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這交心的一夜, 盛臨煊與沈珺悅之間的氛圍明顯更親密了。兩情相依,每一天都過得歡喜又甜蜜。
這日晨間, 盛臨煊陪沈珺悅用過早膳後, 照例往議事廳去。
沈珺悅想起那日他說起的那些舊事,即便他最後做出一副已經放下的樣子, 然而沈珺悅能感覺到,他心中其實並不能完全釋懷。
她想為他做些什麼。
沈珺悅還記得那天將寧安大長公主送到水月庵門前時,公主許了她一件事——“若你遇到了難處尋到這裡來, 我便幫你一次。”
她打算用這個許諾,勸說寧安大長公主見成徽帝一麵。沈珺悅看得出來, 成徽帝提起這個姑姑的時候, 說她不願再見他的時候, 是滿眼的無奈與滿心的遺憾。
憫王之事已不可追,她也沒那麼大的能耐改變什麼。但是關於成徽帝幼時美好回憶的另一個人,她想試著去努力一下。
在成徽帝說過之後沈珺悅就隱隱有了這個念頭,但她怕事情最終不成,反又惹了成徽帝傷懷, 便沒有提起。
今日時機正好, 她打算再去一趟慶壽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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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悅喚來李保,笑著說道上回普渡寺的豐盛齋菜沒吃成,這回得再去一回, 勞他再安排一回。
李保連連應諾,一行人打疊好便往慶壽山去。
到了山腳下,沈珺悅想起上回因沒有乘坐肩輿, 導致後來下山時被饑餓疲憊支配的恐懼,笑了笑便扭身坐了上去。身嬌肉貴的的沈貴人這次是沒能耐自己走上山去了。
上了山,沈珺悅在普渡寺便支開了李保,帶著玉環循著上次走過的路線找到了水月庵的所在。
水月庵的位置比普渡寺偏許多,規模也小得多。坐落在自然生長的山林間,環境清幽,四周寧靜,不聞人聲。
因沈珺悅搬到了觀月樓與成徽帝同住,她位份雖不變,但在有心人眼中她的地位卻已不可同日而語。
前兩日曹尚宮又親自領人帶著製好的第二批新衣到觀月樓見她。沈珺悅思及染紫提起過曹尚宮,因此便留了曹尚宮喝茶說話。也從她口中打聽到了一些事情。
這水月庵的建成還另有一段傳奇,它原是高宗皇帝為其寵妃所修建的清淨之地。傳聞高宗皇帝有一寵妃,靈慧毓秀,自小便熟讀梵語經書,與佛有緣。奈何身在官家又兼貌美,一朝遴選長伴君側。
她無欲無求,待人亦不假辭色,身為宮妃卻不愛紅裝愛青衣。而高宗皇帝還就愛她的清冷自持,孤高冷豔。
然而好景不長,寵妃入宮不到三年便纏綿病榻,她告訴皇帝,自己一心隻願遠離凡塵,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而在宮中的每一日對她都是煎熬。
高宗看著病得就剩一口氣的寵妃,答應了她的請求。將她送到頤德避暑山莊遠離皇城,又在慶壽山上為她修建了這座水月庵。
其後近百年間,宮中陸續也有一些女眷或自願、或被迫充入這水月庵,這水月庵也便如此傳承了下來。
曹尚宮隱晦提到,水月庵中除了寧安大長公主,似乎還有憫王當初的東宮女眷,言語間似乎猜到了沈珺悅想做什麼,隱有勸阻之意。
沈珺悅感激曹尚宮的善意,但是她必須來。
站在水月庵門前,沈珺悅深深地吸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緊張地等待了一會,卻發現裡麵並無回應。
她眨了眨眼睛,尋思自己是不是敲得太輕了裡頭聽不見,於是手上又加大了力氣去敲。
“叩叩——”
又等了一會,還是沒人應答,更無人來開門。
沈珺悅抿抿唇,自己讓開了一些,對玉環道:“你來敲!”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玉環敲得手都紅了,可門依然紋絲不動。主仆二人麵麵相覷。
沈珺悅來之前想了幾百個可能,就是沒想到自己會連門都進不去......可是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她現在跟成徽帝日日在一處,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可不容易。且若經常上山來,也惹人疑竇。
她瞪著那門,忽然說道:“玉環,你說裡麵是不是沒人?”
玉環被問住了。要說有人吧,這敲門半天不見開門,要說沒人吧,她們又不比尋常庵堂的比丘尼要時不時下山化緣,還能上哪去?
沈珺悅猶不死心,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水月庵的院牆沒那麼高,她眼睛亮亮地盯著玉環:“翻牆過去吧!”
玉環嚇了一跳,“這......這不好吧?師太們許是真不在,要不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
“下次又不知道要到幾時,我瞧著這牆又低又矮,翻著應該不難,走!”沈珺悅說乾就乾,帶著玉環沿著水月庵的圍牆轉了一圈,挑了因年久失修有了塊缺口比旁邊牆都更矮些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