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
元音攬住他窄窄的腰身, 下巴抵在宋熠的胸膛上:“好吧~”她的嘴角還有糖葫蘆的糖渣, 黃澄澄地, 粘在皮膚上, 她伸舌尖舔了一下,說:“好甜哦。”
她最近跟宋熠在房間裡說話,喜歡帶這些語氣助詞,哦, 呀, 哈。
嗲嗲的,像孩子撒嬌。
偏偏宋熠還挺受用的,回回語氣都轉折地異常柔軟。
元音這才明白, 原來有男朋友,兩個人一起生活,還可以這樣?
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那個糖葫蘆沒吃完,還剩了幾顆,被她插在杯子裡,舍不得扔,說:“明天再吃。”
她嬌羞的笑一笑, 因為是宋熠買的,他總是那麼細心, 跟寵孩子似的。
黏在他身上玩了一會兒,宋熠去刷牙洗臉, 從背後拍拍她的屁股, “過來刷牙。”
於是, 兩人一起擠到那個小小的洗手台前,刷了牙,宋熠濕了洗臉巾,給她擦臉,整理頭發和睡衣,過後元音回到床上、宋熠端著廢水去外麵倒掉。
再回到床上,聊天,親密地抱了一會兒,人太累了也不會想著那件事,抱著親著就挺好的了。
元音也並沒有因為宋熠減少了性生活的頻率而感覺不妥,光是被他抱著,在簡陋的房間裡,睡著木板床,也會感受到彼此滿滿地愛意。
不過宋熠這樣的男人,即使沒力氣沒心情做那件事兒,他也會仔細看你的表情,反應,吻著,撫摸著,抱著。
吻還都不是普通的那種,想著法兒的讓你羞澀難忍,深夜、元音從被子裡鑽出腦袋,心尖兒酥麻陣陣,嬌嗔道:“好啦好啦。受不了了。”
宋熠悶頭笑,掀開她的睡衣,又咬了她的肌膚,“你認真我可就真翻身睡了。”
“可是好癢呀。”她的掌心渥了汗,脖頸,手肘心都是。
“哪兒?我摸摸。”他不信,手指縷開她攥著的拳頭,一點一點地把汗擦掉,放在自己的唇下親著。
元音被他弄的癢得難耐,卻也不忍心推開。
鬨了一會兒。
宋熠從身後抱著她,兩人身體貼在一起,像兩柄湯匙。
他喘息著說:“在外條件不好,這事兒弄得不好也尷尬,怠慢你了,回去一起補上。”
還能怎麼樣?難道要搞得像學術交流嗎?元音難堪得說不出話,半晌才翻身捂他的嘴:“不許說了。”
宋熠聞言哀歎一聲,道:“是我。這個年紀……”後麵的話他沒說下去,代替的是溫和又放浪的笑聲。
元音快睡著時,聽見身後的人說:“元元,回去後我見見你的家人長輩。”她身體僵了一瞬,躲躲閃閃:“我們家你知道的,就爺爺奶奶給我關係好好,我爸也是彆人家的爸爸了,其他長輩也沒聯係。”
宋熠說:“不要緊張,那就見見你的爺爺奶奶。”
元音靜靜地呼吸著,還是有一絲絲緊張。
隻聽見他的聲音:“你還沒在我的戶口本上,總要給你家裡的長輩一個交代。無論他們對你如何、這是禮節。”
元音閉上眼睛,不太願意提到這些事。
她認為結婚隻是兩個人的事情。
宋熠安撫她:“你不要擔心,也不用排斥。這些事情我來做,都會解決好,你乖乖跟著我就行了。”
元音:“……”
*
跟湊巧了似的、第二天早上七點,元音接到了奶奶的電話。問她怎麼那麼長時間不來一個電話。
元音用忙來推脫,“最近在外地出差,等回去就去看您和爺爺。”
“好的哇。”奶奶心軟,說:“妹妹啊,最近錢夠用嗎?出差累不累?”
元音好笑,直言不諱道:“我爸前兩個月不才給了我幾十萬的分家錢嗎?怎麼會缺錢啊?”
她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偏偏說出來的,就給老人心裡添堵。
奶奶尷尬:“不缺錢好啊,那個錢你自己好好花,不要虧待自己。我們老兩口以後攢的退休金,也都給你。”
元音說:“我有錢也有房子,還有男朋友。不太缺錢也不缺愛,您不用擔心,錢更不用操心。以後不要說把錢給我的事情,以免被丁阿姨聽到、造成你們的家庭矛盾。”
放棄她的人,她也不想要了,更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
反正她和那個家沒關係了。
奶奶卻異常難過,“妹妹啊,你不要這麼說。奶奶會傷心的,我們年紀大了,當然指望著兒女來撫養,這個兒子雖然不算好可到底是兒子。你我們也是疼的,但你有自己的生活。”
一這麼說,元音就沒辦法了。
隻能儘量去理解老人,不再去想。
至於奶奶多餘的期待,比如她和那個家和和睦睦,似乎不太可能。
她蹲在地上,壓低了聲音,“我下個月可能會帶我你男朋友去見您和爺爺。”
“男朋友?”奶奶欣喜:“男朋友好啊,來見我們啊。那我和你爺爺好好準備一下,他喜歡吃什麼?”
元音說:“不會去家裡的,不用麻煩了。到時候在外麵找個餐廳,認認人就得了。”她有些煩亂。
“哦。”奶奶在電話那頭,對著貼近耳朵偷聽的爺爺重複一遍,情緒又低落下來。
元音又說:“我回去提前通知你們。記得見到他不要說些亂七八糟的家事,提都不要提,也不要問他的事情。他要是送禮就接著,給錢也拿著,以後這人情我自己來還。”
說完這一席過分的話,她也有些累了。明明知道這樣會傷人心,可是她沒辦法,媽媽和宋熠都是對她太過重要的人,容不得一星半點的影響。
爺爺奶奶感覺自己就是被通知的,如今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也隻能說好的。
元音掛了電話後,回到返回房間吃宋熠給她買的豆花兒,裝作一臉沒事。
上午那個小學生起床之後,都沒洗漱,好像她沒有洗漱工具。默默地自己梳好了頭發後,倒了一碗白開水,泡著昨天的饅頭,吃了之後便去上學了。
攝製組悄悄跟在後麵,小姑娘一路上快步走著,因為醫院還在熱鬨的地區、學校則是在她家附近的半山上。就這麼在路上走了近四十分鐘,八點十分,她才到學校。
還是遲到了二十分鐘,站在門口被老師批評了一下才進去早讀。
采訪她的班主任,這個孩子的學習成績不太好,家庭作業的完成情況一般。既沒人輔導也沒人督促,更加可笑的是,是因為她們家自從過年後電費欠費後,她的爺爺就沒再續交過,爺孫倆一直靠著煤油燈照明。有時候由用完了,她也就沒辦法繼續,直接去睡覺了。
早上起來臉都被熏黑了,鼻孔裡也去黑黑的,到學校被同學們嘲笑。
學校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哪怕隻是幾歲的小孩子,天生自帶看人下菜的功能。
老師歎氣:“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念書的重要性,家長又不支持,讓我們老師能怎麼辦?”
寒門出貴子,這幾句應該是寒門難出貴子。
元音他們已經習慣了壓抑的氣氛。
跟在教室後麵拍了一天,女孩上課的注意力也不行,老師對她都是搖頭的態度。
一天下來,女孩兒放學去醫院看了爺爺。爺爺怕她睡不好覺,就讓她人回家去,但是並不擔心她一個未成年孩子的安全問題。說:“一個村兒裡都是認識的,還能把孩子抱走怎麼的?誰要個丫頭啊。”
好吧。
山上的房子也是要多破有多破,和元音在彆的社會新聞看的扶貧家庭無異樣。到家時,天還沒黑,元音和小姑娘坐在門口的石頭凳子上。
問了些常規的問題。
比如日常如何安排、爺爺是怎麼摔斷腿的,還有爸爸回來過嗎?
前兩個小姑娘都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但是最後一個問題,她猶豫了,直接打岔過去。
元音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點。
開玩笑的語氣繼續問:“有沒有打電話跟爸爸哭。”
小姑娘還是揪著黑漆漆的指甲縫,不說話。
“爸爸媽媽呢?”元音以為她沒聽懂,又問了一遍。
過了半晌,她用及其微小的聲音,不太確定地說:“死了?好像。”
但是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詛咒。更像是搞不清狀況。
元音想了好久,問了另一個問題:“他叫什麼名字?”
這時女孩果斷的搖頭,無辜地說:“不知道。”
元音大概明白了,聯想前後。爺爺說自己的兒子一年也回不了一次。
很可能這個小姑娘長這麼大也就見過幾次,連爸爸的臉都不想記住,熟悉程度可能還比不上村口的傻子。
她在潛意識裡,抹去了那個類似於陌生人一樣的父母,可能比陌生人還多了一些恨意。至於說爸爸死掉了,是她內心的自我保護機製。
因為死掉了,所以不來保護她。這個理由更被理解。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元音來接小姑娘去醫院,陪著她寫了半天的作業,導演在拍她的爺爺的治療情況。
她發現小姑娘有些小聰明,就是膽子太小了,大多情況都是有些木訥的。她寫作業的時候,元音在旁邊擺弄手機,小姑娘瞅瞅,元音問:“你想玩嗎?”
女孩子沒說話,抿著唇搖頭。
元音再問一遍,她才點頭。
手機到了她手裡,其實是不知道怎麼玩。看完一條視頻後就愣住了,元音問她有喜歡的動畫片沒?
可小姑娘壓根就沒看過動畫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