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醫院。
阿爾三人排排站在病房外麵,夜蛾正道從走廊儘頭走出來,把手裡的一疊資料卷成筒狀,毫不客氣地給他們三個一人來了一下。
啪!啪!啪!
五條悟捂著腦袋叫冤,“乾嘛啊夜蛾!”
啪!
“還給我大呼小叫!”
這裡是彌漫著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腦袋負傷的輔助監督正在裡麵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療,他們拎著輔助監督和四個學生從病房窗戶翻進來時,天知道夜蛾正道是什麼心情,反正自從當了這一屆一年級的班主任,夜蛾正道的血壓就沒降下來過。
他以為上個學期的五條悟就夠煩人了,這個學期好不容易做個人,結果又來一個更熊的。
“又不是老子打的!”
“是共犯就要一起挨打!”
“……”
阿爾垂下頭:“對不起,Master們,扣我零食吧。”
五條悟憤憤地用胳膊卡住阿爾的脖子,給了他一個強人鎖喉。
夏油傑連忙轉移話題道:“老師,那四個學生呢?”
“安置在那邊的房間了,已經聯係了相關人員,他們會跟她們的學校以及家裡人溝通的。”
“那就好……”
夜蛾正道眉頭皺起,“那四個孩子是不是看見你的咒靈了?”
夏油傑眼神躲閃,“啊,這個,我們總不能拎著壞掉的汽車飛回來吧……”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五條悟就果斷先聲奪人道:“怎麼回事啊夜蛾,‘窗’是怎麼辦事的?居然會把四個學生放進任務地點,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給我們添了多少麻煩?”
阿爾連忙點頭附和:“嗯嗯嗯!”
正要訓人的夜蛾正道:“……”
他沒好氣道:“聽好了,那幾個學生要暫時住在醫院,直到徹底解決掉詛咒的問題為止。所以你們今晚要全部留在醫院守人!至於‘窗’那邊的疏忽,我們已經溝通過了,是和警方那邊交接時出了一點狀況,導致住宅無人看守,這才讓她們溜了進去。作為補償,你們這次的酬勞會比原定的要高。”
哦,居然還有補償啊。
五條悟抬了抬下巴,擠眉弄眼道:“你們說呢,傑?阿爾?”
阿爾嘟囔道:“我又不領工資……”
夏油傑問:“高多少?”
“三成。”
三成啊……
夏油傑眯了眯眼睛:“但是老師,他們的疏忽可不止這一點,你看。”
他將阿爾找到的日記交給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接過日記本,翻了兩頁後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起。
“這是——”
夏油傑回答:“是伽椰子的日記。”
伽椰子的日記上記錄著她的生平,包括原生家庭的不幸以及對大學學長的偏執愛戀,反正他們看了伽椰子的日記後就理解了很多事。
就比如,伽椰子是怎麼在死後變成強大的咒怨的?
那是因為伽椰子的母親原本是個僻壤鄉下的巫女,在伽椰子很小的時候,母親會“治療”村子裡的“病人”,並把“病人”身上揪出來的咒靈喂食給伽椰子。
伽椰子不同於夏油傑的咒靈操術師體質,隻是個單純的咒靈容器,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她痛不欲生,隻能把一切怨恨發泄在日記本上。
長大後,她嫁給佐伯俊剛雄,成功遠離了自己的原生家庭,可惜的是,她最後還是死了。
因此高中生們猜測,伽椰子其實是有術式天賦的咒術師,死後會變成強大的咒靈是完全合情合理的發展。
五條悟道:“警察調查的時候居然能把這麼重要的日記本落在案發現場,夜蛾,他們是怎麼做事的?”
“不,不是這樣。”
夜蛾正道神情嚴肅,“警察確實找到了佐伯伽椰子的日記,就在五年前。但是沒過多久,那本日記就莫名丟失了,參與案件的人員也在不久後先後死亡,那件事就沒了下文。這個——你們居然是在案發現場找到了這個?”
“……”
阿爾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這本日記,會在被人取走後自己回到房子裡,顯然是個非常關鍵的道具!
夏油傑聳了聳肩。
“好吧,三成就三成,我們接受。仁科理佳呢?我們要當麵跟她確定一些情況。”
家入硝子猛地打開病房的門,跟輔助監督一起走了出來。
她沒好氣地瞪了三個少年一眼。
阿爾看向輔助監督,夏油傑連忙問:“大田先生——”
“沒事沒事,小傷而已。”輔助監督揉揉腦袋,笑容無害:“家入小姐已經替我治好了。沒關係,畢竟是輔助監督嘛,咒術師跟咒靈戰鬥的時候會波及到輔助監督是很正常的事。”
阿爾:“……”
更愧疚了!!!
夏油傑按著他的腦袋,一起給輔助監督鞠了一躬,輔助監督連忙擺手說不用,之後,家入硝子帶著自己的三個同伴去見仁科理佳。
——先前唯一一個從伽椰子手裡活下來的幸存者。
仁科理佳是個留著短發的女大學生,去常青町的工作原本不是他的,但因為幾個前輩們互相推卸著不肯到常青町工作,她才不得不一個人去了那棟“凶宅”。
“我到那裡去的時候,家裡隻有老婆婆一個人。老婆婆患有老年癡呆症,問什麼都沒有反應,家裡也亂糟糟的,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了,我沒法放著不管,於是決定幫忙打掃屋子……”
仁科理佳低著頭,艱難地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我在打掃二樓的時候,發現家裡其實還有一個小男孩,悄悄躲在了壁櫥裡,我以為他是那家的孩子,想叫他出來,結果……”
說到這裡,她已經有點說不下去了。
短發女生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起來。
夏油傑體貼地接話道:“結果就發現了壁櫥裡的通道和屍體,是嗎?”
仁科理佳點了點頭。
“我被嚇到了,隻來得及給前輩打了一個電話。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前輩已經幫我叫來了警察和醫生,老婆婆卻……去世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是前輩偷偷告訴我,婆婆死去時的表情非常痛苦。”
阿爾默默拉開凳子坐了下來,本著不能在外人麵前開口的原則,他努力充當一個無口少年,但他剛剛坐下,家入硝子就遞給他半顆削好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