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藍染的活動區域局限在他休息的房間周圍。
知道這棟遼闊的日式建築隨處可見大小妖怪,也就隻有那位負責夥食,眼睛和奴良陸生有幾分相似的女性是名貨真價實的人類,其他的雖有部分具備人類外型,但也隻是看起來像而已,非人者除非有特殊的際遇,否則大多情況下終其一生種族都不會變。
藍染坐在固定的位置替他的刀劍手入,指腹輕撫破損的刀身,目光掃過上麵的劃痕。
三日月宗近端坐於不遠處,戴著手套的雙手放在腿上,目光柔和地凝視藍染的背影,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
將此刻的寧靜刻入腦海,三日月宗近很享受這般平和的時光。
如果能坐在藍染大人身邊,一起品嘗香氣四溢的茶就更好了。
習慣性放輕以至於不易被察覺的腳步聲接近,三日月偏頭,就見藥研藤四郎端著一盤東西走過來。
長方形的盤子上擺著紗布和一些藥品及用具,藥研藤四郎停在三日月宗近身側,放下盤子姿勢端正地跪坐。
少年模樣的極化短刀有著一頭墨色碎發,受到光線照耀顏色會變得偏灰,他的眼睛是神秘的深紫。
他和兄弟們穿著相仿,深色軍服加上小短褲,肩甲在極化之後從單邊變為雙邊,藥研藤四郎的聲音沉穩,和過於年輕的樣貌呈現反差。
藥研藤四郎是第二振被修好的刀,一恢複行動力便勤懇地張羅藍染會用到的相關物品。
他非常貼心,精通家務且很會照顧人,出遠門會記得詢問是否要帶禮物、有沒有想購買的東西,同伴遭遇問題時會主動上前幫忙,鑒於藥研藤四郎的男友力太強,時之政府旗下的審神者們還給他取了個稱號,就叫做——廢柴審神製造機。
當然了,這形容不適合套用在藍染身上,無論是前麵的形容詞,或是後麵的名詞。
“大將的身體尚未複原,一天修複一振刀太勉強了。”
“嗯,所以我建議主人過幾天再進行手入。”三日月宗近無奈的笑了笑,“但是主人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他們的藍染大人雖然會聆聽勸解,但要不要照做還是看他本人意願。
手入結束,刀身恢複光澤,一名灰褐色短發的男子出現在藍染麵前,他的目光恍惚茫然,待看清楚眼前之人那張熟悉的麵容,立刻落下淚來。
傲慢張揚的一麵永遠不會對著藍染表現,順服的猶如家犬一般。
壓切長穀部抿著嘴唇,一聲不吭,皺著眉頭,淚水延著臉頰滑落。
藍染伸手輕撫著付喪神的臉龐,肌膚相親,冰涼的感覺沁入心扉,壓切長穀部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麼又哭了呢?”
自然彎曲的食指貼著臉部滑動,抹掉付喪神眼眶的淚,又有更多透明液體不敵地心引力。
壓切長穀部一把扯下白手套,握住藍染的手,閉著雙眼用臉頰和掌心感受主人的氣息與溫度。
這麼冰……主人……
憶起差點碎刀被藍染強行收入空間的畫麵,壓切長穀部心痛的難以呼吸,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藍染浴血奮戰,關閉的空間阻絕了他的視線,拚儘僅剩的力氣伸出手,卻連勾住衣擺也做不到。
他寧願為重要之人而犧牲,不是像現在這樣,反過來被保護。
壓切長穀部睜眼,他兩手並用緊緊握住藍染的手舉在麵前,滿臉嚴肅認真的說道,“主人,我是您的刀,作為您的武器斬除敵人,清掃阻擋在前的一切障礙便是我的責任。”
“所以……請您下次彆再那麼做了。”
眼睛透著水潤的光澤,臉上留有淚痕,壓切長穀部訴說著害怕失去的惶惶不安。
“我能為您做任何事,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隻求……您彆再生死攸關之際選擇獨自麵對。”
藍染看著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再看淚流滿麵的付喪神。也就隻有遇到跟自己有關的事,壓切長穀部才會這麼沒安全感。
三日月宗近挑起眉梢,尋常的神態由他做起來多了幾分優雅,他盯著跪地緊握藍染手掌的同伴,思緒不由自主地放飛。
又哭泣了呢,如此脆弱柔軟的一麵,也隻有這種時候看得到。
藥研藤四郎感同身受,剛被修複好的那會兒他也難免失態,不過沒壓切這麼誇張就是。
藍染手心使力,一貫不會對藍染有絲毫反抗的壓切長穀部立馬鬆手,然後就被抬起下顎。
冰涼的觸感離開又回來,壓切長穀部晃神,主人的麵容靠近,呼吸猶如微風輕輕撫慰著動蕩不安的心靈。
“不必做到那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