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吵架開始,江敬武就在等,沒想到兩人會撕扯這麼長時間。開門看到老四嘴角和胸前都是血,也給嚇了一跳。
還沒來的及問他怎麼了,江敬全就扯著他往外走。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丟了什麼東西,但應該是讓大虎拿走了,咱們這就去追。”江敬全有氣無力的,“二哥你放心,等找到那個小崽子,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江敬武卻一把攔住他:“你這個樣子,怎麼去找?把他可能去的地方告訴我就行。”
江敬全愧疚得要死,可他沒辦法,剛剛那口血噴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就是一副飄忽的狀態,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雲上,深一腳淺一腳的。
但他們實在做了太多對不起二房的事情,他寧願二哥生氣,也不想看到他繼續遷就自己。
“大虎他實在是不聽話,我擔心他不肯跟你回來。”江敬全道。
江敬武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畢竟也是我侄兒,同他動手,你不會心疼罷?”
“儘管教訓。”江敬全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回來我也不能饒他!現在還小,或許有救,若時間長了,怕是要成大禍患。”
他懂得這個道理,江敬武就放心了。
“行,那你同我說就好。”他說,“要是連我的身手都拿不下他,你去了也沒用。”
江敬武還想堅持,但他的身體確實不允許。
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悔恨難當的將大虎可能去的地方說了出來。
一個,是縣裡的胡記當鋪,另一個是劉家,還有一個比較難找,是在西營河旁邊的一條巷子裡,有許多專門做玉石、古玩交易的商鋪。
他早年認識一個叫老李的二道販子,就是專門捯飭這些的,曾有些來往,大虎很有可能去找他了。
“知道了。”江敬武記下,瞥了眼在門口等候的劉桂雲,讓他趕緊回去。
江敬全歎氣,轉身的時候也瞧見了劉桂雲,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沒有多說什麼,踉踉蹌蹌地回了北屋。
劉桂雲想要攙他,被他一把甩開了。
江敬武沒有過多停留,回屋跟柏秋說了聲,之後,來到外間三兄弟的床前,打算把大兒子喊醒,帶他一塊去。
因為阿木和阿林是雙胞胎,閉著眼睛的時候長相基本分不出來,所以就挑了個睡相差的,伸手拍拍他的臉。
“誒。”聲音挺平靜,“起來了。”
小孩兒委委屈屈地睜眼:“唔?阿爹,這麼快就天亮了?”
他一出聲兒,江敬武就知道拍錯了,大手當即蓋住他的眼睛:“乖,你在做夢。”
“哦。”阿林哼唧一聲,躺回了被子裡。
阿木:“……”
“醒了就起來罷,彆裝了。”江敬武從衣架上扯了件外衣,扔給他,“帶你玩兒去。”
阿木冷臉坐起來,皺著跟他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濃眉,無比嫌棄:“這是二弟的衣服。”
江敬武摸了摸鼻子,又扯了一件,遞過去。
“這是三弟的。”阿木麻溜爬起來,“您歇會兒罷,我自己穿。”
外麵冷,冬日的夜間還會下霜,風都割臉。
大虎早就出發了,擔心趕不上,乾脆到裡正家借了匹馬,父子倆披星戴月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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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柔就驚醒了。
她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像是有人在哭喊,聲音還挺大。
窗外的天色剛蒙蒙亮,並非平時起床的時辰,但她惦記著要還給寧大叔的東西,也睡不著,於是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
蜚蜚還在睡,但簾子對麵的哥哥們卻是不知去向。
“啊!——”
淒厲的痛呼聲,夾雜著哭嚎的動靜,似乎是從北屋穿來的!
開了門,聲音就更清晰了,哥哥門正在門口張望著,阿林連外衣都沒穿好,披著站在那兒,一副既害怕又好奇的表情。
“怎麼了?”阿柔戳戳他,小聲問,“乾嘛呀這是?”
院子裡此時不單單隻有他們幾個孩子。
——除了張氏,基本上每一房的人都在,就連剛會說話的胖丫都抱著三嬸的小腿,睜著綠豆眼好奇地打量著北屋。
聲音的確是從四房傳出來的,隻是門關著,聽不真切。
“不知道。”阿林兩隻手揣在一起,“挺長時間的了,聽著像是在打人,但又感覺不太對勁兒。”
阿森學著他的模樣,抖抖索索地擠到他跟前:“怎麼說?”
“下這麼狠手,人都能給打死了。”他說,“四叔也舍不得……”表情呆了呆,不確定地補了句,“罷?”
他說話聲兒不小,大夥兒基本都聽到了,不由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