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蜜桃 張不一 9715 字 8個月前

心理醫生姓周, 陶桃和周醫生約好了下午四點在他的辦公室見麵。

這家心理診所在一座高檔寫字樓裡麵,規模很大,占據了整整一個樓層, 裝修風格簡約淡雅, 令人倍感舒適。

陶桃走進診所後,前台工作人員詢問她是否有預約,她回答自己已經和周醫生約好了。

前台通知了周醫生的助理,隨後助理帶著她去了周醫生的辦公室。

周醫生早就已經在等著她了,等待助理介紹完來人信息後,他立即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和她握手:“你好。”

陶桃:“你好。”

寒暄過後, 兩人相繼坐下, 助理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麵積寬敞,帶有一麵落地窗,光線明亮,視野開闊,環境優雅。

周醫生端詳著陶桃, 隨後感慨道:“原來你就是桃子。”

陶桃眸光中浮現了詫異:“您之前, 知道我麼?”

“當然知道。”周醫生回答,“您是程總的此生摯愛。”

陶桃的臉紅了,隨即又歎了口氣:“可他把我忘了。”

周醫生:“我聽楊醫生說了,從程總表現出的症狀上來判斷是選擇性失憶症,但腦部沒有受到撞擊。”

陶桃點頭:“對,所以楊醫生楊懷疑是精神刺激導致的失憶,所以我才會來谘詢您。”猶豫了一下,她又說道,“我之前從來不知道他曾做過心理治療。”

周醫生沉吟片刻:“如果是精神刺激的話,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他曾有一段時間確實很想把您忘了。”

陶桃連聲:“為什麼?”

“因為他很痛苦。”周醫生回道,“四年前你們分開之後,他就一直很痛苦,並且自責,他覺得是自己的錯誤導致了你們的分離。”頓了下語氣,他又說道,“程總是一個有些偏執心理的人,尤其是是對你。他的童年十分不幸,從而導致了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任何美好的事物,可以說他是個很厭世的人,直到遇見你。對他來說,你是救贖。”

陶桃怔住了,呆若木雞地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周醫生,心頭隱隱作痛,鼻根也微微發酸:“可他他從來、從來沒有告訴我過我。”

周醫生無奈一笑:“他也沒有主動告訴過我,他是個很嘴硬的人,可以說是我所見過的最嘴硬的病患,而且戒備心也很強,很難輕信陌生人,所以他在清醒的狀態下從來不會配合治療,這些話都是通過催眠手段獲取的。”

言及至此,周醫生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他第一次來做治療的時候,從進門之後就沒說一句話。一般來說,主動尋求心理治療的人,都是有強烈的自救心理、急於傾訴的人,但他不是,他就坐在您現在坐的這個位置上,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目光極其堅毅篤定,又帶著審視,像是領導在打量下屬,好像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不是我,而是他。說句玩笑話,在他的這種目光下,我甚至有種參加工作麵試的感覺。”

陶桃尷尬一笑,替自己男人到了個歉:“抱歉,他有時候確實是、不太懂事。”

周醫生被逗笑了,搖了搖頭:“沒關係,說明他是個氣場強大的人。後來我主動詢問他,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來這裡?你猜他是怎麼回答我的?”

陶桃微微蹙起眉頭,試探性說道:“想把我忘了?”

周醫生笑著回道:“他說他對桃子過敏,一看見桃子就心疼,想把世界上所有的桃樹全部砍掉。”

陶桃又是心酸又是想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周醫生:“我當時也是這麼想得,並且從那一刻起我就意識到,程總是一個很嘴硬的人,如果不采用催眠治療的手段,他絕對不會配合治療。後來在他的同意下,我對他進行了催眠,才知道了他的病症和病因。”

陶桃立即追問:“是什麼?是因為我麼?”

周醫生:“可以說是因為您,也可以說是因為他自己。他很愛您,把您當成唯一,但卻因為自己的錯誤失去了您,所以他很自責,也很痛苦。他最後悔的是一件事,是當初晚回去了兩個月。”

陶桃沉默片刻:“那他有沒有告訴您,他為什麼晚回去兩個月?”

周醫生:“他覺得您永遠不會離開他,所以有恃無恐,並沒有把回去接你這件事當成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那個時候是真的不在乎她麼?陶桃忽然有點生氣:“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周醫生:“是集團。那個時候他剛從後母的手中搶回家產,但是集團已經瀕臨倒閉,這個集團裡麵凝聚著他母親和奶奶的心血,所以他將拯救集團當成了最重要的事情,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晚回去兩個月的主要原因。他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處理好,再接你回東輔。”想了想,醫生又補充說明道,“除了這件事之前,他的後母也是一個原因。”

陶桃追問:“為什麼?”

“他的後母是一個比較極端的人,具體情況我就不表述了,到時候您自己看程總的治療檔案就能知道。”周醫生道,“他擔心後母會傷害到您,所以才沒有直接將您帶回雲山。”

陶桃曾聽程季恒講過一些家裡的事情,倒是知道他的那個後媽多麼可怕。

更何況她已經見識過了他後媽生的那個女兒有多瘋狂了,她媽一定隻會比她更瘋狂。

所以,他當年是為了保護她才會給她留下一個假地址?才會在走了之後和她斷絕聯係?

忽然間,她的心口疼的更厲害了。

周醫生繼續說道:“可以這麼說,程總在遇到您之前,有些情感冷漠的症狀,成長環境和原生家庭導致他不信任也不滿意這個世界,直到遇到了您,他才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溫暖和美好。我剛才就說過,您是他的一生摯愛,他很愛您,愛成了軟肋,所以在和您分開之後,他就出現了心理問題,他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會持續出現心疼的症狀,並且靠著酗酒入眠。”

陶桃心疼得更厲害了,眼眶微紅,不可思議得看著醫生:“酗酒?”

周醫生點頭:“對,大概持續了有一年多的時間,到了治療的第三階段,情況才慢慢好轉。”

陶桃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

心疼得像是被割掉了一塊肉。

她從未聽他說起過這些事情,也從未主動去了解過他這四年是怎麼度過的。

周醫生見狀給她遞過去了一張衛生紙,道:“您是他的心病所在,我所有的治療手段也隻能起到輔助作用,並不能根治,不過萬幸的是,您回到了他身邊。”

一聽這話,陶桃哭得更厲害了:“可他把我忘了呀!”

周醫生微微蹙起了眉頭:“如果真的是精神刺激導致的選擇性失憶症,也不是沒有可能,因為過去的四年程總確實活得很痛苦,忘掉您,就能讓他遺忘掉那些令他痛苦的事情,不過……”

說到這裡,周醫生的話語停頓了下來,神色中帶著些遲疑。

陶桃急切追問:“不過什麼?”

周醫生遲疑著回道:“他那麼愛您,沒道理會把您忘了,況且您現在都已經回來了。”頓了下語氣,他又問了句,“您最近有沒有對他做出過什麼比較……怎麼說呢?比較傷害他感情的事情?給了他太大的刺激?”

陶桃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隻能想到一件事:“我讓他按時去參加幼兒園的元旦表演,因為我們的女兒要上台表演,我威脅他如果他遲到了,就不給他晚飯吃。”說完,她忐忑不安地看著醫生,“這件事算麼?傷害他感情了麼?”

周醫生:“……程總還不至於這麼脆弱。”

陶桃急得不行:“那是因為什麼呀?”

周醫生:“失憶的原因有很多種,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如果您能帶著程總來,讓我親自給他治療,我才能判斷出原因,單是聽您描述病症,我無法確定病因。”

陶桃有些失望,但也無可奈何,歎了口氣:“好吧。”

之後周醫生將程季恒的病例交給了她。

三年的治療期,好幾本病例,厚厚的一遝。

病例上記錄者患者的自述,也記錄著醫生的描述,是心理醫生自己整理的治療檔案,也是案例分析,所以不可帶出診室,五點鐘周醫生還有其他的患者要進行治療,所以陶桃隻能在休息室翻看程季恒的病例。

周醫生整理的很詳細,陶桃看的也很仔細。

在翻看到他的酗酒原因時,她哭得渾身都在發抖,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我要是能就這麼死了就好了,肯定能上新聞,她就能看到我了,說不定還會重新想起來我的好,然後回來參加我的葬禮。”

“我不怕死,我怕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要是沒有晚回去那兩個月就好了,我把她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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