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醒(1 / 2)

沈珺悅正拉了玉環天慧幾個在炕上坐著玩九連環。

門口處的風簾子被“嗖”一聲地撩開, 玉璧踉蹌著進來,雙手扶在膝上喘大氣。

屋裡幾人愣愣地看著她,玉環回過神來,下了炕去伸手扶住她,恨鐵不成鋼道:“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虧得咱們娘娘好性兒不跟你計較!”說著便拿手去掐她。

“哎喲——”玉璧摸著手臂彈開,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道:“先彆罵我,外頭、外頭出大事了!”

沈珺悅原本還看著她們姐倆鬥法, 聽見玉璧這一句,想起成徽帝昨晚給她透的口風, 忙坐起了身子問:“出什麼大事了?”

玉璧口乾舌燥的,沈珺悅忙招呼玉環“快給她倒杯水喝”。

也不管什麼儀態了, 玉璧接過茶水咕咚咕咚一口飲儘, 將杯子一放便繪聲繪色道:“皇上領了好些人,有朝堂上的官老爺, 也有禦林軍的侍衛們, 進後宮來抓壞人了!”

玉環雙眉一豎, 瞪著她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皇上怎麼可能領著朝官進後宮, 這可不合禮數!”

“真的!我騙你們做什麼呀!”玉璧眼睛瞪得比她還大, 激動道:“有人害皇上,外頭現在都戒嚴了, 禦林軍也進來了,滿後宮的人都不讓隨意走動了!我方才跑回來的時候差點都被侍衛們攆了!”

“這......”見她說得真真的,玉環回頭看炕上的沈珺悅, 瞬間也有些緊張起來,“娘娘......”

“彆慌,”沈珺悅安撫著身邊的幾人,淡定道:“外頭大概是真出了事,玉璧不是說有人害皇上麼,應該牽扯不到咱們這兒。”

“不過......”她說著也下了炕,指揮她們道:“你們幾個去把咱們宮裡人全部召到前殿去,一個都不可落下,都約束起來,情況特殊,咱們也謹慎些。”

“奴婢這就去。”天慧第一個響應,轉身就出了暖閣。

染紫抱著繡籃子進來,差點與她撞了個滿懷:“哎喲——”

天慧一把扶住她,握著她雙臂幾乎是將人抓起來放好,點點頭便出去了。玉環玉璧也緊跟著與染紫擦身而過,留下染紫莫名其妙,不懂自己不過是去找個針線的功夫怎麼回來個個都不一樣了,納悶道:“娘娘,她們這是,都怎麼了?”

沈珺悅笑了一笑,拉住她道:“外頭出了點事,不過應該沒咱們宸福宮什麼事,咱們去前殿罷。”

染紫忙舉著繡籃子問:“那這,您還學麼?”

“學,怎麼不學,”沈珺悅隨手挑一挑繡籃子裡的東西,見她拿的齊全,便笑道:“正好打發時間呢。”

到了前殿,沈珺悅問一聲:“人可都來齊了?”

福祿擦一擦額頭上的汗,從門口處上前回稟道:“娘娘,有兩個小太監奴才早先派去內務府領東西了,這會還未回來,您看......可要奴才出去看看?”

沈珺悅抿抿唇,叫起他道:“外麵似乎已經戒嚴,他們興許被阻在了路上,罷了,事發突然,誰也想不到,且他們又沒犯什麼事,一時回不來應也不會怎樣,這會咱們宮裡人也不好往外去,便這樣罷。”

看看眾人,有些沒經過事的臉上不免帶出點惴惴的神色來,沈珺悅想了想,便道:“大家都彆擔心,便當今日是得了假,正好本宮這裡有幾個小玩意兒,大夥聚在這裡也無事,都一起玩玩。”

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大宮女將她那些玩意兒拿出來,“今兒都彆拘著了,女孩兒們不樂意玩這個的要做做針線也使得,都到你們染紫姐姐那兒領東西。”

除了新來的那一撥宮人,熟悉沈珺悅的幾個都放鬆了下來,招呼著同伴們紛紛挑了想玩的物件玩起來,於是原本尚且忐忑不安的宮人們三兩下便忘卻了外頭的風雨,玩起了遊戲做起了女紅,殿內一下倒熱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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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誰都有沈珺悅這樣的底氣,自己不懼還能安撫好底下人,所以自然也不是哪裡都還能像宸福宮這樣保持著輕鬆的氛圍。

康貴嬪今日晨起便覺得心慌的感覺愈演愈烈,原本看著今日放晴了,正要帶著人去禦花園走走,轉換下心情。誰知剛踏出儲芳宮的大門,遠遠便見一列太監領著一隊禦林軍侍衛從宮道那頭過來。

頭尾的太監邊小跑著便高聲叫喊著通知:“皇上有旨,令後宮諸人安守各宮,戒嚴期間所有人不得出入各宮門——”

“娘娘!”兩個大宮女伸手撐住康貴嬪。

康貴嬪一時覺得有些頭暈眼花,都沒意識到自己腳下不穩地歪了下身子,隻感覺到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幾下。

左跳財、右跳災,她閉了閉眼,抬手壓住砰砰亂跳的心,睜開眼看一看快走到她們跟前來的太監侍衛們,臉色難看道:“回去!”

儲芳宮的宮門“轟”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頭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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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瑞宮的情形卻全然不同,當丁香壓抑著雀躍的心情跟賢夫人稟報外頭的形勢時,賢夫人緊緊抓住丁香的手,“當真?”

丁香肯定地點點頭,還道:“有人看見了,宗人府宗令也隨同一起呢!”

然後賢夫人便露出了這陣子以來的第一個笑臉。

杜鵑壓著聲音捂嘴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了,定是咱們那法子奏效,皇上忍不下這口氣,連宗人府宗令都請來了,這是麵子情都不顧了呢。”

遠的想想當初的皇後、路婕妤,近的也有傅容華、上官昭媛,她們一個個的,哪個不是先被踩下了麵子再被拉下來的。

賢夫人點點頭,她也作如是想,一時之間隻覺此時是兩月來最為舒心的一刻了,心中的鬱氣都消散了。

但還刻意端著她一品夫人的儀態,抬手摸了摸鬢發,裝模作樣道:“該來的總會來的,本宮便是不做什麼,想來老天爺也看不過眼她的張狂罷~”

話說的冠冕堂皇,隻那上翹的嘴角實在掩飾不住她的喜形於色。

丁香忽而歎氣道:“可惜,外頭戒嚴了,咱們也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自然便不能親眼看見那純昭儀落難狼狽的樣子了。賢夫人又怎會不知她的意思,翹著蘭花指假意指了指丁香,笑罵道:“促狹~”

杜鵑便笑著附和道:“那也是娘娘縱容的她~”

一時之間,室內歡聲笑語,不知道的還以為景瑞宮將有什麼喜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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