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季疏白的電話後,陶桃一直在發呆,心裡想得全是程季恒。
她還有些迷茫,因為她對他的認知又一次的被打破了。
這四年來,她一直把他當成一個隻會玩弄她感情的騙子,但是今天她忽然發現,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壞。
如今種種跡象都在向她表明,他沒有編造身世,沒有玩弄她的身心,也沒有一去不複返,但他四年前的所作所為卻又印證著他在欺騙她,不然他為什麼會晚回去呢?為什麼要在離開雲山之前給她留下一個假地址?為什麼整整四個月都沒有聯係她?
陶桃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忽然傳來了女兒的聲音:“媽媽。”
小家夥睡醒了。
陶桃瞬間回神,轉身看向了女兒。
小奶糕已經坐起來了,臉蛋依舊紅撲撲的,腦袋上紮著的兩個可愛的小辮子有點淩亂,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透露著剛睡醒的迷茫。媽媽轉身後,她立即朝著媽媽伸出了小胳膊,奶聲奶氣地撒嬌:“抱抱。”
陶桃心都快化了,不假思索地將女兒抱入了懷中,同時又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你要變成小睡蟲了,中午睡這麼久,晚上還睡麼?”
小奶糕擰起了小眉毛,不服氣地說道:“人家才不是小睡蟲呢。”
陶桃:“都三點多了,你還不是小睡蟲?”
小奶糕超級認真地說道:“你中午沒有回來,我都沒有睡著,因為我特彆特彆想你,後來我特彆特彆困了,才睡著了。”
陶桃被女兒一本正經的小表情逗笑了。
小奶糕抬頭看著媽媽:“你剛才去哪裡啦?”
陶桃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兒的問題,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她介紹程季恒。
她答應了程季恒,等他從ICU出來後就會帶著女兒去看他,但是……她應不應該直接告訴女兒程季恒就是她的爸爸呢?還是先讓她跟程季恒接觸一段時間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她真相?
思量許久,陶桃選擇了後者,因為她還是不能徹底原諒他,也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擔心他會再次消失。
女兒很想要爸爸,她也想滿足女兒的願望,但是她更擔心女兒會失望,如果程季恒再次消失的話,一定會對女兒造成巨大的打擊,所以在確定程季恒這次沒有騙她們母女之前,她不敢直接告訴女兒真相。
而且她也不確定女兒是否能一下子接受程季恒變成她的爸爸,因為程季恒對她而言還隻是一個陌生的叔叔,所以在告訴她真相之前,還是需要讓她先熟悉他、親近他。
想了想,陶桃用一種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回道:“今天有一個特彆壞的人去了醫院,要傷害醫生,有一個叔叔挺身而出救了醫生,但是這個叔叔卻受了傷,流了好多好多血,需要住院,媽媽今天中午一直在醫院照顧他。”
小奶糕像是聽故事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媽媽,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好怕怕”這三個字。
陶桃立即安撫道:“不用擔心,這個叔叔很厲害的,不光保護了醫生,還把壞人製服了。”
小奶糕沒有那麼害怕了,但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壞人被警察叔叔抓走了麼?”
陶桃點頭:“當然!”隨後她又說道,“你知道這個厲害的叔叔是誰麼?”
小奶糕搖頭。
陶桃:“就是今天上午保護你的那個叔叔。”
小奶糕驚訝極了:“是讓明明給我道歉的那個又好又壞的叔叔麼?”
陶桃哭笑不得:“什麼叫又好又壞的叔叔?”
小奶糕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把你弄哭了,所以是壞叔叔,但是他幫我教訓了明明,還說會永遠保護我,所以又是好叔叔。”
“……”
公是公,過是過,記得一清二楚。
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家夥還挺是非分明。
陶桃忍俊不禁,猶豫片刻,她說道:“他……不算壞,你可以把他當成好叔叔。”隨後,她又說道:“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
小奶糕乖巧點頭:“好。”
陶桃舒了口氣,盯著懷中的女兒看了一會兒,從包裡拿出來了那條穿著同心鎖的項鏈,掛到了女兒的脖子上。
繩子很長,同心鎖一直垂到了小奶糕圓滾滾的小奶肚上。
小奶糕低頭,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手,好奇地將小銀鎖捏在了手中:“這是什麼?”
陶桃:“是爸爸送給你的禮物。”
小奶糕再次瞪大了眼睛,驚喜又激動地看著媽媽:“爸爸回來了麼?”
陶桃柔聲回道:“快了。”不過她又補充了一句,“就看你爸爸表現的好不好了。”
小奶糕:“什麼意思?”
陶桃一邊為女兒調整著項鏈的長短,一邊回道:“如果爸爸表現的好一點,他回來的就會快一點。”
小奶糕:“什麼叫表現的好?”
陶桃反問:“媽媽平時沒有告訴過你麼?”
小奶糕:“要聽話!”
陶桃點頭:“對,要聽話!”
……
程季恒在ICU躺了三天,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第四天被轉到了普通病房,陶桃去探望他的時候,答應了他第二天一早就帶著小奶糕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