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贏家(1 / 2)

常人都忌諱的事情, 他卻為達目的果斷行之, 可說得上是以身犯險了。帝王心術,非她所能全窺, 他可以做, 可自己知道得太多也絕非好事。

意識到這個問題太過敏感,且涉及朝堂,沈珺悅便覺得自己不好再多問,轉而提起與自己相關之事:“那,鴻運之人......又是什麼說法?”

她心中有幾分猜測, 隻待他解答。

然而盛臨煊摸摸她的頭,臉上是閒適的微笑, 隻道:“這個, 朕先不告訴你, 你以後便會知道。”

居然還賣起關子來了, 沈珺悅從他懷裡抬起頭嗔道:“皇上真不告訴臣妾?”手悄悄往下繞到他腰後。

氣氛陡然輕鬆起來, 盛臨煊笑了笑,忽然一發力便將原本倚靠在他身上的人換位到了身.下, 同時捉住沈珺悅蠢蠢欲動的雙手架在她的頰側。

明明姿態曖昧,卻好整以暇道:“悅兒又想調皮了?”

不過瞬間便調換了位置居於下風, 沈珺悅猶如落入獵人手裡的小動物似的囁嚅出聲:“臣妾沒有......”

“真沒有?嗯~?”

雖他單膝撐在了榻上, 並未將全身重量都傾注於她,可是兩人的身子卻是靠得極近的。雖然再親密的事情也都有過了,但是此刻室內燈火通明,他又故意撩.撥, 說話時呼吸間的氣息直往她耳朵裡鑽。

更彆說他本就清朗溫潤的聲線了,此刻那話音裡又帶著幾分寵溺與引.逗,讓沈珺悅控製不住地臉紅耳熱。

他身子壓得更低了一些,兩具身軀完美契合,他英挺的鼻尖與她俏麗的鼻子廝磨,沈珺悅的雙眸淺淺地漫上一層水霧,透過光暈迷迷蒙蒙地看他。

清雋的麵容,淩厲的輪廓,眼中柔情泛濫,柔和了他清冷的氣質,反倒更添了深情。他眼中如有星辰大海,將她引入其中。

視線牽引間,似有火花迸射。

兩人眼神糾纏,沈珺悅率先敗下陣來,想到自己總是被他調戲逗弄,終究心有不甘,於是迎著他灼灼的目光,下巴微抬,緩緩啟唇,丁香小舌探出輕舔了舔唇角,香腮染雲霞,媚眼繞情絲。

盛臨煊眼中的兩簇火苗瞬間演變成熊熊烈火,原就強自按捺,哪裡還受得了她這樣的刺激,一舉攫住那近在咫尺的誘惑紅唇,溫柔演變成激情。

鳳凰於飛,烈焰狂舞,將兩人都卷入其中。

沈珺悅一聲嬌嬌的嚶嚀,盛臨煊俊臉也染了薄紅,他沉沉地喘息撿回片刻的理智,卷起懷中人一陣風似地進了內室。

雕花大床上,不再壓抑的動靜如助興的曲樂,鑲嵌玉石的腰帶、繡著金絲的袍服,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擲於地上,滿繡的紅被上如玉的瑩白奪目,帳幔落下,掩住了翻飛的浪潮。

燈燭燃儘,一夜縱情。

-

成徽八年十月六日,帝後宮巫蠱之案結,原兩廣總督魏雄安之女、一品賢夫人魏氏蔓蔓褫奪封號,廢為庶人,賜白綾。原禦史大夫之女、從二品貴嬪康氏玉紋褫奪封號,著剃度為尼,發送淨心庵。

魏雄安因教女無方,使之作出大逆不道之事,回京之後亦被削職查辦,辦案人員翻出其在兩廣總督任上的種種不法之事,最終以貪汙受賄、弄權專擅、欺君罔上的罪名論處,被判抄家流放。

康家於此事上則可以說是全身而退,康父在康貴嬪事發之時,果決斷臂求生,立刻上表慷慨陳詞,自擔罪責,辭官認罰。

盛臨煊本就無意動康家父子,如今他自己識趣,盛臨煊便默認了他這種棄帥保車的方式,以他一人換取康家的門楣,其兒子的仕途也不受影響。

此事過後,前朝後宮,最大的贏家成徽帝,還飽受讚譽。

許多朝臣在私下嘀咕,若當今皇上是昏聵嗜殺之人,亦或者性情暴虐些,那麼這樁案子便不可能這樣快速而了當的完結。

要不要深挖深查,全取決於上意,若皇帝有心整治朝臣,該當卷入多少人,又會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都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成徽帝並沒有將此事擴大行株連之事,由魏、康二妃始,亦由這兩人止,一時之間,帝王的聖裁儘收人心,聖明之君得到擁護,皇權的威望亦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事後不久,太後娘家、原承恩公府周家的案子也終於有了結果。因有巫蠱之案在前,周家的案子反而無人注目,在成徽帝的授意下低調了結。

入冬以來,周太後的身體便不太好,每日裡召醫問診,珍貴藥材熬製的湯藥吃了不少,可身體卻並無多少好轉。

盛臨煊身為人子,自然也掛心親娘的健康。這日他招來專事太後病情的禦醫詢問,聽禦醫提及太後所患不過是普通風寒,而之所以多日不好,恐是因心有掛礙導致鬱結於心,而這是靈丹妙藥所不能解的。

盛臨煊沉吟片刻,便知現如今太後牽念的是何事。慈恩宮中早已被他清理過一遍,如今太後身邊除了幾個舊人,便都是自己的耳目,宮外周家之事,是斷不可能傳到太後耳中的。

所以現下能牽動太後心的,便隻有宮內的周馨嵐了。原本周家還未最終定案,他自然也不好先處理了當朝皇後,故一直懸而未決。

但是現在,是到了最後了斷的時候了。當日,盛臨煊便親往慈恩宮探病。

-

慈恩宮內,清淡的熏香混合著濃重的藥味,非但沒能給室內帶來清新,反添了幾分衝鼻的苦澀。

盛臨煊一進入殿中便皺了眉,李榮察言觀色,令人將門窗開啟了一絲縫隙,讓冷風吹進來換一換氣,隻是殿內封閉的時間太久,這一點冷氣也不能驅散原來的味道。

迎出來的春嬤嬤見狀便賠著笑臉解釋道:“太後娘娘病中畏寒,外頭風又凜冽,娘娘偶爾出來坐一坐總說陰冷,故而奴婢們便未敢將門窗打開,殿內的氣味也便散不去了。”

盛臨煊聞言,緊蹙的眉頭沒有半分鬆動,動動唇想說什麼,卻最終抿成一線,並沒有開口。

倒是李榮與春嬤嬤搭話道:“奴才鬥膽說一句,太後娘娘若在內室,這外間還是要通通風的,不然這氣味總熏著,隻怕也不好。”

春嬤嬤老而成精的人物了,自然知道這李榮說的話便是成徽帝的意思,於是笑著應了下來,引著成徽帝進了內室。

太後因兒子來了才剛被扶起穿衣,此刻病歪歪地靠著兩個大迎枕坐於床榻之上,臉色蒼白中透出來暮年的蠟色。

便是見了兒子,也不見她有多歡喜,勉強牽一牽嘴角露出個笑模樣,馬上又輕咳了兩聲。

盛臨煊瞧著她麵色確實不好,心中也是歎息一聲。他在床榻邊的繡凳坐下,打量他曾經風華絕代的母親。

歲月已然十分寬待於她,但到了此刻,也仍然在她臉上刻下了印跡。額頂眼角的皺紋,略微浮腫的雙目,鼻翼兩側深刻的紋路,往下掉落的嘴角,無一不在提醒盛臨煊,他的母後,正在老去。

不論她的出身,至少她在為人母一道上,並沒有什麼值得詬病之處。她或許柔弱、耳根軟、沒有主見,但她性情良善,待人溫柔,先帝也正因她如此才獨寵於她。

便連盛臨煊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彆人或許是母憑子貴,可在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子因母貴,是因母後得寵,他才得到父皇的偏愛。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