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她曾經用來碰瓷彆人,假裝自己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的樣子,此時的她真的完全沒有演技。
或者說,可能這就是所謂的薛定諤的演技吧!
“若陀前輩回絕雲間了,之前外出的仙人們回來,還帶了一件很特彆的東西,帝君都被驚動了。”
魈舀起一勺杏仁豆腐,喂到栗茸邊上讓她啄著吃當早飯,眉眼是舒和的,像是三月柳、四月風。
“事出突然,這東西需要讓塵王和留雲借風真君仔細研究,在此期間,凡人不得靠近,所以我也要去絕雲間。”
一旁的浮舍:滿頭問號。
另一邊的彌怒:悄悄走到浮舍身邊,準備在他張嘴的第一時間把他的話捂回嘴裡。
伐難睡得有點兒小糊塗,抬頭看邊上幫她把打結的發尾梳通順的應達:“應達姐姐,什麼東——”
應達溫柔微笑:“是前兩天的事情呀,可能那時候你在和小魚一起釣魚吧,我告訴過你,你可能不記得了。不過沒關係,反正也不需要準備些什麼嘛。”
一邊說著,她一邊伸手在伐難的手臂上捏了一下。
伐難後知後覺:“啊啊……我想起來了!我們這兩天就要動身吧!”
魈微笑:“一路車馬,也可看璃月的好山好水,隻是需要的時間更長些,我就沒那麼多空閒一路送你了。”
伐難看了應達一眼,眼裡滿是疑惑:姐姐,金鵬什麼時候言辭那麼雅致了?感覺不像是夜叉……倒更像是帝君在客套……
應達:“噗——咳咳!”
她瞪了伐難一眼:彆在這時候逗我笑。
眼看著要和小魚說再見,氣氛都給她整散了。
*
栗茸心潮澎湃:什麼叫天命之子!什麼叫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這簡直就是天理在給自己打掩護!
原來她抽卡的運氣壞是因為好運氣都被集中用在了這裡!
這不是,連借口都不用找,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去蒙德,不需要擔心有修羅場的展開了嘛。
要知道對於一頭未成年的小龍而言,親友間的修羅場比如說“更喜歡哪一個哥哥”或者“更喜歡哪一位老父親”什麼的,都是對她幼小心靈的沉重傷害!
她重重點頭:“放心好啦!我一個人——一隻鳥也是可以的!再說了,璃月的大路上都有千岩軍呢,穩得很穩得很。”
*
於是吃完早飯的杏仁豆腐,魈就帶著栗茸去了一趟璃月港。
柯萊給她寄信,說他們收拾好了行李,不敢在須彌主城待著,就去了奧摩斯港。
從相對管控更鬆也更自由的奧摩絲港坐船出發,船行沒幾日,就可以抵達璃月港。
柯萊在信裡寫:父親說,走海路的話不用擔心愚人眾攔截,畢竟來來往往的船上還有好多璃月商人,而璃月嘛,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愚人眾還沒打算和璃月撕破臉。
一方麵是因為打不過,另一方麵還是因為打不過。
前者指的是璃月那七國第一的經濟,以及操控著璃月商業的,在外交場上很難占哪怕半分便宜的天權凝光大人;後者指的是七神中最古老的那一位,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柯萊:爸爸說,與神同行的國度,恐怖如斯。
栗茸看著那封信上稚嫩的筆跡,心想:
恐怖如斯做為一個梗,居然在主世界和提瓦特世界沒能聯通的時候出現在這裡,這才是真正的恐怖如斯。
首次來到璃月港的柯萊一家對鄰國璃月與須彌截然不同的建築風格以及風土人情迷住了。
柯萊父親:“哦,看這平整乾淨的青石大街,他們甚至還有這麼方便的水渠係統,我的小吉祥草王啊,璃月港一定是七國中最適合人們居住的城市了!倘若不是這裡的每一件貨物都比須彌貴上那麼多,我真想帶著我可愛的女兒和美麗的妻子在這裡長久居住。”
柯萊母親:“……閉嘴吧,彆和船上的那個楓丹人學了一嘴翻譯腔,否則我就要用我的鞋子狠狠踹你的屁股了。”
栗茸:“……”
恐怖如斯,真的,翻譯腔,恐怖如斯。
柯萊沒有被翻譯腔傳染,她手裡捧著一份中原雜碎,在看到栗茸的時候眼睛噌地亮了起來,將小吃往母親懷裡一放,然後就像是撲向小魚乾的貓一樣輕巧又快速地撲了過來。
魈將小青鳥放到柯萊的手上。
“那我就先回去了,小魚,記得寫信。”
栗茸揮揮翅膀:“啾啾啾啾!”
一定會寫的你放心吧!
魈輕輕頷首,又問道:“等有空的時候,我去蒙德看你?”
栗茸嚇得毛都要掉了——這一天到晚炸毛複炸毛的,比花木蘭的紡織機還忙碌,早晚毛全都給炸禿——她結結巴巴:“那、那就不用了吧,你還要處理魔物呢……”
魈輕笑兩聲,也沒說到底去不去,原地在青光中消失了。
柯萊低頭,將掌心栗茸炸起來的毛全都壓下去:“你不想讓這位仙人去蒙德呀?”
栗茸:“……”
有一說一,柯萊,你還是挺擅長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柯萊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回顧父母身邊後就變得活潑開朗了很多的小姑娘當即哈哈地笑起來。
栗茸憤怒了,當場表演小雞啄米。
不發威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憤怒的小鳥!
柯萊:“可是你啄得也不疼啊哈哈哈哈……誒誒疼了疼了你彆啄了……”
*
半小時後,通過一通亂啄成功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的栗茸縮起爪子,乖乖地窩在柯萊的膝蓋上。
馬車轆轆往前,從璃月港沿著大路朝向北方而去。
柯萊在上車之前買了一包瓜子,不熟練地剝皮,將瓜子仁喂給栗茸。
而栗茸,一邊享受著對方的伺候,一邊神情嚴肅地和係統分析:“我覺得吧,魈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看他那個表情啊,看他那個語氣啊。
很明顯就是已經知道了她在蒙德那邊還有一個家。
栗茸:我敢說我在他身上看出了幾分也不知道算不算陰陽怪氣的正宮氣度嗎……
她不敢說。
栗茸:【其實也挺有道理的,對於提瓦特大陸而言,我第一次來都已經是兩千年前的事情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在蒙德幫溫迪乾翻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的時候,摩拉克斯就知道她也在。
係統:【唉,宿主您說的是。】
栗茸:【這還不得怪時管局,要不是時管局的時空穿越技術連個魔神都瞞不過……】
係統:【???整個主世界都沒有能瞞過摩拉克斯的穿越技術ok?】
一鳥一係統齊齊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既然已經有了時空管理局,為什麼還要出現摩拉克斯這種bug呢?
對方手握劇本,甚至可以隨時飛起一腳踹飛盒飯,還要他們做甚!
栗茸愁眉苦臉:【我覺得吧,魈估計早就知道我在外麵有人了,也知道我在瞞著他。】
……魈知道了,保守估計若陀也知道了。
係統很無語:【自信點,把“我覺得”去掉。】
就宿主在魈麵前這種拙劣的演技,到現在都還沒有在公開範疇下翻大車都是因為這幾位任務對象給她留麵子……
栗茸:【憋說話。】
她當然知道啊她能不知道嗎!
她開始自欺欺人掩耳盜鈴:【隻要他們沒有當眾戳穿我,我就可以當做我的馬甲沒有掉!】
這是一種阿Q精神!
係統:【……】
彳亍口巴。
您是宿主您老大,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栗茸:【沒關係。】
她感慨完了,自己振作起來:【隻要沒有修羅場,區區負心薄幸而已,我可以。】
她可以!
*
剛好,與此同時,望舒客棧上。
浮舍和伐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臉懵逼,然後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你們都反應過來了?”
應達雙手抱胸,一副“否則呢”的表情:“金鵬的語氣那麼怪……肯定是有原因的咯。”
彌怒摸摸鼻子:“嗯……因為我每天都會給帝君寫信,帝君說理水疊山真君他們還在外麵玩,沒回來呢。”
好孩子彌怒,將每天和家長保持聯係這一習慣維持了千年,堪稱璃月第一乖崽,應當被頒發三好夜叉獎狀。
浮舍皺眉:“金鵬是什麼時候知道小魚在彆的國家也有……”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可惡,好不甘心啊!我隻有小魚一個妹妹,她憑什麼有那麼多哥哥!”
伐難&應達:???
水火夜叉齊齊轉頭看過來:“浮舍大哥,您再說一遍?”
她們保證留著手不打死他。
就在浮舍差點要挨揍的時候,魈從璃月港回來。
浮舍乾脆就問了正主:“欸,金鵬,你是怎麼知道的?”
魈:“她心虛。”
兩千年前和栗茸相處的那段時間,夠他學會讀栗茸的表情了。
浮舍唯恐天下不亂地拱火:“那你不生氣啊?”
魈:“……”
他盯著浮舍看了一會兒,然後走開了,臨走之前還對應達伐難說:“打吧,順便幫我那一份一起揍了。”
這個浮舍,不挨揍不行。
不過……生氣倒是不至於,畢竟他知道栗茸和自己的世界時間線並不平行,很有可能對方和她的親緣還誕生在栗茸認識他之前。
隻是偶爾,心裡會想,到底誰才是她最喜歡的哥哥罷了。
魈回去拿他的和璞鳶,臨了直接從望舒客棧樓頂的露台一躍而下。
這次看她的樣子那麼緊張,估計還不願意回答,下次再說。
實在不行,就讓浮舍去問,他被討厭了也沒關係。
嗯,就是這樣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