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秋前夕開始忙得腳不沾地,等一切塵埃落定,終於能停下來喘口氣時,已經進十月了。
而牧魚的存款也達到了史無前例的二十九萬八!
竟然有足足二十九萬八千元!
還不算零頭!
老天爺,我怎麼這麼有錢?
麵對蹭蹭上漲的積蓄,牧魚對江瀾夫婦產生了相當濃烈的感激之情:
如今他大半的積蓄,都是這兩口子引來的。
尤其是江瀾。
這是簡單的“姐”能概括的嗎?
不,請叫財神爺。
有那麼一瞬間,牧魚甚至考慮乾脆以後專門做這個算了。
無本買賣,競爭對手又少。
但他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牧魚啊牧魚,你真是忘本了!
他捏著熱乎乎的鈔票哽咽,你是個正經廚師啊,怎麼能拋棄老本行!
成年人做什麼選擇?
當然是都要啊!
我既當廚師,又幫人傳話,兩頭賺錢,不好嗎?
收費的時候,牧魚還儘量讓他們準備的現金,然後回家一張一張仔細擺在床上。
天呐,一張床根本擺不下!
我怎麼有這麼多錢?
牧魚嘿嘿傻笑,抱著鈔票在同樣鋪滿鈔票的床上打滾。
啊,是金錢醉人的香氣。
“師無疑,”他眼睛亮閃閃的,“你看咱們賺了這麼多錢!”
咱們……
聽起來不錯,師無疑想。
“快,”牧魚把剩下的幾遝鈔票遞給他,然後以一種獻祭的姿勢麻溜躺下,麵朝上張開雙臂,“你快用錢砸我!”
讓我體驗一把被錢砸的感覺!
師無疑:“……”
人不大,戲不少。
粉色的紙鈔在空中打著卷,沙沙作響,好像叢林中被突然驚飛的鳥。
美得要死。
牧魚在床上撲騰著四肢打滾遊旱泳,一會兒蝶泳,一會兒仰泳,像個快樂的小傻逼。
這麼多錢,我可怎麼花得完呢?
師無疑看著他撲騰,偶爾還伸手擋一下,防止不小心滾到地上去。
牧魚從床的另一頭蠕動過來,隨手從床上抓了把錢塞過去,“花,使勁花!”
就將一夜暴富的土豪氣息演繹得淋漓儘致。
師無疑:“……”
這小子瘋了。
但帥不過三秒。
浪完了,還得打掃現場。
牧魚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撿錢,師無疑亦步亦趨跟著監督,偶爾漏了一張,他就抱著胳膊,用腳尖點地。
“嗯?”
牧魚就“哦”一聲,乖乖蹭過去撿起來。
撿完錢,牧魚又愛憐地撫摸幾遍,這才戀戀不舍地存入銀行。
如今手頭寬裕了,之前的計劃倒是可以排上日程。
本來他想陪師無疑回趟老家,隻是現在已經十月了,草原那邊開始降溫,風又大又冷,也沒什麼風景可看。
倒不如等到明年六七月份,水草豐美,花開遍地,順帶著欣賞一下草原風光。
聽說還有那達慕大會呢,他也沒怎麼出去玩過,正好去湊湊熱鬨。
嘻嘻,我有二十九萬吧呢!
驟然暴富的魚爺有點飄。
師無疑1000多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個月,自然沒什麼意見。
於是,牧魚決定先買房子。
他對於居住環境沒有特彆高的要求,能住就行。
而且之前野道士就曾經說過,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注定一生無父無母無子無女,所以也不打算搶什麼黃金地段、學區房。
老城區這邊就挺好的。
算下來,平均房價一萬出頭,這將近30萬塊錢足夠首付了。
而且因為建設時間相對早,樓體厚實,隔音遠比現在的新樓盤強得多。
聽說那些新房子隔音都稀爛,隔壁半夜說悄悄話都聽得見!
現在論壇還有個段子呢。
說樓主是醫生,那天上廁所時實在忍不住了,出聲提醒樓上:
“兄弟,你這尿頻尿急尿不淨很嚴重了啊,明天去掛個泌尿科的號看一下嘛!”
這天夏長清過來吃飯時,就見牧魚和師無疑正湊著頭看房屋出售廣告。
她笑道:“在考慮買房了呀?”
“夏姐,”牧魚起身招呼,還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先看看嘛。”
夏長清就笑,“看看也挺好。”
現在她經常在巡邏後來飯館吃飯,也算熟客了。
不用牧魚特意招呼,她自己就熟門熟路去拿了碗筷,又從小冰箱裡摸了一瓶汽水。
經過師無疑身邊時,夏長清貌似不經意地說:“朋友?看著麵生呢。”
師無疑抬頭跟她對視。
牧魚心頭一咯噔,乾巴巴道:“呃,是,來幫忙的。”
“朋友啊……”夏長清拉著長腔,挑了挑眉。
哪方麵的朋友?
陰間,陽間?
這個外貌特征就很貼近之前某個劫匪的描述呢!
旁邊正喝小酒的牛大爺就道:“哎呀人年輕麵皮兒薄,小夏快彆嚇唬人家。”
幾個來吃飯的年輕姑娘看師無疑不做聲,也七嘴八舌跟著替他表白:
“對嘛,來了好幾天了,老能乾了!”
“是呀是呀,夏姐你不要老職業病嘛,看把小夥子嚇得……”
自從醫院回來之後,師無疑就把陰氣玩出花來,不僅給自己偽造了心跳,還開始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普通人麵前,不斷實體化,如今甚至有了影子。
任誰打眼一看,都會覺得他是個活人。
相處的時間久了,甚至牧魚都經常忘了他跟自己不同。
如今周圍的人都知道飯館來了個帥小夥,還吸引了不少年輕的女性顧客,點名讓那個“長發帥哥”上菜。
牧魚反複重申,“姐姐們,我們是正經飯館,請不要調戲工作人員!”
他都看見了,有幾個膽大的姑娘趁機摸師無疑的手!
這是能光明正大做的事嗎?
那是另外的價格!
對此,師無疑表示有話要說。
牧魚:“不,你沒有。”
為了祝賀師無疑重新做人,牧魚又給他燒了幾件襯衣、毛衣。
輪換著穿嘛,總不能一年到頭一件衣服。
他是典型的北人體格,身高肩寬,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襯衣邊邊角角都撐起來,非常有氣勢;而寬鬆版型的毛衣又有種淩冽而休閒的氛圍感……
真的比模特穿的還好看。
然後飯館的顧客們每天都近距離圍觀男模兢兢業業地洗菜、剝蒜、刷碗,左右開弓,一口氣扛四箱啤酒麵不改色。
有時小區裡老人們買了大袋的米麵、桶裝水,男模還會一聲不吭幫忙扛上樓。
回來時,衣兜裡就塞滿了各種瓜子、花生、橘子、蘋果……
人氣老高了!
某日牛大爺終於忍不住偷偷問牧魚,“你一個月給人家多少錢?”
這身兼數職的程度,賣身還債也就這個地步了吧?
牧魚:“……”
就簡單的包吃包住包穿嘛。
不過現在的積蓄師無疑沒少出力,軍功章裡也有他的一半。
按正理,買房子應該寫他們倆的名兒。
但問題是,師無疑是個黑戶……
夏長清本來也沒有惡意,隻是見自己幾句話就炸出來一群護著的,不由啼笑皆非。
這小夥子還蠻受歡迎的。
她笑著搖頭,“好好好,不問了。”
長得帥確實有欺騙性。
你看,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懷疑他的來曆!
就這個身條,這個臉,窩在飯館當打雜的難道不可疑嗎?!
店內又慢慢恢複了安靜,隻有後廚偶爾響起的爆炒“嗤啦”聲,食客們低低交談說笑的動靜。
“老板,要一碗蟹黃油麵!”
一個姑娘推門而入,不等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點餐。
“我想要禿黃油麵!”同行的另一個小姑娘笑嘻嘻道。
同伴就睜大眼睛,“哇,你發財了呀?吃得這樣奢侈!”
小姑娘用力握拳,雙頰緋紅,“這是一期一會的浪漫啊!貴一點也值得!”
一年才能吃幾次禿黃油?
多花點錢犒勞下自己,完全有必要!
蟹黃油和禿黃油都是螃蟹做的,區彆在於僅用蟹黃製成的金燦燦的醬膏,叫做禿黃油。
而加入蟹肉一起熬製的,叫蟹黃油。
禿黃油隻用蟹黃,幾十隻蟹子才能夠一碗,費時費力,價格自然不菲,數量也少。
兩個姑娘剛坐下,就見那個長發帥哥涼颼颼丟過來一句,“隻有蟹黃油。”
牧魚也從後廚窗口探出腦袋來,“禿黃油沒啦,抱歉!”
點餐的姑娘抱著頭,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
“噠嘜!我的禿黃油!”
同伴輕撫狗頭安慰,“好啦,禿黃油熱量那麼高,吃多了也會胖的。”
“會胖是它的問題嗎?”吃貨姑娘淚眼婆娑,“那是我的問題啊!”
禿黃油是無辜的!
牧魚笑道:“蟹黃油拌麵也很鮮美啦,不妨試一試。”
而且價格僅僅是禿黃油的三分之二呢。
中秋過後,螃蟹的價格終於回落,牧魚狠狠買了一大堆吃過癮。
大家都說中秋吃螃蟹,其實一直到十月底,螃蟹也還挺肥的。
不過這個時候肥的主要是公蟹,真的是爪子尖兒都是肉,塞得沉甸甸墜手。
蒸得紅彤彤的,掀開蓋子一瞧,哇,真是滿滿當當。
先用小勺子將邊邊角角的肉都掏出來,堆得蟹子蓋冒尖。
再澆上足量的薑醋汁,大口大口吞下去……
哇,這就是秋天大海的饋贈呀!
母蟹不像中秋前那麼肥,但也很有料。
隻是帶黃的數量漸少,偶爾發現一隻,就有種尋得滄海遺珠的幸福感。
牧魚買了許多,清蒸一批吃鮮味兒,又剔了一大堆蟹黃做禿油黃。
那玩意兒簡直是天賜珍饈,鮮得要命。
隻需要一兩勺拌麵,金燦燦的整碗鮮香,仿佛置身大海……
真是舌頭都恨不得吞下去。
以前師無疑生活的地方不靠海,甚至連水源都比較緊張,沒怎麼吃過海鮮。
所以剛開始,他對這種張牙舞爪的玩意兒相當排斥,表情不多的臉硬是擰成麻核桃。
但在牧魚的軟磨硬泡下,吃過兩次就愛上了。
牧魚偷偷觀察過,師無疑在飲食方麵也有明顯喜好,但大約是經曆的關係,他從不會主動要求。
一般給什麼吃什麼,乖得惹人疼。
但每次去采購的時候,他就會在那個攤子停很久。
也不說話,就默默地看。
牧魚能怎麼樣呢?買吧。
反正現在有錢了,吃得起。
回來之後,也不用牧魚吩咐,師無疑自己就主動去清理食材,腳步和動作都非常輕快……
牧魚一直愛吃蟹子,但就是剔螃蟹肉太費勁了
好在如今有了師無疑這個壯勞力:
鬼魂感覺不到疲憊,也不用擔心累出頸椎病……
他自己也愛吃,就讓他剝嘛!
魚爺心安理得地想。
結果有一次他們私下開小灶時被熟客撞見,兩樣油被迫上了菜單。
但螃蟹這種東西時令性太明顯,哪怕食客們再喜歡,母蟹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市。
牧魚嚇壞了,師無疑也表情凝重。
吃完,就要等明年了!
好可怕!
於是兩人瘋狂收集了市麵上的母蟹,做好一大罐禿黃油後留作私藏。
賣是不可能賣啦,畢竟他們兩個自己都不夠吃!
夏長清今天休班,難得有空,便也跟風隨大流要了一碗蟹黃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