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地下突然傳來尖利的喊聲。
那聲音的主人十分驚恐,嗷嗷亂叫,跟曲聲混在一起,炸響了整座戲園子。
牧魚和徐沫都意識到不對勁:
如果有人在唱戲,遇到意外不可能還這麼穩當。
幾秒種後,師無疑丟上來一團臭烘烘的東西。
真的好臭!
留在上麵的牧魚和徐沫就覺得好像麵前炸開了一座化糞池,臭氣、黴味,還有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味道,瘋狂流竄。
徐沫劇烈乾嘔。
牧魚也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
過了會兒,師無疑抱著個大匣子跳上來。
“下麵有老式火龍地道,四周的柱子都是中空的。”
那人在地道中間挖了個大洞,裡麵還散落著鋪蓋。
地道相互之間是聯通的,所以留聲機的聲音聽起來才會像從四麵八方傳來。
他把匣子往觀眾席的桌上一放,牧魚這次才發現那是台老式留聲機。
留聲機後麵還有手柄,需要手搖上弦的那種。
那“臭東西”原本蜷縮成一團哼哼唧唧,可一看到留聲機,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
他撲在桌上,死死摟著留聲機,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麼。
他口音很重,滿嘴方言,喊了半天,牧魚也隻勉強聽清一個“五爺”。
五爺?
誰是五爺?
徐沫被嚇了一跳,心情複雜地指著他道:“感情這些年的鬨鬼傳聞都是個流浪漢乾的?”
太荒唐了。
怎麼吃飯?怎麼喝水?怎樣生存?
而且這麼多年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真就沒有一個識破的嗎?
另外,聽說好多人來過戲園子之後都生病了。
單純“惡作劇”的話,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牧魚嘗試著跟他交流,可對方似乎完全活在一個與外界隔絕的世界,沒有任何回應。
隻是死死摟著那台留聲機。
那台在吱吱呀呀唱著《牡丹亭》的留聲機。
也不知這人多少年沒洗澡了,衣服都破成條,露出來的皮膚上也滿是傷痕、汙漬,還有明顯的皺紋和老年斑。
頭發老長,都結成塊堆在腦袋上,根本看不清臉。
但牧魚覺得他年紀應該很大了,因為行動間骨頭都在劈啪作響。
當年戲園子相關的人不都死絕了嗎?
那這個人是誰,又為什麼要在空無一人的戲園裡放《牡丹亭》?
所謂的“鬼”,真的隻有他一個嗎?
看著麵前這個不人不鬼的家夥,牧魚怎麼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支撐他這麼多年做著這些在外人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
牧魚注意到師無疑並未放鬆下來,還在低頭看著地上的大窟窿,若有所思的樣子。
“兩位大師這次辛苦了!等會兒我讓人去會所訂個包間,這家夥怎麼處置?”
徐沫問道。
他對這人是真的恨得牙癢癢,本想上去揍兩拳解氣,可實在太臟太臭,根本下不去手!
算了,事情解決就好。
人為鬨鬼的話那就更好了,以後不愁顧客不敢來。
嘿嘿,算下來,還算他撿便宜了呢。
牧魚看著他,“你覺得這就結束了?”
徐沫的表情有些微妙,“什麼意思?”
牧魚搖頭。
分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之前趙長書幫忙轉述的時候曾經說過,不止一個人看見有人在戲台上唱戲……”
對於鬨鬼的傳聞眾說紛紜。
有人說,半夜經過時,聽到裡麵有人在唱戲;也有膽子大的人進來過,說看到戲台上有人裝扮整齊在唱戲;還有的人甚至不知怎麼就走了進來,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就坐在台下,周圍一圈看戲的人……
“先報警吧,會所的事先放一放。”牧魚道,“他可能生病了。”
他也從那人身上感覺到了濃重的陰氣。
這是長時間生活在特殊環境的後果。
徐沫的笑容僵在臉上,“什麼意思?”
什麼叫“先放一放”?
“意思就是,”牧魚重新打量著黑洞洞的戲園子,“這家戲園子確實在鬨鬼。”
這位神秘人身上的陰氣,根本不足以造成戲園子如今的氛圍。
徐沫心中最後一絲僥幸破滅,蹲在地下直撓頭。
牧魚同情地看著他,“明晚我們還要來一次,你還來嗎?”
到那個時候見的可能就是真的鬼了。
徐沫差點把自己的腦袋甩出去。
不了不了,還是不了。
好奇心害死貓,他經曆這一出就夠了。
普通人裝神弄鬼都嚇夠嗆,如果遇見真鬼……
徐沫用力搓了把臉,認命地打電話報警,剛掛電話又聽牧魚說:“你現在還能找到那幾位了解這座戲園子的老人嗎?”
徐沫點頭,“就在那邊老城區,前段時間我還找他們來著。”
就在他們交流的過程中,那位地下老人又抱著留聲機平靜下來。
他一遍遍撫摸著冰冷的機器,偶爾低語幾句,仿佛摟著全世界。
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中做出如此詭異的行為,讓人不自覺有些毛骨悚然。
因為常年生活在地下,又或者因為長期生活在鬼宅,他看上去神經都有點錯亂了,完全沒法跟人正常交流。
指望從這裡找到線索,看樣子是不可能了。
牧魚想儘快弄清楚五爺是誰,這台留聲機又有什麼來曆。
或許這些也會幫他揭開鬼戲園之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