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人形的神明麵色冷淡,她抱著雙臂,周身環繞朦朧的神明氣息,有如雪季泛著涼意的冰晶。
高龗神海藻般濃密的長發不受重力拘束無風自揚,質地柔軟的無袖雪白長裙襯托修長的美腿,分不清是皮膚的白皙多一些,還是長裙的顏色更勝一籌。
豔麗的風姿,再加上充盈的神氣加強了神明自帶的震懾力,揉合出特彆的氣質。但是一看見高龗神的表情,什麼女神氣質出眾的想法大概就消失無蹤了吧。
時刻伴隨藍染身側的刀劍不為美色所動搖,知曉神明危險程度,他們用隱晦的方式警惕著。
高龗神自然不把付喪神這種等級的妖怪放在眼裡,她說話的對象一直局限於藍染一人。
令她感到費解的是,方才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神社竟然完全沒有人出來。
眉頭蹙起,分神感應一下,確認神社內部的氣息尚存,雖然暫時不曉得遭遇了什麼,讓信奉她的神職人員無視騷動,但至少性命無憂。
高龗神不加掩飾亟欲趕走不速之客的想法,她眯著狹長的眼眸,鎮守在自家神社門前,臉上寫“不歡迎”“彆再來了”幾個大字。
藍染絲毫不在意被排斥,他帶笑轉身,不曾回頭地行經暗紅鳥居,走出貴船神社,自然卷的褐色長發和選色低調穩重的和服甩出稍縱即逝的弧度。
“還是這麼囂張……”
盯著藍染的背影,高龗神冷漠的表情有了些微變化,夾帶了幾分無可奈何。
要是在以前,說她會跟一名人類在神明的領域結下不解之緣,她隻會嗤笑評價這是夢話,無論從哪個角度思考都是不可能的事。
事實證明話不能說太早。
高龗神歎了口氣,她的身影籠罩在螢火般散開的光點中,轉眼間,聳立的鳥居周圍已無人影。
觀察力卓越的刀劍也同神明一樣發覺了異象,尤其是偵查性能優秀的短刀,藥研藤四郎走在藍染後頭,偏了偏腦袋朝後方逐漸變小的神社看去。
“大將,那座神社有人供奉。”藥研藤四郎提出他觀察到的線索,“打掃的很乾淨,水源也很清澈,沒有荒廢跡象,神社有常駐的神職人員。”
“覺得沒人出來很奇怪?”
虛心求教的藥研藤四郎應聲,他明明感覺到有數量不少的氣息,但是直到他們結束交談,在神明目送下離開,神社都沒有半個人出來。
“沒有特彆的原因。”藍染看著前方,交錯的樹葉封閉光線,僅於擴散的陰影。
男人的表情顯得漫不經心,不被重視的東西在他眼裡停留的時間極其短暫。
“我調整了空間的氧氣濃度,讓神社的人暫時缺氧昏迷,對你們的影響不大,沒能察覺很正常。”
“……”說出了很驚人的話啊,藍染大人。
原來切割獨立空間的那個瞬間連空氣濃度也一同調整了,這還真是……燭台切光忠思考半晌,得出“果然是我認識的藍染大人”這一結論。
有意殺人的話,一個念頭足以定生死。
粉色長發的付喪神睜著一雙左右相異的藍綠眼眸,他凝視前方的背影,耳邊環繞行走的細碎聲響。
這振又名義元左文字、三好左文字的刀經曆坎坷,他的個性與正常的刀劍相比略顯病態扭曲,透露一種絕望消沉的感覺,還有一點厭世傾向。
不過在某些時候他會變得高傲又毒舌,完全沒在客氣,吐槽一針見血。
——假使話題不小心牽扯到曾經持有過他的前主。
對象包括了織田信長、今川義元和豐臣秀吉。
宗本左文字原本是太刀,他被織田信長從原有的二尺六寸磨短至二尺二寸一分,變成打刀,還被雕刻了證明他是織田信長所有物的銘文。
銘文在他有了人形之後成為不離身的蝴蝶。
“主人。”宗三左文字輕聲說道,他的聲音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您是什麼時候認識那位神明的呢?”
藍染側臉轉動視角,與身後的那雙異色瞳交會。
宗三左文字一頓,他見藍染不語,選擇繼續說下去,“在您與本丸失去聯絡的那段時間,對吧?”
藍染短促的笑了下,“顯而易見,不是嗎?”
如今仍然缺乏安全感,容易被挑動纖細敏感的神經,跟壓切一樣,是個需要關注的刀呢。
想到壓切每當得到他的關注就化身為大型動物的眼神,藍染嘴角上揚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