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甕聲甕氣地小聲回複:“是這裡有名的顯貴世家,涉及的東西有很多,作為下人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產業.......”
“那麼我又是誰?”我將手一直有按在她的後頸與脈搏處,這樣不光可以測試她是否在說謊,也能保證她的命脈時時刻刻掌控在我手裡。
“大小姐您是月見山家唯一的嫡女,月見山深夏。也是被欽定的巫女大人。”
“再說一次我的名字?”
“月見山深夏。”
深夏。
不安好心啊,遊戲世界。
竟然給我的設定裡包含了我真正的名字——
有棲深夏,月見山深夏。
很、好。
“說具體點,把關於我的事情都說出來。”
“是。是這樣的......”
她又開始滔滔不絕,我卻猶如在聽其他人的傳記般一點代入感都沒有。
月見山深夏,月見山世家唯一的嫡女,自出生起便經常昏迷不醒,每次短暫醒來也還是不言不語。
不如說,她的蘇醒隻是在給這具身體續命上發條,讓它得以像正常人一樣得以生長。
之前的月見山深夏啊,說白了就是一個活死人,一個精致的木偶,沒有一點個人人格。
像極了「遊戲世界」為了這一時刻,故意為我準備的空殼子。
畢竟身量容貌都是一模一樣。
“大小姐您作為月見山家的巫女是一個非常特彆的存在,從小您就擁有一種特彆的能力,彆人無法觸碰到您,但是您卻可以主動觸碰到其他人......這是純潔美好不可侵犯的象征。”
哈。
這種設定確定不是在抄襲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
有趣。
還純潔的象征,未免太可笑了吧。
如果我主動去勾引彆人,又何來純潔一說?還是說,他們把這種昏迷也視為一種「純潔」......
“不久後,您會與更高貴的禪院世家進行聯姻......那時的您將與禪院家的少爺一起飲下被特彆祝福的「合巹酒」,待完成特殊的術式儀式後,您便可以像普通人一樣被碰觸了。”
什麼垃圾設定。
恐怕是為了讓所謂的丈夫去碰觸吧?
“那麼下一個問題......”
又問了一些比較在意的問題後,我判斷繼續守株待兔在這裡也隻不過是垃圾時間,浪費生命。
我此行的主要目是要找到兩麵宿儺,讓他「主動」代替我被【此世之惡】封印。
這才是重中之重,我應該優先去做的事情。
所以,絕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
.
夏日裡的蟬鳴聲不絕於耳。
在街邊大片盛開的繡球花裡,我見到了一位小少年。
與悠仁君非常相似的粉發,五官雖然稚氣但又因著上挑的眉眼,看著有些飛揚跋扈。
以後,會變得越來越意氣風發吧。
【檢測到新的遊戲人物圖鑒:兩麵宿儺】
【遊戲人物兩麵宿儺已罹患花吐症,目前好感度:40】
初始好感度不低啊。
還是因為小孩子比較容易喜歡一個人?抑或是花吐症隨著「世界臨界值」的增高,已經漸漸不再受到壓製?
不過不管怎麼說,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罹患花吐症,也真的是......
太棒了。
兩麵宿儺還小,可千萬不能放過他。
本來當初下定決心——如果見到年少時期的他,一定要毫不猶豫地殺死他。但現在既然有彆的利害關係,倒也可以先來個死緩。
多麼仁慈。
我在侍女的簇擁下向年少時的宿儺走去,彎腰遞給他一塊手帕,“擦擦吧,臉上有血跡。”
那些血汙應該並不是他本人的。
“怪物!死怪物!四隻手的怪物!”
“嘖。廢話真多。”他沒有接過我遞給他的手帕,反倒利落轉身又揮拳揍那幾個孩子。
往死裡揍的那種。
這種情況其實很容易理解,人類對於異類的包容心總是要低上許多。
儘管在我眼裡現在的兩麵宿儺長得姑且還算可愛,但在其他人眼裡,那種類似畸形的四肢,獨特的麵龐,到底還是太超過了。
所以,在他還沒有成長到可以獨霸一方時,會經常受到挑釁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將那些孩子揍得奄奄一息後,兩麵宿儺終於回頭看我。
死死地盯著我。
然後在侍女的驚呼中對我伸出了手。
莫不是要攻擊我?
可是好感度明明並不低啊,這孩子果然天生有病?
得治。
好好治一下。
“你碰不到我的。”
在那個垃圾術式解除前,我都是性轉版五條悟。
他露出了這個年齡應有的驚疑,在屢次嘗試無果後終於垂下手放棄。
看起來有點失望,還有點咬牙切齒。
須臾後,他仰起不可一世的小臉,故意壓低聲音問道:“為什麼給我手帕。”
“因為你的臉臟了。”
小宿儺嗤笑,“誰的臉臟了你這種大小姐都要給人遞手帕?可笑。”
我半蹲下身體,視線與他平行,認真道:“當然不是這樣。”
察覺到我手上的動作,他眼裡劃過防備,但最後還是生生忍住了。
“好了,擦乾淨了。”
“...你可以碰到我?但是我卻碰不到你?”
“太差勁了吧,喂。”
粉發小少年顯然非常不滿。
他可能覺得很不公平。
“嗯。不過如果你需要我碰觸你,擁抱你,我會很樂意如你所願。畢竟你看起來很可愛。”我微笑著說道,順便拍了拍他的頭。
“哈?我可愛?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哎。
怎麼又是這個稱呼。
真是從小病到大。
“我有名字,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哦。”
他瞪我,眼尾帶出一絲凶狠的弧度。
“你知道嗎,月見山家的巫女擅長占卜。昨晚我占卜到——我會在長滿繡球花的街道,遇到命裡的貴人。”
我垂眸看向詛咒之王尚且稚氣的臉,輕聲細語地哄騙,“你會讓我變得更好,我也可以讓你變得更好,我們命裡會成就彼此,成為比家人還要親近的關係。”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
小少年將四隻手都背到身後,神情有些不自在,眼裡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我依然從容淡定,“所以,你願意和我走嗎。”
“順便說下,剛才是我人生裡第一次給人遞手帕。”
月見山,巫女,占卜,命中注定。
聽起來就很浪漫。
這是相遇的美好借口,也是能把你正大光明留在身邊的巧妙說辭。
月見山家的要害已經被順利控製,現在的月見山深夏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精致人偶,而是這個家族真正具有絕對話語權的掌權人。
來到我身邊吧,兩麵宿儺。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好到你願意代替我...主動被【此世之惡】封印。
*******
從年幼起,兩麵宿儺便覺得人類大多都是蠢貨。
因為他不同於彆人的身體便對他肆意嘲笑,侵襲著漫天的惡意。
不過這種垃圾基本都被他簡單粗暴地乾掉了。
現在尚且年少的他可以這樣,以後隻會更加厲害。
他會成為一個讓彆人再也不敢對他說三道四的絕對存在。
儘管年紀尚輕,但他已經開始享受被人類仰視的感覺。他會把那些蠢貨全部揍趴下,然後自上而下的俯視他們。
就像看蟲子那樣。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
在一個繡球花盛開的夏天,他遇到了一個非常特彆的少女。
對事物經常感到索然無味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緒。
——她讓他感到美麗。
他在見到她後會從口裡莫名地吐出花朵,小小的,紅色的一片,像鮮血又像是心臟的碎肉。
病了麼。
好想見到她。
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這種來勢洶洶的感情又代表著什麼。
...
於是在某一天夜裡,他終於按捺不住,踏著月色前往她給他的地址。
月見山家。
是的,繡球花第一次相遇那天兩麵宿儺拒絕了被收留,他才不要被任何人束縛。
每天找人乾架沒什麼不好,就算天天要麵對一群垃圾也好過被女人圈養起來。
但是小少年還是低估了花吐症的魔力。
什麼啊,那家夥。
說什麼我是她命裡的貴人,結果隨便邀請一次就再也不見蹤影......
根本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開始輾轉反側。
最後,在魔女的欲擒故縱下,屈服於本能。
...
“真羨慕禪院家的少爺啊,竟然以後可以娶走我們家的大小姐,與之締結良緣。”
“是啊是啊,大小姐這次醒來後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我有時都會不自覺地看呆呢。”
穿著乾淨和服,臉上沒有一絲血跡的小少年忽然走上前,沒什麼情緒地問道:“什麼是締結良緣,娶走又是什麼意思。”
侍女們先是頓住,然後開始耐心地解釋。
起初她們還有點怕這位身體有點畸形的小少年,但看他與小姐相處融洽,還經常幫小姐用木梳梳頭,便也漸漸不再害怕。
“締結良緣啊就是結婚哦,小姐以後就是禪院家的人了。”
兩麵宿儺眉眼上挑,露出漫不經心的笑,“那是比家人還重要的存在嗎。”
「月見山深夏你曾經說過,你我會是比家人還要重要的關係。」
侍女們毫無所覺地笑著回答:“丈夫的話,對於女人當然是比家人還要重要的存在呀。”
哦,是嗎。
年少的兩麵宿儺,記住了這句話。
深深的,記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