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住眼睛的青梧,雖然看不見了這可怖的畫麵,但其他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上千的正陽宗弟子們,虔誠跪伏在地,一個接一個變成了沒了血肉的乾屍。有姑娘當即就慘叫一聲,昏死過去。一行見慣大場麵的玄衣衛,也都大驚失色。
還是蕭寒鬆反應最快,大喝一聲:“這是邪道的強行獻祭術,這邪魔在吸收正陽宗弟子的陽氣和靈力,得馬上殺掉他。”
他話音未落,已經提起本命劍,一躍而起。夜空中光芒四射的劍氣,如金蛇狂舞,一條麒麟之影,從他脊背竄出,纏繞住巨大的神像。年輕的劍修,身形如驚鴻掠影,劃過夜色,劈向神像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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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劍與神像相撞的刹那,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那神像頭頂被劈開一小塊的同時,蕭寒鬆亦被彈出了三丈遠,吐出一口鮮血,麒麟之影縮回他的脊背中。
神像似是被激怒,漆金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周身驀地彌漫上一層濃鬱的黑氣,嘴巴張開,發出渾厚的聲音:“找死!”
他的聲音緩慢,但簡單兩個字,仿佛是冰錐刺心,在場的玄衣衛,都忍不住發出痛呼,幾個凡人姑娘,更是吐出鮮血倒在地上呻/吟。
周巡不敢耽誤,從乾坤袋中抽住一把玄鐵重劍,吩咐道:“布陣!”
雖然玄衣衛是從各門各派挑選的精英,習得功法皆不相同,但當年先皇天啟帝創立玄衣衛時,為了最大化發揮修士們的本事,讓其團結一心,創了一門陣法叫“天衣無縫”。遇到強大對手時,所有玄衣衛集結,將功力彙集在陣法上,數十數百人的修為疊加,威力可想而知。
雖然現下的玄衣衛不過十來人,但個個都是精英,還有周巡和蕭寒鬆這種玄門中罕見的青年才俊。十幾人圍住神像,天衣無縫陣法開啟,強大的靈力集結在陣眼,十幾把刀劍升至空中,彙成一把巨型光劍,如開山之勢,直直朝神像的頭頂刺下。
一時間,光芒四射,整座正陽山幾乎被點亮。
青梧從燕鳴的指縫中,看到那巨大的光劍,一點一點插進神像的頭顱。
殷璃不知何時躥到了兩人身邊,趴在一旁的廊柱後,鬼鬼祟祟往那邊瞄,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還不忘感歎:“天衣無縫陣果真不同凡響,真不知盛時的天啟帝是何等風姿?”
青梧這時也忘了恐懼,伸手將燕鳴的手指掰開一點,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向前方。
隻見十幾個玄衣衛,忽然神魂離體,齊齊鑽入那把插入神像頭顱的光劍。與此同時,神像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號。
青梧隻覺鼓膜都差點被震碎。
光劍越插越深,眼見著隻剩一把劍柄時,神像的怒號變成淒厲的哀鳴。下一刻,忽然一聲震天巨響,那幾米高的神像,砰地一聲炸開。
青梧直覺眼前一黑,腳下天旋地轉,身體被一股強氣流掀起,重重朝後麵飛去。
好在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攬著她,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
然後她聽到一聲痛苦的呻/吟。
“燕鳴大哥,你沒事吧?”
燕鳴搖頭:“沒事。”
“我……有事。”身後傳來殷璃的痛呼。
青梧這才發覺,雖然燕鳴攬著她,但之所以沒摔疼的原因,主要還是身後有個肉墊,而這肉墊正是殷二公子。
“賽公子,你怎麼在這裡?”青梧趕緊挪開身子。
殷璃剛剛被她一壓,差點直接變成肉餅,爬起來氣哼哼道:“還不是看你一個凡人,怕你被傷到,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重。”
青梧:“……”
燕鳴扶起她,神色平靜地看向前方,道:“這邪神被除掉了。”
青梧抬頭看去。可不是麼?原本幾米高的神像,已經化為齏粉。隻是十幾個玄衣衛也都被震開幾丈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因公殉了職,還是隻暫時昏迷過去。
“蕭大人!”青梧喚了一聲,趕緊跑過去查看蕭寒鬆的情況。
燕鳴看著飄然而去的身影,眉頭不由自主微微蹙起,不緊不慢跟上去。
殷璃罵罵咧咧走在身後:“我果然沒算錯,魔星降臨。偌大的一個正陽宗,就這麼被開山祖師爺毀掉了,幸好我福大命大。”
青梧扶起蕭寒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方才鬆了口氣,又試著喚道:“蕭大人,你怎麼樣了?”
蕭寒鬆低低咳了兩聲,吐出兩口鮮血,艱難地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上方的女孩臉上,氣若遊絲回應:“我……沒事。”
也不知是想到什麼,說完這話,還努力彎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隻是他此時滿嘴是血,這笑容委實不大好看。
青梧趕緊從錦囊裡掏出一枚丹藥,送入她口中:“這丹藥能護經脈和靈力,你趕緊吞了。”
蕭寒鬆費力吞下,隻覺一股暖流,沿著經脈散開,身體的疼痛幾乎瞬時被撫平了幾分。冷麵寒鬆是吃慣苦的人,自覺身體沒那麼難受後,馬上拄著本命劍站起來查看情況,確定上司周巡和幾個玄衣衛兄弟,都隻是昏倒過去,方才鬆了口氣。
這時,燕鳴已經走到隻剩一口氣的李子恒身旁,柔聲問:“李宗主,你可還好?”
李子恒望著他那雙如清水流動般的黑眸,仿佛想到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想到,張著嘴半天沒發出聲音。
蕭寒鬆也疾步走過來,皺眉問:“李宗主,你怎麼樣?”
李子恒抓住他的衣袖,用儘最後一口力氣道:“不……不是是祖師爺,是其他……”
隻是後麵的話還未說出來便斷了氣,一雙眼睛還瞪得老大,仿佛死不瞑目。
昏倒的玄衣衛這這會兒都陸續醒過來。李子恒身亡,上正陽宗弟子,大部分變成了乾屍,隻剩下零星幾個,正因為這劫後餘生瑟瑟發抖悲慟大哭。
周巡捂著胸口站起身,環顧了下四周,麵無表情地環顧著四周。直到有手下喚他,仿佛才回過神來,他皺起眉頭道:“正陽宗五百年的基業,就這麼毀在自己開山祖師爺手中。”說罷,又吩咐手下上報朝廷。
蕭寒鬆走過來:“李宗主斷氣前,說不是祖師爺,是其他什麼,我尋思這位邪神是有幫手,不然不可能弄擄來這麼多無辜女子。”
青梧聽到他這麼說,才想起大事,高聲道:“是一個怪物。”
“怪物?”周巡問,“阿梧姑娘仔細說。”
青梧道:“是這樣的,先前我本來在房中睡覺,忽然聽到玉瀾姑娘房間有呻/吟,就爬起來去看,然後就看到一個渾身是毛的怪物,再之後我就被捉來了這裡。對了,玉瀾姑娘呢?”
她剛剛仔細看了,不管是死了還是幸存的姑娘,都沒有玉瀾的身影。
蕭寒鬆吩咐手下:“去神廟仔細搜。”
幾個玄衣衛雖然受了傷,卻也不耽擱,趕緊往神廟裡跑去。不一會兒,一個玄衣衛就跑了出來,道:“大人,人找到了,還活著,不過神廟裡……”
周巡和蕭寒鬆聞言,也不多問,越過這玄衣衛就往裡走。青梧幾個也趕緊跟上去看情況。
還穿著褻衣的玉瀾被人扶著從裡間走出來,頭發淩亂,一臉驚惶,卻又兩眼迷茫,似乎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青梧趕緊走過去,道:“玉瀾姑娘,你沒事吧?”
玉瀾搖搖頭,迷茫的目光從前麵幾人臉上掃過,在經過燕鳴那張平淡的俊臉時,微微一愣,又飛速挪開。
一個走在幾人前麵玄衣衛,走到牆邊,伸手剝落一塊鬆掉的牆麵,道:“大人們看。”
被剝開的牆麵裡,赫然是一具女性乾屍,蕭寒鬆麵色一震,走上前用力將牆麵一扯,隨著塵土嘩啦啦落地,一排排鑲嵌在牆內的乾屍,赫然露出來。
周巡眉頭皺起,怒道:“好一個正陽宗,這麼多年原來一直在用活人供奉這邪神,難怪嶽州城每年都有人莫名失蹤。若不是這回胃口太大,還從我們府中擄人,隻怕又是一樁懸案。”他沉吟片刻,吩咐,“這事是玄門醜聞,傳出去會引起凡眾恐慌,把這裡燒了。外麵的人,好好處理一下,彆讓他們記得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