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茸說:“我要跟著你!”
語氣之堅定,之斬釘截鐵,和方才說自己要去發起禦前決鬥的tomo彆無二致。
tomo的思維轉不過那麼快,一時愣住,問:“你跟著我乾什麼?這幾天你難道沒有跟著我嗎?”
片刻之後,tomo反應過來:“……你?!你要跟著我去禦前決鬥?”
栗茸盯著他:“不可以嗎?”
tomo素來對付不來小孩子,尤其是栗茸這種善於耍賴還擅長裝可憐可愛的假小孩。
他抬手捂住額頭,滿臉頭疼的模樣:“你不會任何武藝,禦前決鬥對你而言太危險了。”
栗茸心裡嗬嗬冷笑,心想和我的本體比起來,你那把刀就算用全力都未必能破了巨龍凝聚在鱗片表層的防禦陣法。
“那我也要在一邊看。”
她大聲說。
“我會保護你的!”
tomo:“……”
什麼保護他,這都誰跟誰啊。
就她那小小的甚至不到他胸口的身高,就算想保護都無能為力吧?
青年一臉黑線:“不行不行。”
且不說在禦前決鬥的場地上搗亂,哪怕是她在一邊觀戰也不太合適。
畢竟……
他的勝算並不高。
從前一直說,那無想的一刀未必無法企及,是他身為一個武人對於更高境界的追求,是一種武藝極致的浪漫。
但從理智的角度,他也非常清楚,如果塵世七執政的一刀可以被一個凡人輕鬆擋下,那麼現在的提瓦特就不會有七國的政治格局出現。
tomo可以自己置生死於度外,但這並不表示他可以隨便讓一個心靈尚且稚嫩的孩子目睹一場可能概率為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的死亡。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會聯係社奉行,和他說明情況之後請求他把你關起來哦。”
tomo覺得,自己和栗茸說是絕對說不清了,於是,他乾脆自己也開始玩威脅論。
“相信社奉行肯定會讚同我的提議。”
卑鄙無恥!
什麼叫卑鄙無恥,這就叫卑鄙無恥!
栗茸沒想到tomo還能師茸長技以製茸,一時間目瞪口呆。
tomo乘勝追擊:“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哦,小孩子應該回家睡覺了——走吧,我帶你去木漏茶室,相信太郎丸很快就會通知托馬來接你回家。”
栗茸:……
“之前讓我幫你纏住九條裟羅的時候你可沒跟我說小孩子要在這個點睡覺!”她掙紮起來,“tomo你個大混蛋!”
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值得被龍罵罵咧咧上整整三天三夜!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tomo力氣不小,把她提起來就像是提小白貓——栗茸一瞬間幻視了當年迪盧克抱自己的姿勢,並心想這群未婚男青年怎麼一個個都喜歡用抱貓的手勢抱孩子——栗茸在他手裡就像是認他捏扁揉圓的一塊橡皮泥,就這樣被送到了木漏茶室。
木漏茶室這會兒已經將近打烊。
太郎丸雇傭的店員正在後麵清洗著這一天來用過的杯盤碗碟。
栗茸被tomo扔到一塊墊子上,才想要爬起來,抱住他的腿讓他沒法把自己扔下,tomo已經身形靈活地閃了出去。
他關上門,隔著這道隔音算不得好的木門對裡麵喊:“小詩織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太郎丸,麻煩你通知托馬兄來把小詩織帶回家好不好?否則她一定會影響我參加禦前決鬥的!”
太郎丸:“汪汪!”
也不知道是在答應tomo的話,還是在質問他為什麼要參加禦
前決鬥,又或者是在嘲笑著不斷拍打著門卻拿tomo這個家夥毫無辦法的栗茸。
*
“所以,你算是被他趕回來了?”
神裡屋敷內,栗茸憤憤不平地控訴著tomo的行為,其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紮他的小人。
手中的奶茶……
顏色詭異地發紫。
栗茸原本想要抱怨他不能和自己共情,結果一抬頭看到這杯看起來相當稀奇古怪的奶茶,頓時注意力跑偏到了九霄雲外。
“你真的把堇瓜和牛奶一起煮了?還在裡麵加入了緋櫻繡球搓的糯米團子?”
神裡綾人點點頭,仿佛這樣的菜譜出現是理所當然的。
甚至還嘗試安利:“口味獨特,口感新奇。你要嘗一口嗎?我買了不止一份。”
栗茸:“……”
她暫時還不想失去自己的味覺。
於是,她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不用啦!給托馬就好!”
神裡綾人眨眨眼:“托馬已經喝過一份了哦。”
“那就……那就讓他再喝一杯吧,他看起來很喜歡這種飲料的樣子!”
托馬:“?”
“我還在這兒呢!當著我的麵造謠真的很合適嗎?”
栗茸:“誒嘿~”
巴巴托斯語錄,十年如一日的好用。
神裡綾人提醒她說回正題:“繼續說禦前決鬥的事情,小詩織,容我提醒你,你的新朋友是一位行動力很強的人,說不定明天或者後天,他就會發起禦前決鬥。”
彼時再向他尋求幫助,就算他真的有通天手段,那也來不及了。
“哦哦。”
栗茸反應過來,點頭。
“說正事說正事。”
緊接著,她雙手合十,高高抬舉過頭頂,對著神裡綾人表演了一個五體投地:
“萬能的社奉行大人啊,您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去禦前決鬥的現場呢?”
“哦不對,錯了重來!”
“尊敬的社奉行大人啊,快用您那無儘的政治知識想想辦法啊!”
神裡綾人:“……”
他愛憐地摸了摸栗茸的腦袋。
“說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說了。”
栗茸:“!”
嫌棄她?!
看來,她隻能化身德莉莎·原神分莎,對天命主教奧托·阿波卡利斯·原神分托進行親情撒嬌一擊了!
“求求你啦,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幫幫詩織吧!”
考哥.jpg
某種程度上,神裡綾人沒有直接推門而走,和栗茸現在的聲線偏蘿莉,而和奧茲那種低沉磁性的聲音絲毫不沾邊有著極大的關係。
栗茸:腦中響起奧茲的聲音。
栗茸:選擇狗帶.jpg
*
離島以北的無名島嶼上。
在處理掉了聚集在這裡的海亂鬼之後,海島便徹底寂靜了下來。
天地之間空曠疏朗,除了海浪聲外,便隻有海鷗自天空驟降,發出聲聲不甚動聽的鳴叫。
楓原萬葉坐在一塊沙灘邊的石頭上。
從他的角度朝遠處看去,不僅能看到夕陽繽紛絢爛,雲彩流光溢彩,還能隱隱約約看到極遠處璃月的群山。
風帶著四處的聲音,彙聚在他身邊,將那些聲音送到他的耳中。
有海鷗捕到魚,帶著魚肉回巢喂養幼崽的喜悅;有不遠處離島攤販趁著夜幕未深吆喝最後一波生意的叫嚷。
楓原萬葉的身體在這些日常瑣碎的聲音中放鬆下來。
他朝後
躺去,打算就在這塊石頭上休息一夜。
然而,在他往下躺的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疼痛。
那疼痛轉瞬即逝,一眨眼過後便完全無從捕捉。
楓原萬葉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很有數。
他的身體一直很好,不至於有什麼突然心痛的病灶。
那為什麼會……
他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喃喃自語:“但願不是……”
說罷,他拿起放在一邊的刀,翻身跳起來,上了小船,朝著離島的方向劃去。
楓原一家有一種幾乎可以算作沒有的天賦。
在很重大的事情發生之前,他們偶爾可能心有所感。
如果說的玄學一點,按照鳴神大社裡麵某些巫女的說法,就是“對天命比較敏感”。
但也隻比彆人敏感一點點而已。
楓原萬葉很希望這種不好的預感不是真的。
落空的話就最好了。
無事發生,約等於諸事大吉。
但他的願望注定要落空了。
少年匆匆忙忙抵達花見阪的時候,他從旁人口耳相傳的隻言片語中聽到,說他的朋友tomo向雷電將軍發起了禦前決鬥的挑戰。
所有人都知道禦前決鬥的莊嚴和殘酷。
勝者或可得傳記,而敗者則要直麵無想的一刀,完完全全就是十死無生的結局。
做為摯友,楓原萬葉對tomo的心理拿捏得很準。
他當即便知道,自己的摯友一定是為了最近發布的眼狩令站出來的。
他並不為摯友站出來而生氣,因為他很清楚,這也就是對方獲得神之眼的初心,倘若他沒有站出來,那麼從今往後,他身上的神之眼哪怕沒有被奪走也會失去原本的光輝。
但是禦前決鬥不同於彆的事情。
楓原萬葉不敢有片刻的休息,他急匆匆地朝著天守閣的方向奔去。
*
平素的天守閣是最安靜的地方。
因為沒有人敢來打擾將軍大人的清修。
甚至就連在裡麵工作的人,在清掃落在白石上的紅葉時,也會小心翼翼的爭取少發出一些聲音。
他們這麼做並不是因為懼怕神明。
而是出於發自內心的尊敬。
但現在的天守閣前,卻是人聲鼎沸。
稻妻人一輩子能見的禦前決鬥次數可不多。
有些時候,年景平和,甚至終其一生都未必有機會看一場禦前決鬥。
人嘛,總都是有湊熱鬨的心理的。
栗茸跟著神裡綾人指派給她的一名終末番成員,找了一個距離武台最近的角落,把自己帶的小板凳一擱,坐下了。
坐下之後,她還有點不放心,回頭問終末番成員道:“這裡真的來得及讓我一會兒躥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