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1 / 2)

侯府新年宴散去之後, 各家反應大為不同。

萬夫人慶幸女兒沒有掉進荒唐世子的泥坑裡,為表對世子的謝意,她還叮囑丈夫:“咱們承了世子的情, 往後你在營裡也對世子照拂一二。”沒娘的孩子怪可憐的。

萬芷柔想起那個溫煦如春風的笑容, 對世子的評價頗為中肯:“其實侯府裡除了淙洲哥哥最好, 世子人也不錯,他又從不招惹我,向來對我客客氣氣的。”最討厭的莫過於裝腔作勢的金不畏與嘴賤無能的金不離。

萬喻與夫人感情相得, 尤其疼愛女兒, 有了妻女這番話, 再加之世子所為,也若有所思:“其實世子也有可取之處。”不過就是不大喜歡去軍營吃苦,他能照顧的也有限。

夫婦倆交換了對世子的看法, 便齊齊來審問小女兒:“柔兒,如果讓你淙洲哥哥做你的夫婿, 如何?”

向來潑辣的萬芷柔頓時滿麵緋紅:“但憑父親母親做主。”捂著臉跑了。

萬喻感歎:“若是淮安兄還活著,我們兩家結為兒女親家, 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萬夫人催促他:“不如改日你抽空探探淙洲的口風, 總也要他心裡有柔兒才好。”

經過定北侯意欲結親一事,萬夫人也有了危機感:“萬一侯爺或者蘇氏想讓淙洲娶不棄那丫頭,淙洲推脫不過,那就不好了。”

萬喻:“我改日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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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刺史鄧淦帶著一家心事重重的回府,進了正門之後, 目送著夫人往後院而去,便以“聯絡父子感情”為名把幾個兒子召集到書房,房門一關便換了臉色,指著鄧利雲道:“把他綁起來!”

鄧利雲沒想到父親聯絡感情竟然也搞區彆對待這一套, 三位兄長都站著,唯獨他要被綁起來,一邊承受著手足相殘的痛苦死命掙紮,一邊向老父親發出靈魂拷問:“父親綁兒子是為那般啊?”

他近來壓歲錢充足,過年被老祖母拘在身邊,還沒來得及出去吃喝玩樂,著實不明白哪裡又讓親爹瞧不順眼了。

鄧淦等三個兒子把鄧利雲綁結實了,從身後書架下麵抽出一根藤條來,二話不說先上來給了小兒子一藤條,在鄧利雲的尖叫聲中開始正式審問:“說,你是不是也在外麵養了外室?”

其餘三個兒子奉父命綁了弟弟,還當他在外麵闖了什麼禍東窗事發了,誰知道原來是為著這事兒,當下齊齊傻眼。

鄧利雲也傻眼了。

“養……養外室?”在老爹眼看著要抽過來的藤條之下大喊:“住住住手!”

鄧淦:“你敢喝你老子?”

鄧利雲當即便窮哭了:“父親,養外室得要錢啊,世子手裡有錢,就兒子那幾兩碎銀的零用,連個宅子都賃不起,怎麼養外室?”

平日出去玩樂的資金還是世子負擔了大頭。

鄧淦舉著藤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被世子養外室的事情震驚到之後他居然沒考慮幼子的經濟狀況,犯了常識性錯誤。

但老子錯了也不能當麵向兒子認錯,非但不能,給他再加一藤條乃是老父親最後的倔強,又狠抽了一下子之後,在鄧利雲的哇哇哭告聲中,他還要虛張聲勢的訓他一頓。

“沒有便罷,若是養了你就不必活著從書房出去了。往後你不許再跟著世子胡鬨,不然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說鄧利雲紈絝無能他認,但讓他跟好兄弟金不語劃清界限不再來往那不可能,死也不能!

三位兄長合力解了捆綁,他卻抱著條凳不肯下來,嘴裡嚷嚷:“父親不讓我跟世子來往,除非您今兒把我打死!”

鄧淦氣笑了:“世子哪點好了?私自蓄養外室,不敬侯爺連連頂撞,以他的能耐,若非祖上蔭庇,連世子之位也坐不了,你為了這樣的人跟為父對著乾,長進了啊?”

鄧利雲扯著脖子嚷嚷:“世子哪裡不好了?至少彆人瞧不起我,你們都覺得我不學無術,可世子從來不覺得我是廢物!再說養外室怎麼了?那也是被侯爺跟他那位妾室逼的!金不畏從小被金侯爺帶在身邊教養,卻把正經的繼承侯位的世子丟在府裡圈起來養,一年難得進兩回軍營,還說他無能?他願意無能嗎?!”

他早就想為好兄弟打抱不平了,可惜一直沒機會,這次總算有機會喊出來了。

鄧淦沒想到兒子能說出這番話來,一時愣住了。

鄧利雲見狀爬起來拉開門撒腿就跑,邊跑邊哭:“我要告訴祖母去,說你大過年的無故打我!還誣蔑我養外室!”

鄧淦一聽頭都大了,連忙催促其餘三個兒子:“快追快追,彆讓他去鬨騰你祖母!”若是這小子一狀告到老母親那裡,他說不得要被抽兩拐棍了。

但鄧利雲彆的不行,跑起來賊快,三位兄長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跑的沒影了。

年還未過完,幽州刺史鄧大人就挨了老母親幾拐棍,還喝令他十五沒過完都不許再過來,省得自己看到他吃不下飯。

鄧淦:“……”

竇府又大為不同。

竇路的斷腿還沒養好,竇卓又在新年宴上遭遇了金不語的明嘲暗諷,回去之後就將還在養病的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坐在書房裡半日,召了家裡養的幕僚羊絎壹過來商議。

“無論侯爺態度如何,世子與竇某的梁子算是結下了,羊先生不如替我謀劃謀劃,將來該如何同世子相處?”

羊絎壹頷下留著一縷美須,所有的營養大概都拿去長了心眼,外貌便不大起眼,生的瘦小精乾。

他先問竇卓:“將軍覺得侯爺對世子的前程有何安排?”

定北侯表麵上看起來對世子多有溺愛,竇卓人前堅定擁護侯爺的主張,但內心卻有彆的想法:“定北侯府立足於幽州,靠的是鎮守邊境的軍功,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世子想要承襲幽州軍營的軍權,恐怕有難度。”

爵位是一回事,軍權又是另外一回事。

單從定北侯將大公子金不畏早早帶進營裡用心教導,而世子卻被以身體弱為由在府裡嬌養便知,侯爺說不定內心還有點遺憾金不畏不是從薑夫人的肚裡爬出來的。

羊絎壹拈須向竇大將軍出了個主意:“幽州府裡再怎麼撲騰都性命無憂。馬上開春了,說不得狄人又要來擾邊,大將軍有沒有想過讓世子進軍營?”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連世子的親舅舅都能陣亡,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子送命豈不隨隨便便?

竇卓:“侯爺未必肯答應吧?”

羊絎壹:“若是將軍再建議將大公子過繼到薑夫人名下呢?”

哪怕定北侯在幽州城內深情的名頭再響亮,作為與之深交的諸將家眷,誰家後院那點事兒不清楚呢?

侯爺寵愛他那位妾室蘇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帶著蘇氏生的兒子都比薑夫人的子女受寵。

竇卓精神大振——若是薑氏血脈斷絕,而大公子記在薑夫人名下,想來到時候定北侯向朝廷奏稟由金不畏承爵,也不是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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