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這是他昭告三界娶回的神後...)(1 / 1)

山海謠 畫七 9921 字 11個月前

第40章山脈裡的天氣原本趨於初冬,晝夜溫差頗大,一般太陽下山,漸漸的就會開始察覺到涼氣上湧,礦場現在正是日落,卻出人意料的悶熱,像是個溫度高居不下的囚籠。周沅怕曬,從靈戒裡摸出一頂幕籬遮著,在楚明姣離得有十幾步的時候,警覺地一回頭。楚明姣朝她好地笑:周姑娘。是你啊。周沅掀開幕籬下的一層輕紗,語調明快:叫我周沅吧,姑娘姑娘的,太生疏見外。不出意料的話,我們得在這個鬼地方待一段不短的日子呢。我叫楚明姣。你若是怕太拘禮,叫我明姣就好,我朋們都這樣稱呼我。她和周沅認識不到一個晚上,但得出來,這姑娘性格活潑,明媚樂觀,遇到事也不一個勁倒苦水哭哭唧唧,情緒很穩定。這是什麼?楚明姣向周沅手掌心裡安然躺著的幾塊圓滑石子,問:出什麼來了嗎?都是隨地摸的石子。周沅搖頭,她腰上佩著一串薄如蟬翼的金紙銅錢,被夕陽的光束照得閃閃發光,因為曳動的幅度晃出大小不一的光斑,她索性將這串配飾扯下來,還沒有。從某種層麵上說,現在我們到的,隻是地煞想讓我們到的。地煞將他們卷進來之後就隱聲匿跡,沒有立即攻擊,也沒有鬨出天花亂墜的動靜,證明它有自己的想法。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路,隻有兩條。一是地煞會選個時間出其不意地攻擊,他們唯有硬接。二是地煞會逐步給出提示,就像玩捉迷藏遊戲,耐心地同他們周旋,以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如果是這樣,它一定有所謀求。如果是前者,靠的是他們自己的真本事,如果是後者,地煞不會急於一時。現在,對楚明姣來說,有比地煞更讓人困擾上心的事。你有什麼事,直接問吧。周沅著楚明姣笑:我每回下山回家裡,許多親戚都會專程過來,逮著我問許多問題,什麼才買的那片莊子如何,還有今年收成如何,土地可還肥沃,明年是否風調雨順。他們問問題之前,也是你現在這樣的表情。她一把將幕籬掀上去,湊近楚明姣,轉著眼珠觀察,你遇見了棘手的事?好像也不對,你起來還有點緊張。敏銳的洞察力。楚明姣摸了摸自己臉頰,笑了粉撲-兒文=~學)下,將從方才開始就縈繞在自己心裡的問題拋出來:我想和沅沅姑娘請教主次身的問題。她輕聲問:如果說,一個人的主身很強大,次身卻很弱,甚至是個完全沒有靈力的凡人,這是什麼情況?周沅沒想到是這樣的問題,在原地蹙眉思索了半晌,才要說話,字節都到了唇齒邊,卻因為眼前近在咫尺的容貌而窒著消音。楚明姣長得好,她知道,這一晚上,每當她視線落在這張臉頰上,心裡總是忍不住犯嘀咕。上天的偏也太明顯了。楚明姣的美,並不是溫柔秀氣,如小家碧玉般的含蓄內斂,也並非以氣質取勝的冰清玉潔,儀態萬千,她就是一團燃燒在眼前的焰火。當美貌成了一種可以殺人的工具,給人的感覺,總是既危險又神秘的。神秘之處在於,這種姿容,她竟在凡界四十仙門中毫無名聲。周沅不想和她為敵。這個問題,要分情況來說。她整了整字句,重說:如果在主身受重創的情況下強行剝離出來的次身,確實會受到巨大的影響,導致靈力薄弱,就如同先天不足的嬰孩,這在後期是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彌補挽救回來的。不是這種情況。楚明姣篤定地搖頭:是完全沒有靈力,就是個凡人。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了表示嚴謹,周沅沒說絕對:其實我們中的大部分人並不會分出次身,單專一道才能走得更遠,分離次身是那種修為已勘極境,年歲又不小的長輩們無奈之下才會做出的選擇。但他們肯定也不會修出一個沒有靈力的次身啊--本來就是為了修為更進一步才這麼做的。本質上來說,這就是件矛盾異常的事。周沅見她聽得極為認真,神色凝重,多嘴隨便提了一句:你問的那個人,什麼修為啊?“化月境大成圓滿。”“?”周沅臉上的表情崩裂了,她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再三確認:化月境大成圓滿?是真的嗎?有這種修為的,彆說凡界,就是整個三界,都提著燈籠難找吧?這再突破,就是--化神境?周沅噤若寒蟬。總所周知,化神境隻有一人,那是天地間獨有的一種生靈,強大到無人匹敵,是眾生的信仰,所有修仙者注定隻能終身仰望的萬仞絕壁。她現在覺得楚明姣可能比想象中還要厲害。她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呐。先是帝師,再是化月境圓滿的這位神秘人,這都是平時難得一見,基本隻出現在人們口耳相傳裡的存在。楚明姣接著問:會不會就是因為他修為高,所以可以隨心所欲地分離次身,然後再銷毀?周沅將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可能的。不止一本古上有過記載,我們都有且隻有一個分離出次身的機會,不能銷毀,就算後麵後悔了,也隻能用和分離次身的方式融合次身。融合之後,就再也沒有次身,也無法分離出彆的次身了。我們是這樣,那些大能們是這樣,神主也是這樣。沒有任何生靈在這方麵擁有特殊的權利。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主次身的關係,而是奪舍呢?楚明姣驟然想到了什麼,腦子裡一個念頭迸發出來:我從前聽人說起過,這世上有人是可以奪舍彆人軀體的,被奪舍的人不會有感覺,對奪舍者也不會有不好的影響。你說的這種,屬於天地間的奇事了。周沅道:我知道有奪舍的說法,但無一例外,都需要中間媒介,如果是奪舍死人的軀體,有一種靈物,叫</p>

流霜玉,它能起到很好的輔助作用。若是奪舍活人,條件更嚴苛,需要天青畫認主。明姣姑娘,你想想,天青畫是舉世獨有的神物,流霜玉呢,與神主殿下的流霜箭矢同名,稀罕程度可見一斑。彆說認主了,尋常人連聽都沒有聽過。天青畫。宋玢。楚明姣想到了那個天天不做正事,時不時說幾句話刺刺人,還因為幾張疾行符和他們據理力爭的淩蘇小世子。蘇韞玉不止一次說,淩蘇身上欠了吧唧的勁,是有點像他們整天溜雞逗狗,無所事事的老朋宋三公子的。她忍不住咬了咬牙。咬牙過後,又是一種怔然的,幾乎不知所措的茫然。和周沅禮貌道過謝,楚明姣給自己找了個背陽的小角落靠著。她現在腦子裡一片亂糟糟,東想一點,西想一點,最後哪裡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天黑之後,她和周沅作伴回到礦場中心的篝火邊,上去蔫蔫的,一副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柏舟了不由得皺眉,問她:怎麼了?沒怎麼。楚明姣雙手環著膝,對他的態度很奇怪,是那種既不過分冷淡,又不如之前誠懇真摯的感覺,聲音淡淡的: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說完,就閉著眼睛蜷起來了。一副不想被打擾,拒絕再開口說話的姿態。柏舟定了定神,眼睫如羽毛般垂落,將心頭一點微妙的滋味驅逐出去,把這兩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他們發現的礦場事宜說給她聽,本就溫柔的聲線壓得很低,怕吵著她一樣,聽起來更像是哄人的調子:我和他們將周圍都逛了一圈,發現這裡麵一共有四座大礦堆,分彆坐落在東西南北邊,白凜提劍探了探,發現地煞留給我們的線索很明顯。破開這四道礦山,就能見到它的真身。裝神弄鬼。楚明姣悶悶地發出一點聲音:誰知道四座礦山是不是困住它的囚籠啊,如果是呢,不是放虎歸山嗎?不會。柏舟耐心回:如果是囚籠,以我們幾個的實力,也打不開。它知道這個,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騙人。楚明姣反駁:它明明就是上了我的聖蝶,又想要又忌憚,所以設置這個東西來試探真假。所以這四座礦山,對現如今的他們來說,一定是有難度的。它篤定他們短時間內無法突破,最後隻能動用聖蝶之力。不愧是需要被萬載鎮壓的東西,虛偽又卑劣。我明天就去破了那幾座裝神弄鬼的山。她憤憤開口,那憤怒不知道是衝著誰的,像是被氣得,委屈得要哭了,卻愣生生給自己套上偽裝的套子,末了,還嫌不夠有氣勢。說完,她聲音漸漸弱下去。呼吸趨於平緩。她太累了。這麼多天,連眼睛都不敢真正閉一下,怕一個疏忽,就讓彆人捷足先登,怕一個眨眼,楚南潯的招魂又變得遙遙無期。直到知道是他。他就在身邊。沒有想象中的刀刃相向,沒有反目成仇,沒有山海界傳出來的追殺令,他用一個沒有靈力的次身,陪她來了危機四伏的祖脈。他也答應了為楚南潯施展招魂術。其中的深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通通交給明天再想吧。她現在已經將自己纏成了毛線團,怎麼都理不清楚了。柏舟著她蜷縮起來,那麼小一團,火光撒在她的輪廓上,拉的每一根線條都溫和無害,像某種困倦的小動物。許久後,他衣袖微動,無聲站起來,拍了拍小薑似的肩,示意自己去最後一座石堆探探情況。==還沒有等到明天。楚明皎的閉目養神隻持續了一個半時辰,在半夜不知哪座礦山突然嗚嗚咽咽鬼叫的時候,她就霍的起身,二話不說抓著薑似往那邊去了。薑似剛開始被揪住衣領的時候還不斷撲騰著掙紮,以為她是想將他丟給地煞當口糧,差點就摸住懷裡的匕首給她狠狠來上一刀。說說,你是怎麼被薑家丟進祖脈的?她卻和穿了他的想法一樣,手腕巧勁一轉,把一把寒光泠泠的匕首從他手心裡摳出來,踢到不遠處的石子堆裡,發出鐺的一聲響。小鬼,我告訴過你,少拿我的耐心去和帝師比較。為了救你,我暴露了身上的秘密,才有了今天地煞專門針對我的這個東西,不求你知恩圖報,恩將仇報就不對了吧?這裡沒有人你年齡小就順著你哄你。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也想出去見自己在意的親人。她臉上笑著,話音裡卻沒笑意,彎著腰去捏薑似臉蛋的時候,根本就是在明晃晃地恐嚇:被地煞吸乾,還是乖乖把前因後果交代了,自己選。薑似慢慢停止掙紮。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楚明皎不是壞人。她就是喜歡嚇人。我說。薑似出生在薑家,當時的薑家已經被地煞折騰得風雨飄搖,愁雲慘淡。生命的到來,對他們而言,象征著一種不絕的傳承。特彆是,他逐漸表現出來一種叫人震驚的天賦。和所有備受期待的孩子一樣,薑似人生最脆弱柔嫩的五年,被眾星捧月般保護起來。因為地煞的原因,他的身體並不好,隔三差五就要生病,這讓族人與長輩對他有求必應,要星星不給月亮。直到幾個月前。所有人對他都莫名冷淡下來,一直負責教導他,見了他總是笑眯眯的老先生也開始借病閉門不出,就連他的母親,也對他不再嚴格要求,見麵時總將他抱在懷裡,他的眼神透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傷。他早慧,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不對。直到父親精心策劃,將他拉進一個小密室裡,摸摸他的頭,又捏捏他的小手,抬頭時,眼睛已經紅了。那是第一次,薑似到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逸出哽咽:小似,接下來父親和你說的話,你一定要一字不落地記在心裡。那是他頭一次接觸到除了繁花,驕陽和追捧</p>

之外的其他東西。他這個年齡,甚至都有點聽不懂可能需要你的血引地煞出來是個什麼意思,被族人和母親舍棄又是什麼意思。他的父親把身上所有東西都給了他,後麵又塞給他一個手鐲,說,帝師大人曾為你算過,你的命數是可能遇到一線轉機的。父親要為你搏這一線轉機。薑似接過那個手鐲的時候,清清楚楚見自己父親的頭發在轉瞬間白了一半。一個悲涼的故事。很有可能也是一個孩子悲涼又荒謬的一生。姐姐。薑似垂著頭,剛才那股蠻力抗爭的勁散去,肩頭耷拉著,似乎終於認命了:需要我引出地煞的時候到了嗎?到什麼到。它現在對你也不感興。楚明皎原地站了一會,突然伸手敷衍地又捏捏他的臉:站一邊去,怕了就去找帝師玩。如果沒有她這個中途橫插一手還來曆不明的外來者,沒有聖蝶,地煞最有興的可能就是這個孩子。想想啊,五年來被保護得和眼珠子一樣的生血脈,那樣鮮嫩,那樣年輕,現在卻被恨它入骨的族人咽著血推出來。這是地煞眼裡,哪裡是孩子,分明就是戰利品。楚南潯和蘇蘊玉又何嘗不是。楚明皎厭惡透了這種感覺,在她來,這些蛆蟲一樣的東西,甚至都不配被封印,它們應該被徹底擊潰,痛苦地尖叫著碎為齏粉。永世不複存在。不知何時,她眼底布上一片寒霜,食指點在半空中,但沒徹底點下去--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僵持了不過片刻,在那根纖細指節下,那麵由石頭堆著的山開始震蕩,表麵不堪重負地出現紋裂,蛛網般向外擴張,在某個瞬間,徹底難以承受地坍塌下去,發出驚天動地的炸響。毫不誇張的說,方圓十裡都被這樣巨大的動靜掀得人仰馬翻。被強行橫推開的石堆裡露出一個對打的法陣,法陣裡是個生了鏽的傀儡鐵皮人。鐵皮人長得很小巧,不過到人膝蓋那樣的高度,眼眶裡空空的,直到要被她一拳打碎,才驀的受到指使般,屬於眼眶的位置悠悠冒出兩團火。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深重邪惡隨之迸發流淌。這隻是四道關卡中的第一道。楚明皎毫不畏懼。轟!鐵皮人用幾根握緊的手指提起了一長片火龍,昂首怒嘶,犬齒撕咬間將前進與後退的路通通封死。柏舟趕來時,一眼就到了在角落裡觀戰,得目不轉睛的薑似。顧不得君子風度,他走向薑似,凜聲問:她人在裡麵?帝師大人。薑似眼前一亮,連連點頭:楚姑娘在裡麵。怎麼回事?和他前後腳趕來的周沅揉著眼睛,跑到裡麵了戰況,發現吃虧的不是楚明皎之後稍稍放下了心,嘀咕道:怎麼突然和石堆打上了?不再拖一拖了解清楚情況嘛?情況再了解也隻有這麼多。柏舟倏地閉眼,再睜眼時瞳仁裡一片清明,他向行色匆匆趕過來的其餘三人,快速道:周圍我全部過了,不會再有彆的信息,這四座山就是我們要攻克的東西。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這裡是第一道關卡,楚明姣能破了它。另外兩座需要你們出手,最後一座難度最大,得大家一起想辦法。行。白凜話少,提著劍就轉身,言簡意賅:孟長宇和周沅,你們負責第二座,我去第三座。大家都沒有異議,很快散去身形。柏舟沒走,楚明姣正在與地煞正麵搏擊這件事讓他下意識的生出一種不安。這種不安,在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身份幫不到任何忙時達到巔峰,他站在石堆裂開的那道口子裡朝裡望。塵土飛揚。什麼都不到。倒是時不時的,裡麵會傳來驚心動魄的撞擊聲,那聲音沉到心底,柏舟沉默地佇立。向來溫煦的眼裡聚起陰霾。楚明姣不是三歲小孩子,也不是遇事隻會嬌滴滴掉眼淚的姑娘,她很厲害,他知道她有多厲害,可一種擔心還是止不住的襲來。監察之力因為楚南潯的事質疑他的立場,想讓他摒棄情,一心向著大局,不論是在監察之力,還是神主殿與祭司殿眼中,楚明姣都是眼中釘肉中刺。對地煞和深潭裡的穢氣來說,他江承函是神主,是鎮壓它們的存在,楚明姣作為神後,同樣該殺。還有。薑家發生的事,神殿並沒有收到消息。明知這東西是什麼而不上報,反而選擇自己鎮壓,四十仙門在做什麼。楚明姣不知道外麵的動靜,擋在前麵的鐵皮人已經被她打得半廢,軟塌塌地貼在牆根上,眼中的火苗瘋狂閃爍,一種粘稠的,幾乎要化成水滴落到地麵的邪惡將她包圍,化作繩索勒進她的手腕,下一刻,被她捏著毒蛇七寸一樣甩頭砸進對麵密道中。隨著嗷的一聲詭叫。牆被砸出一道口,露出後麵如出一轍的關卡。這場戰鬥到現在,果真還沒完,甚至可以說還沒開始。楚明姣一邊和第二隻撲上來的鐵皮人糾纏,一邊將昨天沒有想明白的事單獨拎出來,一件件挨個在腦海中過一遍。江承函也隻能有柏舟這一個次身,不管他分離次身時想的是什麼,但現在的結果就是,柏舟是個實打實的凡人,他沒有靈力,挨不住地煞隨便一下。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地煞肯定會將他生吞活剝。打鬥過程中,楚明姣的手臂被鐵皮人碰到,刃麵將皮肉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噴湧而出,她皺皺眉,伸手將鐵皮人的一條胳膊扭成了麻花,嘎吱嘎吱的聲音不絕於耳,令人牙酸。如果她猜得不錯,另外三座石堆,也和現在這一個一樣,裡麵關卡一個接一個,全部都是那種很能消耗靈力的難纏家夥。第四座是特意為他們設置的重頭戲,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種需要五個人使儘渾身解數,破開關卡的同時自己也精疲力竭,成為待宰的羔羊。地煞</p>

暴露了又何妨。在長老們出手封印它之前,它一定能先弄死楚明姣和薑似,吸了鮮血脈的血,再奪走聖蝶。有神力阻擋,它最多重傷逃匿一陣,可如果得到了聖蝶,後續抵禦神主的鎮壓之力就不會被壓得沒有喘息之機。一句話。聖蝶足以讓地煞以身冒險。楚明姣客觀地分析,從進祖脈開始,她沒有動用過本命劍,地煞不會知道她的極限在哪。本命劍碎裂的跡象一直不曾止住,不到十分緊要的關頭,她不能動用,即便用,也至多隻能出一劍。她要留著對付第四道石堆。在連著推了三道關卡後,楚明姣沒再繼續深入,她轉身沿著一路打通的關卡密道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去想最讓人困擾的問題。江承函來乾什麼呢?是為自己過去的食言表達歉意,還是,他終於覺出自己十三年前的行為不對,決定有所改正了嗎?要麼,這些都不是。他隻是,為了幫她。踏出長長的隧道,礦場外撲麵的熱浪侵襲,楚明姣眨了下眼,發現今夜月色透亮,繁星點綴天幕,整片天空像寫了密密麻麻字跡的紙張。柏舟倚靠在不遠處的一根石柱上,上去在等她。楚姑娘。他的視線很快落到她被血浸染的左手袖臂上,聲音比往常低了幾度,聽著有點冷:你受傷了。啊,沒注意,裡頭的東西有些凶,但都是小傷。楚明姣不是很在意地順著他的視線瞥了瞥,走過去,問:他們人呢?都試探石堆深淺去了?她的態度比進去前,好像又好了一點點。柏舟從靈戒裡翻出止血的藥散和繃帶遞過來,手指指節勻稱修長,白得叫人嫉妒,孟長宇和周沅去了第二座,白凜去了第三座。也行。等他們出來問問裡麵是什麼情況。又分彆是什麼難度。怎麼麵對柏舟,楚明姣其實也沒拿定個主意。知道他身份後,之前說的那些話,口口聲聲的道侶,如洪水倒流般將她淹沒。前一陣來凡界時還鬨得老死不相往來,認識到現在,幾乎狠話都在那一回放完了,轉頭,麵對個陌生人,什麼年少時一眼喜歡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她麵子全沒了。現在全靠強撐。但索性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就這樣維持現狀,馬馬虎虎地處著吧,等出去後再說。===接下來三四天。楚明姣等人晝出晚歸,各占一座石堆往裡推進。他們的猜想果真正確,這幾座石堆,又以前後順序排列難易。第一座最為簡單,除了過程被纏得煩不勝煩一些,至少進程一直在往前推,後麵幾座,就讓人應付得有些吃力了。他們被卷起來的第五天,深夜,無星無月,陰風夾著涼意席卷礦場,熱氣一哄而散,溫度轉變得叫人猝不及防。好似一夜從夏季到了冬季。白凜逐漸被第三座石堆逼得暴躁,他將劍倚在腿邊,一屁股坐下來,像隻被困在籠子裡的囚獸,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胸膛裡的那股氣生生壓下去。還不如和我們正麵對正麵的來一場。眼神如刀鋒般掠過幾道石堆,他聲音冷硬:拿一池子蛇來惡心人,真有一套的。提起這個,楚明姣就止不住的詫異。第一座石堆裡守關卡的是被火妖煉化的鐵皮人,每次打鬥時就開始叮鈴哐啷一身響,不堪重負地吱吱呀呀,若要再說得特彆一點,就是這種妖特彆容易劃傷人,楚明姣自己還是個打起架來不怎麼在意流血受傷的。幾天下來,她沒所謂的嘻嘻哈哈,但柏舟的臉色卻越來越差,到後麵,楚明姣已經能到他瞳仁裡不容忽視的震怒之色。孟長宇和周沅負責的第二座石堆裡的守關者是一隻體型巨大的□□,肥碩到每一次彈跳,肉都在空中顫抖,血盆巨口一張,粘液抹得到處都是。周沅這幾天被折磨得麵如菜色,一邊和□□周旋,一邊大罵地煞。羞辱人是真有一套。至於白凜攻的這第三座石堆,滿窩都是蛇,群蛇裡領頭的那個,是一尾碧綠的竹葉青,盤旋著不動時泛著如翡翠般的色澤,最離譜的是,那蛇攻擊人,用的還是劍氣。這讓白凜難以置信,大受打擊。他才憋著氣從第三座石堆返回,此時渾身勁一卸,拎了一個酒葫蘆出來,拔開塞子,馥鬱甘洌的香氣四散。周沅湊過去嗅了嗅:含花釀,你哪兒來的?師父給的。怕真遇到絕境,要用一些不靠譜的藥物臨時激發潛力。劍修碰上那種後遺症,就算是廢了。白凜給其他需要闖關的倒了一杯,推過去,眼也不抬地道:老頭把酒給我的時候,心疼得直跺腳。都喝點吧,喝了去破陣。馬上劍宗大比了,我報了名,不能如約趕到的話,要扣錢。他已經窮得沒什麼錢能扣了。楚明姣不了解凡界的酒,但聞著確實很香,她接過來,嗅了嗅,抿了兩口。酒液入喉,前半調清涼甘美,甚至嘗不到酒味,可一咽進去,那股勁就衝了上來,又辣又刺,這樣激烈的對撞,讓她的眼神都變得奇異起來。楚家二姑娘是個品茶的好手,但在飲酒這方麵,被限製得頗多。楚南潯管著她,江承函也管著她。想到這,楚明姣便捧著酒盞,扭頭去柏舟的臉色。大夜彌天,搖曳的火影中,男子鶴骨鬆姿,注意到她投來的視線,眼尾微挑,是那種不那麼樂意,但又沒辦法管到她的鬱結神情。哦。楚明姣樂滋滋地品出點什麼。柏舟又不是她道侶,也沒江承函那麼能壓得住人,他現在沒有身份管她。思及此,她轉著那個酒盞,慢慢喝到了底。片刻後。酒勁湧上來。體內靈氣也跟著動蕩鬨騰起來。明姣姑娘,你酒量這麼好呢?周沅詫異地了她,發現她白皙的臉頰上慢慢泛起胭脂的色澤,眼波流轉間,現出一種驚人的美麗來,當即頓了頓,本來</p>

還想再說什麼,在白凜的催促下隻得不情不願地爬起來,這酒勁大,你坐在這裡吹吹風,緩一緩吧,我們先去破陣了。她滿臉寫著又要去麵對那隻肥□□的悲憤。楚明姣反應慢一拍地噢了一聲,又道:好。調子長長的,顯得無比乖巧。人一走,四下俱靜,柏舟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才要側身去觀察她的狀態,就見她自己轉過來了。二姑娘長得很美,那種美麗是帶著刺的,鮮嫩得盛氣淩人,叫人從來不敢貪戀,不敢采擷,可這種美麗現在被酒意催熟了。她兩腮像是被人用尖蘸了點胭脂色澤,輕推慢碾地暈染開,朱唇一抿,有種兼具小女孩與成□□人的風韻。像顆香甜柔嫩的桃子。一戳就破。連語調都是甜甜的:帝師。這麼好。五天裡的頭一次。柏舟湊近,發現她也不抵觸,這醉意催人時,她連眼尾都是醺然的豔色,眼睛睜得大大的,瞳仁隨著他的逼近而顫動,裡頭像一口靜謐的泉眼,他能從裡麵很清楚地到自己的五官。嗯。他伸手,很輕地拖住她尖尖的下巴,覺得自己像個乘人之危的小人,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感覺稍微離她近了一點:我在。而明明,他們本該是這世上,也確實曾經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這是他昭告三界娶回的神後,是他心裡最明豔純粹的女孩兒。楚明姣沒有掙脫,就著這個姿勢追著他的動作轉,睫毛長而濃密,垂落時,會在眼瞼下方覆下兩泓清影,從這個角度,宛若掌心停駐了隻顫動的蝶,有種難以言喻的破碎旖麗。柏舟視線停頓在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蛋上。褪去帝師的外殼,在異地他鄉,無人的角落裡,唯一的知情者醉得眼裡像揉碎了星光,幾乎是難以自抑的,清雋溫柔的性格下裂開一道口子,多了點神靈與身俱來的強勢。寸寸往下。他想在楚明姣的臉上找到抗拒,抵觸,甚至厭惡。可沒有。一絲也沒有。得出來,她對這個帝師身份,潛意識裡沒有半點提防與懷疑,能讓楚明姣這樣對待的人很少,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不知道怎麼,柏舟的耳邊仿佛又響起宋玢的那句還是你要她喜歡上你這個身份。次身的情感比主身來得濃烈。所以連自己也有片刻怔然。不過是她醉酒後無意識的縱容舉動,他胸膛裡的酸脹情緒,竟滿漲到這種程度。我是不是還沒和你說過。楚明姣有點不清醒了,吐字很慢,語調又綿又甜,拖著長長的調子,卷著舌頭呢喃似的:我哥哥對我真的特彆好。從小到大,不論什麼東西,隻要我喜歡的,全都是我的。她低著聲音說,說著說著又委屈,抿著唇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她這個人,就是嘴太硬,總覺得時間不會帶走任何美好的東西,所以她總和人嚷嚷,楚南潯又逼著她做什麼事了,楚南潯又惹她生氣了,楚南潯討厭死了。可這是她哥哥,她能明豔肆意長到那麼大,即便喜歡上神主也不會覺得有絲毫自卑的底氣所在。不知道說到哪個字眼,她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哽咽的字音,胡亂地擦了擦臉,道:我很多次做夢,夢到他回來,就站在我床頭,和我說很多進秘境要注意的事情。如果是從前,她肯定要捂著耳朵喊救命。想和他說。我一點也不討厭楚南潯,楚南潯最好了。楚南潯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所以你能不能,也對楚南潯好一點兒。楚明姣去揪柏舟的衣袖,將寬大的袖擺揉成蔫蔫一團,這時候像是覺得丟臉了,吸著鼻子,不掉眼淚了,隻是執拗地去他的眼睛,像是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你會幫我嗎?你是來幫我的嗎?招魂術一定會成功吧?他還能回來嗎?柏舟很少到她哭,她是個很堅毅頑強的姑娘,本命劍那樣桀驁暴烈,光是在這條道路上吃的虧,已經遠遠不是一句皮開肉綻能形容的,大大小小的傷數不勝數。楚家二姑娘不曾因為這些掉過眼淚。她臉頰紅撲撲的,彌漫著一種豔色,像糜爛透了,睫毛上和下巴上都掛著淚珠。得出來,真是醉得沒有神智了。柏舟捏著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敲了一個章,明明楚明姣也沒塗口脂,可他的唇偏像是因為這澀然的一個觸碰,跟著沾了點嫣紅的色澤。姣姣。這十三年,你就是這樣過來的嘛。自己一個人,有多少次因為楚南潯的死而掉眼淚呢。他替她抹掉下巴上的淚珠,聲音中的冰都被這一幕敲碎了:我會幫你的。招魂術會成功。楚南潯能回來。深潭,也遲早會被摧毀掉的。</p>:,,.,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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