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裝腔作勢(1 / 2)

林寒怒上心頭,起身就往外去。

楚揚慌忙抓住她的衣袖,“彆生氣,我叫赤霄去找皇後姑母。”

林寒握住小孩的手,“不用。我是氣自個疏忽大意。”

早年太皇太後希望皇帝商曜娶她娘家侄孫女為妻,皇太後希望商曜娶她外甥女,長公主則想跟皇家親上加親。

皇帝商曜是個愛美色的,又不想被外戚掣肘,本著誰也不得罪,打獵時遇到一貌美的村姑,就把其帶到未央宮,封為婕妤。

這位女子便是當今皇後。

安置好楚氏,皇帝商曜就去見太皇太後、皇太後,直言她們看中的人比楚氏美,他就立其為後。

兩人被皇帝堵得無言以對又不甘心,就貶低楚氏來自鄉野,難登大雅之堂。

皇帝商曜曰,楚氏不懂的他可以教。不待二人反駁,皇帝又請她二人幫他一起教導楚氏。可又擔心二人暗害楚氏,便又退一步,她們也可以把她們看中的女子送去未央宮,誰先誕下長子就立誰為後。

生兒育女要看天意,倆人不敢賭,皇帝的姑母長公主也不敢賭,隻能依著皇帝。

原主林寒打一出生就比彆的孩子漂亮,林長君就讓他發妻好生教導林寒,日後把她送給貴人,不能把平民皇後乾下去,也能混個容華,甚至婕妤當當。

林寒的嫡母擔心到那時林寒的生母越過她,就買通術士把林寒留在鳳翔縣,借此打壓她生母。

這點林寒起初不知情,有次偷聽兩個惡奴嘮嗑才知道“克父克母”另有隱情。

彼時她以為她生母很美,到長安發現她娘的皮膚不如林夫人白,長得也沒比她好看太多,唯一優點是瘦,在有個克父克母的閨女前提下,穿戴等同夫人,府裡的奴仆對她還很恭敬,林寒便知她這麼得寵靠的是心機。

林寒聰慧但沒害人之心,擔心再次成為宅鬥的犧牲品,就一直防著她嫡母和生母。直到嫁進大將軍府的那一刻。

近來過得太順,導致連原主的親娘,那個狠心又工於心計的女子都忘了。

“讓她進來?”紅菱試探著問。

林寒:“不可!今兒退一步,日後得步步退讓。”

“也不能由

著她一直哭。”紅菱回想一下門房說的話,“她不嚎啕大哭,一個勁默默流淚。我雖然沒能看見,也能想象出應當是委屈極了。”

小楚揚不禁問,“就像小弟裝可憐?”望著林寒。

林寒點頭。

“她怎麼可以那麼壞啊。”小楚揚想不通,“娘是她生的嗎?”

林寒:“是的。我有時也懷疑,可我臉型和眼睛都像她,容不得我不信。”

“那——夫人還是命薑衛尉去找陛下吧。”紅菱說出來,楚揚和楚玉齊齊點頭。

大將軍是個上馬能禦敵,下馬能安/邦的主兒,身為他的妻,這點小事都去宮裡求救,彆說帝後二人從此以後看不起她,連她自個都鄙視自己。

林寒:“我不說自個是林丞相的庶長女,你們是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嫡長女?”

紅菱點頭,“可是您不是啊。”

“除了我和你們誰又知道真相呢。”林寒摸摸倆孩子的小腦袋瓜,“我去去就來。”

大門打開,哭聲停止,坐在地上的人扭頭看到來人又繼續嚶嚶哭。

林寒居高臨下看著裝腔作勢的女子,似笑非笑地問,“小林夫人這是做什麼?”

“她想見將軍夫人。”

過往的行人駐足。

林寒道,“我就是,可我跟她不熟。”

方氏的哭聲戛然而止,扭過頭不敢置信瞪大眼。

“她,她不是您母親?”前一刻還同情方氏的路人瞠目結舌,那她怎敢說自個是大將軍的嶽母。

林寒一本正經道:“我的母親乃林夫人,她是林丞相的妾。我一直住在母親院中,一年到頭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見她一次,想裝熟都沒法裝。”

坐在地上的女子,也就是原主的生母方氏猛地起身,“你你……你太讓我失望。”不等林寒開口,就拿出手絹拭拭眼角的淚水,“為娘知道讓你嫁給大將軍委屈你——”

“你可彆說了,越說暴露越多。嫁給大將軍我一點不覺得委屈。”林寒餘光瞥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倘若覺著委屈,今兒就不會領著幾個孩子出去玩。

“對了,我在東市還碰到我那個庶出的妹妹,她對我和將軍的幾個孩子很是不敬,我數落她幾句,她氣得家去了。姨娘,您不會是來替我那妹妹討回公

道的吧?”

眾人齊刷刷轉向方氏。

向來無往不勝的眼淚攻勢沒用,方氏傻眼了。

林寒可不給她回過神的機會,“要我說,我那妹妹你得好好管管。我雖說是大將軍的填房,也是九卿之首的太常親自接來的。

“不看大將軍的麵子,隻說太常,妹妹也不該嘲諷我,嫡長女又如何,還不是嫁給大將軍當填房。這要是換成彆人,得賞她一大耳刮子。”

“你你——大家夥兒切勿聽她瞎掰。”方氏忙轉向眾人,“她不是什麼嫡女,是我生的,林家庶出長女。她這樣講是不想認我這個親娘,覺著我是相爺的妾,給她丟臉。”

眾人又把視線移向林寒。

林寒樂了,“你是不是哭太久,把眼淚哭進腦袋裡?”

一門之隔,沈赤霄掉頭回廂房。

薑純鈞伸手抓住他,乾什麼去?

沈赤霄無聲地說,“天下能欺負夫人的人,不是在宮裡輕易不出來,就是還沒出生。”撥開他的手回去歇息。

“你——你如今怎變成這樣。”方氏捶胸頓足,“嫁了大將軍連親娘都不認,還罵為娘腦袋進水。”

圍觀眾人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林寒反問,“你們可曾聽說過林丞相有三個閨女?”

“林丞相不是隻有兩個女兒?大的是夫人生的,小的是妾生的。”

有人問出來。

林寒:“是呀。我方才提到妹妹,她未反駁,說明我那庶出的妹妹還待字閨中。我不是嫡長女又能是哪個?

“姨娘,亦或我不是林家女。你們擔心自家孩子被大將軍的凶名克死,乾脆從宗族裡找一個,替嫡長女嫁過來?”

方氏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眾人看向她的眼神跟著變了,緊接著就打量林寒,見其眼睛和臉型像極了方氏,心中有個不要命的猜測。

“你你們彆聽她胡說,她就是我林家女。”方氏慌忙說,“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借給我們個膽子,也不敢騙陛下和大將軍。”

林寒笑吟吟問,“那你還說我是林家庶長女?我打出生就沒聽說過林家有個庶長女,你們可曾聽過?”掃一圈眾人。

眾人連連搖頭。

林寒再次轉向方氏,“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為了替小女兒討回公道,不惜

冒充我親娘。姨娘,您真讓我刮目相看。”

“你——”方氏指著林寒,有心反駁卻連一個字也不敢說,端是怕林寒來一句,我是林家庶長女,六歲時術士給我麵相,命中帶煞,克父克母累及家人。林丞相嫉妒大將軍乃萬戶侯,就逼我嫁過來妄圖克死大將軍雲雲。

林寒見她憋得臉通紅,不覺得好笑,隻覺得沒意思。

她做好跟方氏叨叨一兩個時辰的準備,沒想到一點把柄就能把她擊退,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姨娘試圖取代我母親成為林夫人,這事待會兒再談。先說說我把那庶出的妹妹數落哭,你想要個什麼結果。是把我罵哭,還是給我兩巴掌?”

方氏想讓林寒回去跪下給林長君斟茶認錯,給林雨道歉。

然而,事到如今,想都不要想。

“要我說你乃大將軍的夫人,她閨女對你不敬,你數落她幾句是她活該。”圍觀的路人之一開口,“我若是她,啥也不說,趕緊回去好好教訓閨女。不然撞到彆的貴人麵前,不死也得脫層皮。”

林寒:“沒用的。我庶妹覺著她父乃當朝丞相,嫡姐乃大將軍的夫人,這天下除了皇室中人都該敬著她。”

眾人看向方氏的眼神十分詭異,你平日裡就這麼教孩子啊。

方氏見林寒噙著笑,可笑意浮於表麵,仿佛在說,再不滾我就把你們做的事全抖摟出來。方氏不禁咬咬牙,指著林寒,“等著!”擠開眾人帶著兩名丫鬟離開。

林寒無奈地搖搖頭回去,真是好日子過久了,飄的忘乎所以。

路人下意識往裡瞅,看到一堵牆,渾然不見林寒的影子。

門房順著他們的視線瞥見影壁,先前難以理解當家主母為何要在路中間弄堵牆,如今算是全明白了。

隨後就跟家丁顯擺他最新發現。

林寒回到後院,紅菱等人跟上。林寒坐下,紅藕忙不迭斟茶,“夫人,您母親回去會不會把您嫡母請來?”

“還來?”楚揚和楚玉小哥倆跑到堂屋,異口同聲道。

林寒:“不會。我嫡母跟她不對付,樂意看笑話。”

小哥倆鬆了一口氣。

“瞧把你倆給嚇的。”林寒樂不可支。

小楚揚不禁說,“你快彆笑了。在咱家她不敢欺負你

,等你回娘家,就得聽她的。”

“是呀,是呀,娘今兒勝了,也是一時的勝利。我們要,要——”小楚玉轉向他兄長,“要什麼,爹爹說過。”

大公子接道:“要乘勝追擊,一勞永逸。”

“誰跟你說我要回娘家?”林寒挑眉。

兩小孩張大嘴,齊聲問:“不回去?!”

“要回去也是跟你爹爹一去,有你爹爹在,你們的皇後姑母也不敢欺負我。”林寒道。

小楚玉忙說:“姑母不欺負人。姑母最是溫柔。”

“我知道,我隻是打個比方。”林寒看向他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兩小孩搖了搖頭,手拉手回西廂房。

“夫人,您說您是嫡長女的話要是傳到林夫人耳朵裡,她保不齊真會來找您。”紅菱等人擔心林寒,先前一直在門後盯著。

林寒想想不大可能,林家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給她添堵,除了林長君位高權重飄了,還有便是認為她快死了,不足為懼。

麵對一將死之人,她生母此番回去多半是在家中紮小人,或祈求大將軍早點回來克死她。這可比攛掇林夫人簡單方便多了。

“林丞相和我娘都铩羽而歸,還怕她?”林寒好笑,“你們以為我爹為何煩我?就因為我不好相與。對了,忘記告訴你們,我今年二十歲。”

紅菱等人驚得合不攏嘴,拖到二十歲還不嫁的可都是嘴歪眼斜身有殘疾之人。

“這事鳳翔縣城人儘皆知。有這點在前,我把他們一家四口打個遍,也不敢求陛下為他們做主。”林寒道,“我嫡出的妹妹今年十七,還未定親。鬨到陛下麵前,我完全可以說我爹陽奉陰違,故意不給女兒說親。”

實則林家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男方看不上林家女。往低找又不甘心。高不成低不就,便拖到如今。

林丞相萬不會承認門當戶對之家瞧不上林家嫡女。所以即使林長君和他的一妻一妾同時過來,林寒也有法子收拾他們,蓋因他們所要顧忌的事太多太多。

林寒恰恰相反,她不怕失去,隻怕沒錢而已。

“以後再遇到林家人,彆著急忙慌的跟著了火似的。”林寒端起水杯,“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將軍府沒半點規矩。”

紅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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