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應聲去辦。
蕭寒鬆又想起來問:“阿梧姑娘,你確定看到的是一個長毛怪物?”
阿梧點頭,道:“玉瀾姑娘,你被人擄走的時候,有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
玉瀾一臉後怕地想了想,道:“是……是一個渾身是毛的怪物。”
蕭寒鬆道:“那看來這邪神的幫手就是那怪物了,應該還在這山中,大家趕緊搜。”他看了看阿梧,對燕鳴說道,“燕鳴兄,阿梧今晚受驚了,你帶她在外麵休息一會兒,等尋到那怪物,我們再一起下山。”
“嗯。”燕鳴點頭,扶著身旁的女孩,柔聲道,“我們去外麵坐坐。”
青梧也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何況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先前無論是在歸墟去龍洞屠龍,還是汨河幻境,她都跟燕鳴一起,這回一個人被個長毛怪物擄走不說,還眼睜睜看到一整片山的人,活生生被個妖魔給吸成了人乾,她再如何接受這個世界的設定,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看到這麼多生命消失而無動於衷。
她跟著燕鳴在神廟外的台階坐下,看到滿眼的乾屍,頓時忍不住惡心反胃。
燕鳴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水囊遞給她,柔聲道:“喝點水。”
青梧接過正要喝,他忽然又握住她的手腕,道:“等等。”
青梧不明所以得看向他,隻見他眉頭輕蹙,抬手伸到她嘴邊,將她臉上乾涸的泥,一塊一塊小心翼翼剝落下來,他動作很輕,仿佛怕弄疼她一般。
青梧怔怔地望著月色下這張清風朗月般的麵容,幸好還有這個人,不僅是她,還有這個世界,都幸而有這位天選之子存在。
燕鳴將她臉上弄乾淨,輕笑了笑,道:“好了。”
青梧小聲道了聲謝謝,拿起水囊猛得灌了兩口水。
這時,玉瀾在殷璃的攙扶下,也在旁邊坐下來。青梧將水囊遞給她:“玉瀾姑娘,你喝點水壓壓驚吧?”
玉瀾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她身旁的燕鳴,接過水囊,小聲道:“多謝阿梧姑娘。”
燕鳴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阿梧,那個怪物擄走你的時候,有沒有傷害你?”
玉瀾拿著水囊的手,微微一頓。
青梧搖搖頭,道:“還真沒有。而且……”怎麼說呢?要說對她很好倒也不至於,但那怪物確實沒有丁點傷害她的意思,不僅給她遞茶水和水果,讓她躺得舒舒服服,最後離開前還專門封了她的口鼻,讓她避免被那神像發現。她想了想,說,“我覺得那怪物好像對我沒惡意。”
燕鳴道:“沒傷害就好。不過他助紂為虐,玄衣衛得趕緊抓住才是,不然還會有人受害。”
青梧覺得也是,雖然那怪物沒傷害她,但也害死了這麼多人,死不足惜。
玉瀾喝了水,將水囊小心翼翼還過來,道:“謝謝阿梧姑娘。”
青梧搖搖頭,道:“玉瀾姑娘,你不要怕,妖魔已經被除掉了。”
“嗯。”玉瀾點頭,卻還是一副怯生生被嚇壞的模樣。
殷璃嘿嘿地笑:“放心吧玉瀾姑娘,有我在,什麼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青梧:“……”果然賽潘安同誌任何時候都不放棄臉大的原則。
過了一會兒,蕭寒鬆去而複返,道:“找到那怪物了,本是正陽山上一隻普通猿猴,大概是沾染了邪神魔氣成了妖,已經被誅殺了。”
殷璃問:“那事情就了結了?”
蕭寒鬆點頭:“嗯,正陽宗為供奉邪神,世代作惡,今晚宗門基業被開山祖師毀掉,乃是反噬。”
殷璃摸了摸後腦勺,蹙著眉頭道:“我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
蕭寒鬆道:“殷公子何出此言?”
殷璃想了想,搖頭打著哈欠道:“直覺罷了,待我回去好好睡一覺,再仔細想想。”
青梧見他這渾不在意的模樣,有些無語道:“賽公子,今晚死了這麼多人,你怎麼看起來還這麼輕鬆?”
殷璃不以為意地笑說:“這就是我們修士和你們凡人不一樣的地方了,生死對修士來說,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人人皆是螻蟻草芥,今晚死的這些人,不過是他們的命數罷了。”說罷還問燕鳴,“你說是不是大哥?”
青梧對被他這番理論震驚到了,憤憤道:“我以為賽公子不過是浮誇了點,不想竟這麼冷血。”
燕鳴道:“阿梧說得對,蒼生乃天地之本,若生死都不是大事,那還有什麼是大事?我們除魔衛道,不就是為了保衛蒼生?”
青梧認同地點頭:“就是!還是燕鳴大哥懂得悲憫之心。”可不是麼?畢竟他是拯救蒼生的天選之子。
殷璃嘿嘿道:“大哥說的得有道理。”然後裝模作樣地抹著眼睛歎氣,“哎,今晚死了這麼多人,我這心裡真是不好受啊。”
然而分明還是一臉漫不經心。
青梧無語地搖搖頭,殷璃乃國師之子,普通修士和凡人,在他眼中不過草芥而已,哪裡懂得悲憫,他口口聲聲說除魔衛道,不過是為名為利,怎能和燕鳴相提並論?
同樣對殷璃無語的還有蕭寒鬆,他寒門出身,自是懂得悲天憫人。聞言搖搖頭道:“殷公子,你若是察覺這案子哪裡不對勁,還望及時告訴我。”
殷璃道:“這個一定。”說著對他豎起大拇指,笑嘻嘻說,“今日若不是蕭大人破開結界,還會有更多人受害,正陽宗邪神一案蕭大人得占頭功。我看沈琅恐怕還比不得你,乾脆讓出指揮使的位置讓你做得了。”
蕭寒鬆冷著一張臉道:“殷公子說笑了,指揮使與令兄乃玄門雙傑,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蕭某不敢僭越。殷公子也切莫因為私怨而挑撥。”
殷璃嗤了一聲,擺擺手道:“我就知道我師兄肯定在玄衣衛說過我很多壞話。”
蕭寒鬆身在玄衣衛,對這位殷二公子的事跡自是有所耳聞。
沈琅乃當朝國師青龍門掌門,也就是殷璃他親爹的大弟子,雖然殷璃師父另有其人,但師出同門,他和沈琅也確實是師兄弟。沈琅和殷國師那位在仙魔大戰中隕落的長子殷紹,乃玄門當之無愧的雙傑,十幾歲就名揚天下。至於這位殷二公子,在玄門名聲也不算小,可惜不是什麼好名聲,在他們青龍門內更是臭名昭著人人喊打,半年前就是沈琅和他哥聯合全門派深受其害的弟子們上書,請求殷國師將這個小兒子關禁閉修煉。哪知還是叫這貨跑了出來。
青梧自是不知道這些,不過她聽到殷璃說師兄兒子,驀地想起當日出現在歸墟島的玄衣衛首領,似乎就是沈琅。
既然沈琅一直奉命追捕靈鳳族的案子,當年剿滅靈鳳族又有殷國師一份。他瞅了瞅殷璃,雖然看著不著調,但或許知道點什麼?
不過這人實在是有點精,還正邪難辨,貿然跟他打聽,隻怕會引起他的懷疑。還是得從長計議。
燕鳴見她一臉若有所思得模樣,柔聲道:“回了周府,你好好休息休息。”
“嗯。”青梧點頭,將目光從殷璃臉上收回。
*
回到周府,已經將近破曉時分。
青梧雖然仍舊心有餘悸,但實在是困得不行,燕鳴送她回房後,揉了幾把在屋子焦急等她的阿狸,便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燕鳴回到下榻的彆院,卻並沒有馬上上床,而是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冷茶,坐在圓桌前,不緊不慢地呷著。
片刻後,隔扇門發出低低的聲響,從外被推開,一道穿著黑衣的挺拔身影走了進來。
燕鳴將茶杯放下,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輕輕敲打桌麵,抬頭看向來走過來的周巡,唇角微微彎起,清風朗月的麵容上,露出一個邪性十足的淺笑:“我幫你重現人世,怎麼感謝我?正陽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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