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腳腕上的觸感溫熱,且力道極大,抓住她的是……人手?!

雲皎顧不得疼痛,死命亂踢亂踹掙脫,爬起來跑開,待跑得足夠遠了,才停下來回頭看。

絆她摔倒的果然是個人,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無生機。

她被對方抓過的腳腕褲腿上有血跡……那人可能是受傷了,抓她腳是為了向她求救。

可剛剛真的嚇壞她了,現在還心有餘悸。

“喂!”雲皎喊了一聲,聲音發顫,“你還活著嗎?”

“…………”

雲皎抓著木棍,小心翼翼靠近,隔著約摸一丈遠,伸長手用木棍戳了戳地上的男人。

男人微微動了動,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氣若遊絲,“活著……”

雲皎謹慎地往後退了幾步,男人睜開眼,“我不害你,救……”話還沒說完,就沒聲了。

路邊的男人不能隨便救,輕則虐身虐心,重則骨灰都給你揚了。

可男人似乎傷得很重,她不救他會死的。

雲皎抓著木棍,陷入糾結,最後還是救死扶傷的心占了上風,她自幼跟著爺爺學醫,醫者仁心,做不到見死不救。

她就當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男人醒來前她就走。

雲皎幾步上前在男人身邊蹲下,摸索檢查。

男人傷得重,左手肩關節脫位,腹部有一處穿透傷,出血嚴重,大腿上有一片擦傷,更多的天太暗看不清楚。

雲皎把男人放平,雙手握住他小臂,腳抵在他腋窩下,先替他複位肩關節,‘咯噔’一聲關節入臼,男人蒼白的臉扭曲了一瞬,卻沒有醒來。

雲皎呼出一口氣,扶他坐起來,雙手從他腋窩下穿過,拖著他往火堆邊去。

男人沉得和豬一樣,雲皎費勁巴拉才把他拖到火堆邊,癱坐在地上喘氣,好一會才緩過來。

借著火光,雲皎重新把男人檢查一遍,他臉上身上有許多細小的刮傷,像是被樹枝刮蹭,其餘的與她先前檢查的一樣。

男人朗目星眉,即使臉上毫無血色,也無損他的俊朗,他身著一襲玄衣,衣襟袖口繡有暗紋,腰封上還有金線,看著就非富即貴。

地上擺著一個牛皮水袋,一把匕首,一方射空的袖箭箭匣,都是是雲皎從男人身上解下來的累贅。

雲皎看一眼男人,再看一眼地上匕首和箭匣,心情複雜。

理智告訴她,男人很危險,也許還會帶來危險,丟下他不管,任他自生自滅,自己趕路逃命才是正事。

可雲皎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

瓦罐裡傳出咕嚕咕嚕聲,婆婆丁已經煮好了。雲皎本來打算晚飯吃白水婆婆丁,煮婆婆丁的水用來洗腳,消毒腳底傷口,但現在她是用不上了。

雲皎摸索著解開男人腰封暗扣,把他上衣脫了。雪白的裡衣染成血紅,黏在傷口上,血腥又猙獰。雲皎處理外傷的經驗不多,是以十分專注謹慎。

腿上擦傷是在大腿外側,雲皎糾結了一下,用匕首劃開褲子,一點點把陷在肉裡的石子挑出來,用婆婆丁煮的水衝洗傷口上的泥沙。

等雲皎替他處理好身上傷口,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艾草可以止血止痛,路邊就有,雲皎拔了幾顆處理乾淨,一部分給男人外敷,一部分放入瓦罐裡煎煮,等煎好了給他內服。

雲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男人裡衣裁了,替他包紮傷口。固定好包紮的布條,雲皎幫他把外裳合攏,虛脫地癱坐在地上。

儘人事聽天命。

古代沒有抗生素,也打不了破傷風,她已經做了她能做的,男人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他自己。

忙活了那麼久,現在停下來,雲皎才感覺肚子餓得不行,白水婆婆丁已經冷了,雲皎半點不嫌棄,隻是沒有佐料壓著,婆婆丁口感苦澀,雲皎填飽了肚子,嘴巴卻苦得不行。

吃了一把山泡兒,酸酸甜甜的汁水壓下嘴裡的苦味,雲皎才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男人躺在地上,臉色蒼白依舊,雲皎歎了口氣,忍痛分了半個大餅,把大餅掰的細碎,加水攪成糊糊,扶起男人上半身,給他喂了一碗。

艾草煎水煎好了,雲皎又給男人喂了一碗艾草水,等完全折騰完,已是月上中天,雲皎累得不行,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火燒得更旺了,雲皎坐在火堆邊,撐著下巴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似小雞啄米。

——

嵐州城,刺史府,張燈結彩,燈火通明。

沈西泉新官上任,宴請嵐州上下官員。沈西泉身姿挺拔,身著一襲赤色官服,襯得他麵如冠玉,他端著酒盞舉杯,“沈某初來乍到,若有不足,還望諸位多包含,沈某敬諸位一杯。”

“不敢不敢……”

“沈大人多慮了,下官仰仗您才是。”

“沈大人青年才俊,不過弱冠就已官拜刺史,下官佩服。”

“沈大人……”

席間其樂融融,奉承誇讚聲音不斷,沈西泉麵上帶著笑意,不時謙虛應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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