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鶴,已徹底暗墮的刀劍付喪神,比起原來的名字,他更喜歡突顯自身特彆的新名稱。
極致的黑,純粹的黑。
如此一來,是不是再也不會有人把他跟白色的那個他誤認了呢?
分明區彆純白的鶴,與已然漆黑的自己。
黑鶴是透過降靈術從本體複製出來的分靈,本無特殊之處,就隻是替時之政府篩選的審神者工作的其中一名成員。
照既定的軌跡本該如此。
但偏偏,黑鶴所經曆的過程與其他同樣被鍛造出來,或是審神者掃圖撈到的刀不同。
他是第一把透過降靈術誕生的刀,在早期時之政府設立,規則逐漸步上正軌,可窺見井然有序的未來發展跡象的時期。
降靈術被一名男人創造出來,男人身居高位,一個念頭,一句輕描淡寫仿佛臨時想到的提議,一旦脫口,必然迎來全員配合的大動作行動。
難以估計的龐大數據彙整,耗費一段時間研究,仿佛被上天眷顧,賜予了智慧與才能的男人如願以償,最終成功繪製出有效的召喚陣。
他把占用地方的紋樣刻畫進式神刀匠的身體裡,這樣即便是袖珍的刀匠,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也能打造出刀,完成召喚儀式。
投入木炭、玉鋼、冷卻材、砥石,火爐旁小小的刀匠動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褐色長發的男人絲毫不感到無趣,極有耐心地等待刀匠鍛造。
這是他初次鍛刀,也是最後一次。
當降臨的白光掠奪視野,一道仿佛融入光芒中的身影踏步而來,金色的繩鏈點亮一身雪白,展開的寬袍大袖宛如禽鳥舒張的羽翼。
“我是鶴丸國永。”
“因打造於平安時代,活到現在輾轉侍奉多位主人。嘛,這就可以說是很有人氣吧。”
右邊的帽子根部彆了仙鶴展翅的刀紋,白發金眸的付喪神笑著介紹自己,他精神十足,狡黠的表情就像愛捉弄人的年輕小輩,看不出他是一振出自平安時代的刀。
他第一眼看見的人,讓他心生親近之情,以為是奉獻忠誠追隨的男人,對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樣的反應讓他滿心歡喜雀躍,想要即刻做出什麼,以表內心真實的情緒。
“歡迎你來到這裡,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之中的一份子。”
——多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啊。
如今的黑鶴想起這一片段,都會有種將臉埋入手掌的衝動。
讓藍染滿意的不是他,而是實驗成功的事實。
之後,黑鶴就被分配給了時政收編的第一批審神者,他的運氣不太好,完全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他的審神者根本無心乾正事,總想著變花樣折騰他們。
黑鶴不曉得審神者究竟是用什麼方法通過審核,除了本身有點靈力之外,其他的一切在黑鶴眼中是那麼的不完美。
黑鶴心想,他的主人應該是強大、自信,實力不是頂尖的也沒關係,但至少,要做到傾聽他們刀劍的聲音,成為指引他們、領導他們的道標。
看著把快樂建築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審神者,倒映那張猙獰而扭曲的麵容,黑鶴打從心底感到疑惑。
——為什麼這樣的人能成為審神者?
又為什麼……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男人沒有選擇他?
抱持著未解的疑惑,黑鶴帶著一顆逐漸疲憊的心,仍在等待奇跡。
後來,他得知了那個男人為何會做出放棄他的選擇。
……原來如此,因為已經有了本靈,所以不會接納分靈的他。
這樣啊……所以繼續忍耐也沒有任何意義,可以解放了呢,他。
他舉起利刃,嘴角微揚勾出一抹冰涼的弧度,在審神者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刀刺穿對方的心臟。
噴灑的血液把地板的花紋染成一片赤紅,表情從付喪神的臉上悉數退去,垂落的刀劍滴著血。
耀眼的金色被猩紅覆蓋,黑色浸染潔白,在時之政府的人趕來之前,黑鶴抽身離去。
沒有任何目標,不曉得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拖著缺乏靈力的身體,有如被遺忘的幽靈徘徊於世。
他乾了一件大事,為了維持自身存在,不想消失的黑鶴吞噬了時間溯行軍,如字麵上的意思。
外表看似毫無變化,但本質已然改變,就算死亡,他也不會回歸本靈。
回不去也無所謂,他不在乎。
自從吞噬了時間溯行軍,獲得跨越空間堪稱作弊的能力,放飛自我的黑鶴玩的很開心。
他會偽裝成正常的‘鶴丸國永’,披上審神者們印象裡的純白殼子,然後被出陣的刀劍當作戰利品帶回本丸。
“很壞心呢,黑鶴。”
同住一間房,聆聽屬於黑鶴的故事,當然,要排除摻雜個人情感的內容,藍染洗完澡換上乾淨的浴衣,擦拭濕潤的長發,半垂的眸子在室內暖橘的燈火下消去幾分冷漠疏離。
“哈哈,很有趣喔!那些審神者看到我的表情,還有人喜極而泣,嘛,據說我鍛造和拾獲的機率都不高,真是榮幸~”
黑鶴彎著眉眼,他的眼神專注熱切,為自己能看見藍染不平常的一麵感到開心。
嗯嗯,幸運降臨!目擊藍染出浴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