格外嚴肅認真。
見了薑印白以後,對他算是很客氣。
對於薑印白的病情,他從關楠那了解了不少,現在當著麵又都詢問了一遍。
最後雙方約定,催眠隻找以前丟失的記憶,不能窺探彆的東西。
對於薑印白的戒心,趙醫生表示能理解,隻道:“沒有起碼的醫德,還做什麼醫生?”
薑印白知道這是正規機構,但還是做了一陣心理準備。
催眠開始後,薑印白躺去沙發椅上。
屋裡隻留下他和趙醫生兩個人,從進入催眠狀態開始,趙醫生就在想方設法引導他去聊小時候的事情,意圖把他意識深處的記憶激發出來。
關楠在外麵等著,倒不是很擔心。
平時看多了各類病人,有能治好有不能治好的,早都習慣了。
她安心等著,隻想得一個結果。
一直等到趙醫生開了門,她起身,往趙醫生辦公室裡進去。
趙醫生很是遺憾地跟她說:“他潛意識裡非常排斥與福利院相關的記憶,不管怎麼引導,都不願意去碰觸回憶,我儘力了。”
關楠回頭看看還沒完全回過神的薑印白。
他如今恢複以前的記憶,也不過是和一個女孩有關的一切。
大約那些都是讓他開心的,所以慢慢都想起來了。
至於那些痛苦的,他不願意
想起來。
十分鐘後,薑印白和關楠在停車場站定。
關楠輕輕吸口氣道:“不好意思,還是沒有幫到你。”
薑印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隻道:“是我自己的問題。”
說完沒再站著多聊,薑印白上了車走人。
開車到半路上,給洛暖打電話,問她人在哪裡。
得知她已經結束工作下山回家休息了,便沒再去打擾她。
他開車回到家,陪俞婉玲吃了晚飯。
雖然俞婉玲一直對他很好,但因為恢複的那點記憶,薑印白此時再看她,還是會覺得少了幾分親近感。
畢竟,她非常有可能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雖然如此,薑印白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心裡有著彆的打算,他暗下裡偷偷收集了樣本,第二天找來王大發,給他安排了一個私人任務——讓他拿著樣本,找正規機構,做親子鑒定。
雖然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但有些事實是能夠靠科技手段確定的。
他和俞婉玲是不是親母子,鑒定報告出來就能知道。
王大發不知道具體情況,也沒有細問,隻領東西辦事。
而在王大發拿了東西走人後不久,關楠又給薑印白打來了電話。
她在電話裡對薑印白說:“我仔細想過了,也多方谘詢了一下,如果薑總您能接受的話,我建議您回到記憶中那個福利院,親自再去看一下,或許能把丟失的記憶激發出來……”
說著沉默片刻,又道:“但是可能對您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比較高……有點太過冒險……”
畢竟那是他連想都不願意想起來的地方,又怎麼能做到直接麵對呢?
薑印白聽了關楠的話,心裡確實下意識悶得厲害。
他能感受到自己心理上的排斥,導致身體也會產生許多不好的生理反應。
看他不說話,關楠又繼續說:“你最近想起來的那個女生,她之前在飛機上也幫過你,所以我就想,如果你答應去的話,就把她也帶上,她應該還是能幫到你。”
薑印白又沉默片刻,方才開口:“你讓我考慮一下。”
關楠並不著急,“你慢慢想。”
這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決定的事,得讓他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才行。
掛了電話,薑印白仰身
靠到椅子上。
看著玻璃幕牆外的綠化景色,心裡來回掂量著這件事。
他確實很怕,也確實想把一切都記起來。
這樣猶豫了兩天,他給洛暖發了信息,問她:【要不要去我以前的福利院走走?】
說實在不是很想讓她看到自己過分恐懼痛苦的樣子,讓她難過讓她擔心,可理性上又知道,他確實非常需要她。
洛暖回信息也快:【好啊,周六還是周日?】
薑印白又猶豫一會:【我想把以前的記憶都找回來,有你在,我會覺得安心一點,你介意嗎?】
洛暖看得明白他的意思,隻道:【如果能讓沈問哥哥徹底回來,我做什麼都可以】
***
薑印白和關楠約的時間是周六下午。
洛暖掐著時間趕去和他們碰麵,隨後一起往薑印白記憶中的福利院去。
自從見麵開始,關楠就一直盯著洛暖看。
等坐上洛暖的車,坐在副駕上,還是不時就轉頭看看洛暖。
洛暖被她看得怪不自在的,隻好猶豫著問了句:“關醫生,我是怎麼了嗎?”
關楠笑笑道:“隻是對你很好奇,所以想要多看兩眼。”
洛暖略有些不好意思,“薑總經常說我?”
關楠還是笑,“說的也不是很多,但能看得出來,你對他很重要。之前記憶完全沒有恢複的時候,就已經為你魂不守舍了。”
洛暖聽得心底不自覺生暖,麵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的卻是:“在我麵前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