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悅拉住成徽帝, 咬唇看著他,眼神閃爍卻又不退不避。
盛臨煊看著她明明心虛卻還硬撐著的小模樣, 忽然歎了口氣, 摸摸她頭道:“朕知道你有話要說,但是, 先用膳。用完了,朕慢慢聽你說,不急。”說完就把她拉到桌邊按坐下, 示意她起筷吃飯。
他分明已經有所察覺了,卻好像並不在意, 沈珺悅無法, 隻好拿起筷子。又想起可能被自己帶累的李保, 便裝模作樣地問他:“這些菜都是李保打點的吧,瞧著很是不錯,他人呢?”
盛臨煊夾菜的動作頓了頓,又想歎氣了,原本考慮到她這大半天的出去到現在還未進食, 不想與她計較先, 可是她這想東想西的就是不能安分吃飯。
成徽帝擱下筷子,看著她認真道:“你若想做什麼事去,說一聲便是, 這樣悄悄地離了人,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沈珺悅也放下了筷子,微垂著頭乖乖聽訓, 心裡卻反而踏實了。
又聽成徽帝接著說道:“朕並非怪你,隻是希望你以後行事的時候能多思慮一番。朕,也是會擔心的。”
沈珺悅聞言不由得抬頭看他,他表情有些無奈,且聽他說的話以及他的眼神都透露出了微妙的情緒變化。
捕捉到他眼中的情緒,沈珺悅幾乎立刻就認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原本隻是略微忐忑的眼睛裡漫上羞愧與歉疚,捏了他袖子搖了搖,小聲道:“臣妾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盛臨煊本意也不是要斥責她,隻是當他忙完了聽說她在普渡寺,興衝衝地來了卻沒見到人,而後找遍了整個普渡寺竟也沒有的時候,他是真的有些亂了心神,也差點失了分寸。
他拿下她捏著他袖子的手,握在手中,意味深長道:“隻要你好好的待在朕身邊,其他的事情,朕並沒有那麼在意。”
這話絕不隻是表麵意思,沈珺悅心中有感動也有不安,正想再說些什麼,他已經恢複了溫煦的模樣,拿了筷子塞進她手裡,催促她道:“好了,先用飯。”
看他並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沈珺悅也就不再多言,聽話地吃起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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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畢沈珺悅又問了一遍李保,唯恐人家因她而受罰。
成徽帝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話道:“既怕連累了旁人,怎做事之前就不能先思而後行?這會再來擔心,遲了。該罰的也已罰了。”
沈珺悅瞪大了眼睛,急問道:“您打他板子了?!”
“怎麼,不該打麼?”成徽帝涼涼地反問道。
“不是,這、這又不是他的錯,皇上您怎麼能這樣......”
成徽帝冷言冷語道:“朕讓他安排你的出行,他就得掌握你的行蹤,隨時照應你左右。今日若非朕來,他居然還不知你丟了,如此當差,豈非瀆職,你說該不該罰?”
他說得頭頭是道,又句句占理,沈珺悅張口結舌,一時竟無言以對。
說她聰明,她又如此老實好騙,說她愚笨,有時又極敏感慧秀。盛臨煊唇角微勾,食指點了點她眉心,耐心教她行事:“朕罰了他三個月俸銀,你回頭不妨給他添補些,如此他不僅不會心懷怨恨,往後還會更用心伺候你,這便是馭下之道。”
沈珺悅恍然大悟,卻又鼓起臉嗔他:“好好的指教便是,皇上怎麼總愛逗弄臣妾!”
兩人又耍了會花槍,沈珺悅才把話題拉回來,問他:“皇上是不是已經猜到了,臣妾是去了水月庵?”
盛臨煊想起自己當時著急氣怒之下,命李榮宣召了全寺的僧眾一一問話,才得了一絲線索。這樣縱性魯莽,實不符他平時行事。微有些不自在道:“初時並未想到,後來有個小沙彌說看見你往後山去,朕才想到這個可能。”
“臣妾今日在水月庵中,還見到了一個人。”沈珺悅想起水月庵中那驚駭的一幕。
他擰著眉,問她:“什麼人?”顯然想不到除了寧安大長公主之外,水月庵中還有哪個人值得她特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