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野外,一定有人不小心迷路……如果他們試圖逃跑卻迷路了,幾天幾夜出不來,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齊玉挨近了張嵐,儘量壓低音量解釋:“我們包裡放的東西肯定不夠吃。最後……”
他們一定會自相殘殺。
絕境裡的人做什麼都正常。
沒有人會懷疑。
“怎麼做?”
張嵐瞬間便明白了齊玉的計劃,“我們隻有幾個人,如果他們找到了路,最後出來了怎麼辦?”
“好辦。”
齊玉狡黠一笑:“他們幾個身強力壯,輕易不會離開隊伍,所以,一定要有合理的原因。”
“是什麼?”
齊玉指了指自己,“我。”
哪怕心裡已經有了猜想,張嵐依然被齊玉想法的大膽震驚了那麼一下。
“你是說……”
李成對她很有興趣。
哪怕一開始並不是很濃,經過這麼幾次衝突必定也有一些覬覦和仇視在裡頭。
和女人不同。
女人的**來自於愛,而多數男人的**大概率來自於仇恨和憤怒,並且成為試圖摧毀的催化劑。
而齊玉要做的,正是以自己為誘餌,讓這份罪惡的**埋葬他自身。
小城多山。
於是他們就在山裡紮營。
“又是這片地方。”
張嵐望望窗外,指著遠遠的山影子:“去年是在那訓的。”
這學校的人還挺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生怕我們這些老人把地方記熟了,還知道換地方。”
張嵐這話不無嘲諷。
但確實是事實。
齊玉睜開困頓的眼睛,模糊瞧見一片蒼綠。
想來是山上的植被。
如果這是電影裡,此時畫麵就該是一片陰鬱的灰綠。看不出生命的蓬勃,隻能感受到某種令人窒息的氛圍。
像是暗處有什麼存在,吸取著所有人的生命力。
是什麼呢……
齊玉隻覺得腦子昏昏沉沉,什麼也想不明白。
是暴力嗎?
隨處可見的,廉價使用的暴力。
教官對學生,老師對學生,學生對學生。
她見過教官使勁兒扇一個女生巴掌,將她打到倒下都沒有停止,而是提起來繼續打。老師抽背課文,叫一排的同學跪在過道……還有,一群人將一個瘦小的女孩圍在中間羞辱打罵。
語言實在是太過寡淡。
眼前閃過試圖逃跑的男生那張哭嚎的臉。
在車輛的搖晃中,這張臉和被圍在人群中間女孩的臉……兩張臉逐漸重合。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弱者”。
“真是長了一張受欺負的臉啊”有人這樣笑著,捏著她的臉。
似乎永無止儘的嘲笑和霸淩隨之而來。
所以,是她的問題嗎?
“他們為什麼欺負你……”
“是不是你有什麼問題……”
“彆人都沒事……”
“就你被欺負……”
“一個巴掌拍不響……”
他們這樣說著。
是她的問題嗎?
他們說……
“從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所以,是我的問題吧。
身體背負了無法負擔的外來的戾氣,無法承擔,無法發泄,隻好向內攻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