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臨煊眼角餘光掃過, 見沈珺悅雙腮桃紅, 眼眸燦亮,連眉梢都透著歡喜, 便更覺得舒心, 唇角勾起,笑容更真實了幾分。
這場野宴足足進行了近兩個時辰才結束,因周太後習慣了午歇, 所以在午宴過半的時候便先行退席,沈珺悅等一眾宮妃自然也陪同離開,將場子留給了皇帝與他的臣子們。
鮮嫩的烤肉, 鹹香的風味,讓沈珺悅回到行宮時還意猶未儘, 與身邊宮人津津樂道。
而天慧隨著沈珺悅剛回到行宮便又沒了人影,蓋因她的暗衛小夥伴給她傳來了消息。
因摸清了傳胭脂的太監是何人,安排去的監視也及時, 故而不過才一日, 便有暗衛跟蹤到那太監今日趁著春蒐大會重啟時與其他人有可疑的接觸。
出乎意料的是,與那太監接頭的, 竟然是王燕如身邊的大宮女。而這王燕如, 便是在春蒐晚宴上被從貴人降為美人的那位。
即便查到了這裡,飛鷹等暗衛卻並不覺得此事便是那王美人所為,職業的敏感,讓他們嗅出底下應該還有隱藏得更深的人存在。
果然,順藤摸瓜追查下去, 便發現這王燕如的大宮女也許不過是個幌子,站在其背後的並非王燕如,那宮女很大可能其實是聽命於丁容華!
得了消息的飛鷹又結合鄭婕妤受傷一事,將這兩件事連在一起,便發現這位丁容華著實可疑。
暗衛們伺機出動,不過兩日,便在丁容華房中搜到了一些東西。再加之關聯的幾個人,擺在麵上的證據已經十分清楚明白,事情真相、背後的主使呼之欲出。
即便這樣,盛臨煊還是吩咐手底下人莫要打草驚蛇,明麵上也一切如常。畢竟,要算賬,也得等回宮後再算。
在穆欄圍場,人多口雜不方便不說,更重要的是此行的意義不同,不止是玩樂那麼簡單,盛臨煊不願意在此時鬨出什麼事情惹朝臣議論,更不想讓沈珺悅掃興。
春蒐大會過後,還有幾日的遊獵,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官家兒郎,都可自由在圍場內狩獵。
而沈珺悅期待已久的跑馬活動也終於得以實現。染紫為她換上一身火紅的騎馬裝束,玉環給她披上一件大大的、又厚又暖的鬥篷,她踩著一雙鹿皮靴,歡快地走跳了幾下。
盛臨煊看見她時,她笑得花兒一樣燦爛的麵容被領口處那一圈毛茸茸的白狐毛簇擁,那張嫩生生的小臉真如迎著朝陽的向陽花一般生機盎然,又賞心悅目。
接住歡喜得衝自己快步直奔過來的雪人兒,盛臨煊看著她如此高興,也不由得與她相視而笑。片刻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柔軟的麵巾,圍著她的下半邊臉遮擋,幫她在腦後係住。
沈珺悅有些莫名,抬頭不解地問他:“在皇家獵場也不能露麵麼?”
盛臨煊微微一笑,隔著麵巾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才解釋道:“雖如今天氣已轉暖許多,但是馬兒跑起來時冷風刮麵,若不擋著,你這皮膚定會被刮傷的,待回來時便知道痛了。”
說著,又將她鬥篷連接的兜帽豎起,那兜帽做得很貼合頭型,戴起來恰好掩住了她前額,如此整個臉便隻露出對眼睛,又暖和又不怕風刮了。
沈珺悅恍然大悟,主動牽了他手,甜蜜蜜道:“還是皇上想得周到——”
盛臨煊又是一笑,反手將她那纖纖小手攥在掌心,領著人出了院門,走到他的專屬坐騎追風麵前。
這追風形似主人,站在那裡便有一股天然的傲氣,它膘健體壯通體黝黑,皮毛油光發亮,又兼身上裝著一副天子鞍韉,甩頭踱步時威風凜凜,一看便是匹千裡挑一的良駒。
那追風極有靈性,見盛臨煊過來,原本高高昂起的馬頭立刻低了下來,湊近了盛臨煊磨蹭,形象一下便從高傲變成呆萌。
沈珺悅在一旁瞧著喜歡,轉頭眼巴巴地看著盛臨煊。
盛臨煊自見了她便沒停過的笑容又深了些,與她交握的那隻手輕輕地捏了捏,問道:“要不要摸一摸它?”
沈珺悅眸光湛亮,忙不迭地點頭說“要”。
盛臨煊便攜了她手,探出去摸了摸追風修長頸項上的鬃毛。沈珺悅笑眯眯地感受著手感,由衷讚歎道:“你真漂亮~”
不想盛臨煊聽見了,忽然湊在她耳邊極輕聲地說了一句:“悅兒更漂亮~”
惹得沈珺悅臉紅紅地側頭橫他一眼,他卻笑得更歡了。又拉了她的雙手,接過玉環遞上來的手套,為她仔細戴好。沈珺悅唇邊一直抿著一朵笑花,看著他忙完,立刻接過李榮呈上的那一對也幫他戴上。
因追風性情高傲,不喜旁人接觸他,除了盛臨煊還未有其他人騎過,故而他便花了些時間讓沈珺悅與追風認識,安撫好它,才扶著沈珺悅的腰身將她送上馬背。
沈珺悅不會騎馬,之前也從未騎過馬,一個人坐在高高的馬背上難免有些緊張害怕,雙腿僵直,腰背更是挺得板正,整個人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