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悅便懶懶回道:“這不是有你麼~”
玉環拿她無法, 幫著蓋好衾被,瞅瞅那邊玉璧幾個, 又看看眼下麵色如常的沈珺悅,終忍不住問道:“娘娘這便要歇了?那康貴嬪的帖子,娘娘不打算回複了?”
沈珺悅已合上了眼眸,聞言隨口道:“你們幾個誰字寫得好些, 便執筆罷,約了她明日巳時禦花園門口見便是。”
“啊?”玉環瞪大眼。
“便這樣定了,”沈珺悅擺擺手,拉著衾被翻了個身道:“我要睡會兒,你們幾個出去玩罷。”
玉環半張著嘴還想說些什麼,可沈珺悅已拿了後背對著人了。隻好閉上嘴,無奈地走向其他幾人。
示意幾人出來,玉環將沈珺悅的話一轉述出來, 玉璧第一個搖頭擺手道:“讓我說是可以,寫卻是不行, 你們誰執筆都好,隻彆為難我了!”然後便說要進殿中去守著娘娘,腳底抹油地進去了。
剩下另外三個麵麵相覷,還是玉環道:“不若我們都寫了字出來, 看看誰的字更工整些便讓誰執筆, 可好?”
另外兩個自無異議。三人聚在廂房改的小書房裡,各寫了一句詩出來,寫畢將三張紙擺在一處, 探頭一看——
染紫真心誇讚道:“天慧姐姐的字真好!”
玉環則直接收了另外兩張紙,不由分說地將筆塞進天慧手裡,笑道:“瞧瞧你這字兒,我們就不獻醜了,這事兒咱們雲溪宮除了你沒彆人能乾好了。”
實在是天慧那一手字確實好,便是玉環、染紫這樣不懂書法的都覺得好看。天慧看看她們二人,便也笑起來領了這差事。
寫好的帖子由雲溪宮大太監福祿親自跑腿送往儲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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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貴嬪親自接見福祿,讓潮汐接了帖子,又問了兩句話,見福祿是個老油子套不出什麼話來,便給了打賞之後端了茶。
福祿一退出去,潮汐便好奇地問道:“娘娘,那頭怎麼說?”
康貴嬪展開回帖一看,便嗤笑一聲:“許是防著本宮呢,雲溪宮也不叫本宮去,約在了禦花園~”
海瀾在旁便道:“真是不識時務,如今滿宮誰待見她,娘娘好心好意,她還不領情?”
康貴嬪收起了那帖子,慢悠悠道:“也不能這麼說,人家有顧慮亦是正常的,在這後宮之中,誰還沒點防人之心呢。”
她撫了撫鬢邊的碎發,用涼涼的口吻道:“再說了,人家如今正當紅呢,本宮在她眼中不過是昨日黃花,便是慢待了,本宮又能拿她如何~”
這句話卻是真的冤枉沈珺悅了,之所以約在禦花園,雖有不想讓人直接到自己宮裡來的意思,但主要卻是因頭一回見麵怕太尷尬。
約在園子裡可以隨處走動,看看花、觀觀景什麼的,也不用擔心冷場的問題,多好。
黃昏時分,李保到雲溪宮傳話,言道成徽帝政務繁忙,今夜不入後宮。沈珺悅有些意外,畢竟昨日他走之前說過今日要來看她的。
倒不是擔心什麼失寵的事兒,隻是處置太傅夫人畢竟又涉及往事,沈珺悅怕成徽帝又陷入過往,心情鬱卒。
想到他對自己的好,沈珺悅也無法無動於衷。
她試探地問了問李保:“李公公在禦前行走,看皇上今日,心情可還好?”
“這......”李保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委婉道:“彆的奴才是真不清楚,隻是聽奴才乾爹說,今兒進膳皇上用的也不多。”
沈珺悅便明白了。謝過了李保,讓身邊大宮女送他出去時,忽然又叫住他問道:“皇上此時可是在乾泰宮?”
得了李保肯定的回答,她想了想,又道:“勞公公在此等候片刻。”便招了染紫進了內室。
待她出來,卻已罩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風,發式也重新挽了。她對李保笑道:“走罷。”
“啊?”李保瞪大眼。
沈珺悅抿唇一笑:“我、哦,本宮,與你同去乾泰宮。”剛晉了位還未習慣這個自稱,平時在雲溪宮也總是我我我的。沈珺悅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還得早日習慣“本宮”這個自稱才行,免得今後在宮中行走被人抓話柄。
李保則疑心自己的耳朵出錯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娘娘的意思,是要去乾泰宮求見皇上?”
“你沒聽錯,本宮便是這個意思。”沈珺悅淡定道,看看天色,又忍不住催促他:“莫耽擱了,我們快些走罷。”這個時間過去,應該能趕上與成徽帝一起用晚膳。
於是當李榮見著去傳話的乾兒子李保竟把正主兒都給帶來的時候,心裡忍不住誇這小子總算開竅了一回,不枉自己時刻教導指點!
李榮笑眯眯地給沈珺悅請了安,讓李保帶她到稍間稍坐片刻,自己便樂嗬嗬地進了太元殿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