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要開始了。軍訓服發了下來,校長和教官的動員演講也播了一遍又一遍。
張嵐對此並不陌生。如她所言,她已經是第二年來這裡。
她,張嵐。
從小到大,品學兼優。
彆人家孩子沒跑。
好死不死,高一這年被發現早戀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
問題她戀的,也是個女孩子。
她家炸了。
她媽當時就接受不了鬨著要自殺。
張嵐冷眼看著自己親媽在繼父和弟弟麵前演的一出,心裡明白這女人根本不能接受自己女兒是個“不正常的人”這件事,已經開始展示不是她管教無方的問題了。
甩鍋嘛。
隻要把問題推給張嵐,她就不會是教育有問題的媽媽。
那麼,有問題的隻能是孩子。
她媽哭鬨許久發現她無動於衷。
反而是收獲了老公許多安慰。
當即握著兒子的小手決定把女兒送出去管教,決不能讓她影響自己的寶貝兒子!
該上高二的時候,張嵐就來到了這裡。
一年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項目,熟悉的教官。
換了一撥,但仍舊有熟麵孔的所謂同學——什麼同學,同樣是前來受苦的棄兒罷了。
很多人離開這裡之後再見父母都乖順得很。
倒也沒彆的,被打怕了,生怕家裡的老東西把自己再送回來。
唯獨她,出去的時候是什麼狗脾氣回來還是一樣甚至更甚。
她媽媽滿以為自己能收獲一個變正常了的女兒,並沒有想到接回來的女兒不僅沒有痛哭流涕反思自己的大逆不道,也沒有深刻檢討並且認識到自己喜歡女人是多麼的天理不容。
反而更冷漠尖銳了。
回來第一句是問候繼父:“還活著呢你?”
老不死的狗東西。
這?!
“胡說什麼!”
張嵐媽媽無法接受,抖著手顫著音:“媽媽費了多大的精力教育你,把你送到最好的機構改造,你居然一點都不領媽媽的情,還是這麼的冥頑不化、不服管教!”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她泣不成聲,哭倒在繼父懷裡。
張嵐冷眼看那老東西抱著自己親媽對自己怒目而視:“不識好歹!”
張嵐翻了個白眼嘲諷至極。
對於父母的崩潰,她的回應是進屋摔了門。
砰的一聲。
門外女人的哭號頓了一下,隨即以更高的分貝炸響。
這還沒完。
女人開哭沒一會兒,張嵐開了門一陣劈裡叭啦。
本以為她要認錯。
結果是把他們放在她房間的嬰兒車扔了出去。
“這小崽子的東西也敢放我的地方?不怕我什麼時候掐死他!”
張嵐眼看自己哭成苦情劇的親媽瞬間換了頻道,對著她咬牙切齒:“你敢!我馬上把你送回去!”
看吧。
什麼也不如她的兒子重要。
看笑話的繼父,忽視她的親媽。
被視若珍寶的異父弟弟,和自己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這家裡待著有什麼意思?
張嵐坐在門後笑了。
一點都不後悔。
甚至於當天繼父通知她收拾收拾馬上回行走學校繼續改造的時候,她都是笑著的。
張嵐的媽媽本意是想讓女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道歉,她就原諒女兒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