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一往之間,少女已然確定了對方身份。她眸中些許驚訝,臉上帶了一絲無措,在麵紗的遮掩下不甚分明,然而賀朗目力過人,心中頓時有了底。
連車內的曉兒都聽出了外頭倆人的關係匪淺,說不準還有一段故事。
——所謂影帝飆戲不過如此。
齊玉賀朗二人一個比一個心裡門清,還得裝著一副方才沒認出來這會兒才明白對麵是誰的樣子。
虛偽!二花暗歎,論起演戲,這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精。
賀朗控馬逐漸逼近了馬車,狼似的眼神盯住護衛統領,“本少主無意起爭端——”除了那匹死了的坐騎。
李則安。
賀朗微眯了眼睛,這一仇他遲早報回來!
呼吸之間平息心中怒氣,少年掩住眼底波瀾,“賀某今日不過是向小醫仙問個好,”唇角上挑帶出幾分笑意,賀朗聲量壓低,“……也代我向你家少將軍問好。”
護衛眉頭一擰,竟是默不作聲後退了幾步。
那樣子,是默許了兩方相安。
賀朗重新坐直了身體。
齊玉微微抿唇,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危險。出於對自己直覺的信任,她默默將袖中藥粉包攥在了手中。
賀朗與護衛統領的互動她看在眼中,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計較。
她應該想到的——馮氏在邊城日久,早已與沙匪成了掎角之勢。
本朝文官掌權,武備疲弱。馮氏作為武將卻可獨掌邊城大權,便是因了漠北這盤踞的沙匪。
沙匪為禍邊境,馮氏自請出京。朝廷本不放心,接連派監軍企圖牽製馮氏,監軍卻一個接一個死在軍陣之中。
至此,再無人敢出京為邊城監軍。
她早該明白的,馮氏與沙匪,彼此早就有了暗中的曲款!
馮氏以沙匪為由向朝廷請命出京控製邊城,沙匪與馮氏相安以托庇最後的棲身之所。
互利共生。
思緒之間賀朗已到了麵前,少女下意識要揚手,卻被赤金麵具的少年以一個眼神安撫住。
少年壓低嗓音,聲若金玉,“收了我的聘禮,難不成還想再迷暈我一次?”
鵝黃少女一愣,賀朗趁著這一瞬長臂一伸,竟就將少女這般撈上了馬。
“啊!”
少女驚呼一聲,下意識抓住賀朗的衣襟,“你乾嘛!”
護衛統領上前一步意圖阻攔,卻被賀朗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帶你去吹吹塞北的風,”賀朗一手控韁繩,一手準確捉住少女袖中躍躍欲出的小小藥包,“可是得先把這個留給你師兄。”
齊玉躲閃不及,一時間眼睜睜看著她的小藥包被賀朗拿走,反手扔進了馬車裡。
少女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份足量的曼陀羅藥粉,足以放倒場上所有人。
……為李則安和曉兒默哀。
賀朗護住懷中少女,看著藥包落入馬車簾中,心下滿意,調轉馬頭便走。
他一向記仇。
殺馬之仇,就讓李則安暫且好生消受著。
臨走,還不忘丟下一句,“三刻後送小醫仙回穀!”
這一切事發突然,可齊玉卻注意到,場上沙匪與邊軍的確是相安無事的,護衛統領甚至還抬手阻止了幾個想要上前的手下。
如此看來,她的猜想沒錯。
馮氏和沙匪,彼此早早就有了相安無事的默契。
兩人一騎,竟就這麼毫發無傷的離了馬車和邊軍護衛,向著塞北方向而去。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