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盛臨煊牽著走的沈珺悅則在後麵微微垂著頭, 唇角往上揚,止不住地偷笑。
用膳時, 盛臨煊便變著法的讓沈珺悅多吃,又道:“這幾個月也沒見你長些肉,還是如此單薄的模樣。”
其實沈珺悅此時的身體狀況比起當初不知道好了多少。原主鬱結在心悶悶不樂,一天天的食不下咽, 可是換了個芯以後,沈珺悅便沒一頓虧待過自己的。
隻是確實原先底子太弱,加之這身子估計也是吃不胖的體質,這幾月隻能說看起來沒那麼孱弱了,但身材還是偏瘦的。
沈珺悅便笑著辯道:“臣妾這幾月多與皇上一同用膳,您也見著了,有哪一頓落下過,又有哪一頓少進過?”
盛臨煊忽然想到一件事:“可曾有太醫定時請脈?”
“嗯?”沈珺悅愣了愣, 這幾月身體一切正常,自然也沒喊過太醫, “未曾......”
“朕竟疏忽了!”盛臨煊聞言懊惱道,“應給你配個太醫,定時請脈才是。”於是便囑咐李榮,明日便讓太醫院副院使去雲溪宮, 且日後每十日便去請一次平安脈。
想到剛來的那陣子每日吃的苦藥, 沈珺悅後背一寒,忙想阻止道:“其實也不必——”
盛臨煊拍拍她的手打斷她道:“便這麼定了,也好叫朕放心。”
他眼神飽含關心, 且還有一件事,沈珺悅也想跟太醫了解一下,諱疾忌醫確實不可取,她便應了下來。
今兒這頓晚膳用得便有效率多了,盛臨煊瞧著沈珺悅吃得差不多了,立刻便撂了筷子讓撤了。當然,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急色,膳後盛臨煊便又帶了沈珺悅回到禦書房,說要再教她寫字。
沈珺悅回想之前在頤德避暑山莊時,成徽帝曾問過她關於讀書習字之事。她是沒問題的,隻是寫嘛......
她當初是如何回答的?
“臣妾幼時本是祖父啟蒙,看書識字都很順利,就是寫字這件事,臣妾實在辱沒了家門。臣妾手骨伶仃,天生腕力便弱,再怎麼努力字仍是寫得輕飄沒風骨。莫說祖父了,便是臣妾自個都看不下去。如此練了許久都沒甚長進,便就放棄了。”
又跟他說,自己進宮後這幾年,閒暇時最多看看書,但是寫字便總也提不起興致,如此久而久之也更不愛提筆寫字了。
原主在宮中三年,早已萬事皆休,如此倒成了沈珺悅現成的借口。
沈珺悅穿越之前,小時候倒是在興趣班學過毛筆字,隻是畢竟也那麼多年了。她穿過來後,偶爾也會自己一個人躲在雲溪宮小書房偷偷練練字,單個字要寫得像樣是可以,但是詩詞句子想連貫寫得端整,還是有些難。
在避暑山莊時,盛臨煊問過之後,也曾拿寫字當情趣教過她,隻是後來寫一寫,便就......
沈珺悅抬眸看他,成徽帝臉上一本正經,但是心裡在想些什麼,不言而喻。
於是字也教了寫了,鬨到後來,盛臨煊扯過薄披風將沈珺悅密密裹住,徑自抱去了寢殿。
沈珺悅一雙玉臂攀著他的肩背,眼角眉梢都泛著桃花,編貝似的白牙因為難忍的歡愉與激情而咬著唇。
盛臨煊親吻著她的額角,鬢邊,看著她那雙水眸此刻春光瀲灩,看向自己的目光迷濛而醉人,動作忍不住又狂浪了幾分。明黃色的床帳飄飄搖搖、便如床上的那對有情鴛鴦悠悠蕩蕩。
一晌歡畢,盛臨煊調整著呼吸,看她眼都未睜開,貓兒似地縮在自己懷中,那粉嫩嫩的臉在自己肩頸處蹭了蹭,尋到一個舒適的位置,便安然地睡了過去。
盛臨煊一手撫拍著她白玉似的後背哄她安睡,一手則在旁邊摸索著,扯來方才被隨意扔在床榻上柔軟的白色中衣,隨意擦了擦彼此的身子丟開,便又重新抱緊了她,閉眼入眠。
因第二日晨間有朝會,天剛蒙蒙亮,盛臨煊便早早醒來。怕驚動了沈珺悅,他輕手輕腳地下了榻,隨意披上一件袍子便到了外間去。
隻一個眼神,李榮便忙示意宮人們動作一概放輕,不得發出多餘聲響。臨去上朝之前,盛臨煊令宮人不得吵醒沈珺悅,又讓人將早膳備好,以待沈珺悅用完再回雲溪宮去。
龍床寬敞舒適,身邊又帶著他的餘溫,沈珺悅一覺睡到辰時後,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玉環玉璧進來幫著她洗漱淨麵穿戴好,用早膳時,她隨口問了句什麼時辰了,李保機靈道“已過了辰正”。
沈珺悅聞言,拿勺子的手頓了頓,瞥了正給她布菜的玉環一眼。
玉環接收到她的眼神,也明白她的意思,無奈道:“皇上走時有過吩咐,不讓叫醒您。”
沈珺悅便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加快了用膳的速度,片刻功夫覺著吃了有個七八分飽,便擱下勺子。
李保瞅著坐在轎攆上遠去的那個身影,總覺得純昭儀娘娘這個早晨帶著點與往日不同的匆忙。想到昨夜純昭儀跟著自己來乾泰宮時,一向對自己嚴厲的乾爹居然還誇了自己幾句,李保便覺得心虛的很,於是這個早晨,難得的多了個心眼。
這邊廂沈珺悅一行匆匆回了雲溪宮,有個小太監不時到宮門口,看見自家娘娘出現在宮道另一頭時,便向靈雨殿裡頭的染紫報信。
染紫從裡麵出來,正看見沈珺悅在宮門口下了攆車。一見到人回來,染紫便鬆了口氣,迎上前道:“奴婢還當娘娘忘記了與康貴嬪的約呢。”
沈珺悅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起得晚了些。”
進了內室,染紫便指著屏風上掛著的三套宮裝道:“奴婢怕您回來晚了來不及,便先備了幾套衣裳,娘娘看看可合意。”
沈珺悅免不得誇了她幾句,從中挑出了一套,在梳妝台前坐下,桌上亦是三套齊整的首飾,分明是照著那三套衣裳選配的。
染紫事事準備得妥當,玉環玉璧這兩位老人兒看在眼裡,也真心實意地認可她。沈珺悅也用不著急了,肯定她道:“有了你,可省事多了。”
又笑問道:“既衣裳首飾都備好了,梳個什麼頭,想必你也想好了罷?”
染紫便微微一笑,走到沈珺悅身後,雙手靈巧地梳弄起她的那頭墨發來。最後插上那幾支她事先搭配好的釵環,沈珺悅對鏡看了看,站起身讓她們給自己換上那身宮裝,果然從頭到腳都十分合心意。
這還不夠,染紫又請沈珺悅重新坐下,從妝盒中挑出來一個巴掌大的麵脂,沾了一些在指尖,在沈珺悅左右臉頰各點了一點,又輕輕地揉散暈開。
做完這些,她停下來瞧了瞧沈珺悅整體妝容,又挑出來各色螺黛,在沈珺悅眉眼處輕掃,不過寥寥幾下,便告完成。
沈珺悅手持靶鏡一照,鏡裡鏡外,人麵桃花相映紅。
其他幾個宮女也不由得紛紛誇讚,沈珺悅問染紫:“怎想得給本宮做這樣的妝扮?”
染紫邊麻利地收拾著妝台邊回道:“其實奴婢昨日跟玉璧姐姐打聽過那康貴嬪,奴婢想,與那位娘娘見麵,若您打扮的太素了,雖清新自然,但說不得反招嫉恨,既如此,還不如便往嬌媚處打扮,娘娘天香國色,奴婢不過略加點綴,便容光照人了。”
聽得她這話,沈珺悅便知染紫是個認真又聰明的人。沒想到自己在避暑山莊答應將她帶回宮中,倒是自己得了個好幫手。
沈珺悅看看室內的四位大宮女,忽而笑道:“今兒便都跟上,甭管那康貴嬪如何,咱們一塊兒逛逛禦花園去。”
於是帶著玉環玉璧、染紫天慧,出了雲溪宮,坐上攆車便往禦花園而去。
此時沈珺悅還不知,自己因為昨日無召而前去乾泰宮,最後還成功留宿之事,已在後宮之中傳的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