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我真受不住你。”……(1 / 2)

山海謠 畫七 7253 字 11個月前

山海謠18

“姑娘,您的點心來了。”

清晨,雲霧繚繞的山腳下,質樸淳實的小二肩上各搭著條汗巾,他繞過前頭幾張空桌,將托盤中熱騰騰的糕點端上來。上菜的時候,又禁不住往客人臉上掃了掃,心神微滯,臉上笑容不由得更真摯些。

他們這並不屬繁華都城,更比不上京都的熱鬨富貴,可這麼多年幫工做活,一雙眼也算看遍人間顏色。

這位兩日前來住宿的姑娘,出手闊綽極了,眼也不眨便包下占據了整片山色的靠窗隔間,不止如此,她滿身金裝玉裹,翠羽明珠,光是那種帶寶珠的珠釵簪子,兩天至少都換了快五支。

然這富貴無極的情形並不是最讓人驚心的,更為璀然奪目的,是這姑娘生了副神仙般的相貌。

朱唇玉麵,雲鬟霧鬢,杏眼彎起來時,最為可人,甜滋滋的能一路下沉到人心坎上,嫵媚中添或有種不諳世事的爛漫情態。

就這麼一會功夫,旁邊幾桌的眼神已經止不住飄過來好幾回了。

“多謝。”楚明姣嗅著才出爐的糕點香氣,沉醉似的閉了下眼,半晌,有些詫異地抬睫:“人間十月,焉有海棠?”

“是海棠花露。”

小二料想不該啊,這等富貴人家,最擅在各等細節處著功夫,怎麼連這問題都需問,可對著那雙清淩淩的眼,思索了會,仍儘可能解釋得詳儘:“每年海棠花開,店家便會叫人采集清晨海棠花上凝結而成的露水,用特製的玉瓶封存,再將花折下,製成花醬。待有需要時,便用這玉露與花醬拿出來,或做成糕點,或釀成清飲,用以招待貴客。”

“心思巧妙。”楚明姣拿出一錠碎銀放在桌麵上,道:“有心了。”

小二沒想到還能有這等好事,拿著銀子道謝,歡天喜地地做活去了。

“你來凡間散財呢?”蘇韞玉撩開珠簾,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他挑了下眉,拉開凳椅在她對麵坐下,指節敲了敲桌麵:“銀子是你這樣用的?”

楚明姣在精巧的海棠花糕上輕咬了口,頓了頓,又朝另一邊花瓣下口,最後抬眼,得出中肯結論:“凡界的東西比山海界好吃。”

也更精致。

“瞧瞧你這沒見識的樣子。”蘇韞玉逮著空隙就開始數落她,末了,一本正經地開口細說:“不止山海界,四十八仙門也是如此。修道之人,想的都是怎麼往菜肴糕點裡加入仙露靈草,各種可食用的珍惜靈物,能提升修為,療養身體才是正途。真正專注食材本味,要滿足口腹之欲的,本身就少之又少。”

說完,他看向楚明姣的左臂,問:“傷好點沒?感覺如何了?”

“我們明日就要啟程了。”

“喔。”楚明姣抿了口茶,秉著絕不讓自己吃虧的原則,慢吞吞地先回了前麵一句:“所以深潭選中你,除了你話多,還因為你博覽群書,眼界開闊?”

蘇韞玉沒頂住這波言語嘲諷,被才抿了幾口的茶水嗆住,胸腔震顫,連著咳了五六聲才止住。

楚明姣這才扳回一局似的,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回應遲來的關心:“已經不疼了,隻要不大動作,就不會有感覺。”

“楚明姣你真的——”蘇韞玉將玉扇扣在桌麵上,連著搖頭:“我真受不住你。”

楚明姣話都懶得接了,隻挑起眼尾,在驟然攀升的風情中給了他個自行領會的眼神,意思大概是:我需要你受?

“新地圖研究過了嗎?”纖細白皙的指節有節奏地敲在桌沿,她揮手蕩開一個隔音結界,立刻讓周圍頻頻注目的人老實收回視線,涉及此行第一要事,她認真起來:“我們身處峪州南,若要一路北上前往長安,走水路最方便,也最快捷。”

這兩天下來,他們五個從山海界一路摸出來的外人晝出夜歸,也算將凡界的習俗摸了個七八成懂。

三界按地域而分,分為三塊。

一為山海界,處於三界正中,與外界來往靠界壁,如今向外的界壁關閉百年,被潮瀾河儘握手中,成了塊外頭人能進,裡頭人不能出的“聖地”。四十八仙門建在界壁外,呈圓形分散,將整個山海界包圍籠覆,是凡界眾生修道拜師,啟蒙深耕之地。而凡界,真正的凡界像個正圓,將這兩者都圍在其中。

如此一來,三界階層涇渭分明。

凡界之大,遼闊無涯,他們之中並不隻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還有從四十八仙門學成歸來,或奉命斬妖除祟的修仙者。為了防止這些人濫用仙法,傷及無辜,凡界有種種約定俗成的規矩束縛。

譬如其中一條:除非因事態緊急,且身懷官府批文,得到上頭許可者,才能在凡界開空間裂隙。

其餘的,要麼老老實實走官道,要麼就水路。

這種情況直到近幾年才稍稍改善了些。

朝廷和四十八仙門經過商議,聽取了一部分修士的意見,在官道邊另辟一條道,專給他們使用,這道上能通行貼了靈符,速度增快許多的馬車。水路這塊,也推出了隻供修士趕路的畫舸。

不過相應的,價格也尤為高昂,令許多人望而卻步。

“峪州到長安的畫舸五天一艘,離我們最近的一艘後日正午啟程,我們要在那之前,趕到渡口。”

蘇韞玉也正色起來,將昨日汀白與春分跑遍了半座城所能買到的最詳細地圖鋪在桌麵上,手指點了點其中一條線,道:“我問過懂行的人,若是不起大風,路上大概需要十日。最遲,十月中能到長安。”

“到長安之後,你是怎麼安排的?”蘇韞玉看向楚明姣。

她不知什麼時候從靈戒中翻出紙筆,此刻蘸墨,落字,在素淨的紙張上勾勾畫畫,畫著畫著,挺直的脊背像是因為理明白了什麼難解決的問題而鬆懈下來。

半晌,楚明姣將紙張抽出來,遞給他看。

“我們這次出來,兩個目的。一,我去長安,找薑家要鎖魂翎羽,再去找那位帝師,讓他為楚南潯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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