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見不得彆人好,剛到彆人家做客就胡鬨的?
她越這樣說,阿柔越是要給她下不來台!
“對,我們家就是有錢!”阿柔句句如刀,刀刀致命,“打小地方來的又怎麼樣?礙不著咱們有錢,姓江又怎麼樣?礙不著咱們有錢,嫁不出去又怎麼樣?礙不著咱們有錢……”
“你就是酸死、嫉妒死,不好意思——沒用!”
說完,她娉婷地站起來,扶著張氏,說道:“阿嬤受驚了,我扶您回去。墩子和弟妹既然不想住廂房,那就請便。三嬸看看,要不要跟他們一道兒。”
“墩子、墩子他喝多了,哪裡會不想住?”三嬸賠笑道,“又乾淨又暖和,這輩子沒住過那麼好的房子呢,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會挑?”
說著,狠狠拍了胖墩後腦勺一下,罵他道:“喝兩盅酒就胡咧咧,還不給你姐姐道歉?”
“你阿嬤好不容易來一趟,全讓你們給攪和了!”三叔也罵他,“你是哪門子的皇親貴胄,上趕著都要來見你不成?晌午也是你說話不知分寸,惹了你森哥不高興,你還好意思說?再不知好歹,你們倆趁早回去!”
一聽要他們回去,胖墩夫妻倆臉色變了變,陳花連忙道歉:“夫君喝酒喝昏了,二伯母和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說完,突然捂著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來。
“好痛……我的肚子!”陳花緩緩蹲下,看著三嬸,“阿娘,我、我怎麼了?”
三嬸臉色大變,連忙跑上去攙她,見她直往下栽,驚慌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肚子疼?”
胖墩也反應過來,衝上前將陳花抱起,笨重地往廂房走去。
三叔、三嬸慌裡慌張地跟著跑了。
江家人:“……”-
將阿嬤送回廂房,姐妹倆陪她說了會兒話。
主要是想問問老家的情況,得知大伯家和四叔家都過得不錯,姐妹倆也放心。
“原本你們大伯母也想過來的,但夏景兒孩子還小,春生媳婦兒三胎快生了,走不開。”阿嬤拉著她們的手,勸道,“胖墩和他媳婦的話,你們莫要放在心上。”
“當初,夏景兒也是老大年紀才成婚,你大伯母都要急死了,可現在找的這個夫婿,那叫一個麵麵俱到,好的很。”
老太太道:“半截身子入土了,才明白過來,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不做壞事,好好生活,對得起自己,便不用理會他人怎麼說,怎麼看。”
她比幾年前慈祥了許多,許是兒孫們都長大了,不要她當家,自然也不用操那麼多心,人就通透些。
不消她教誨,姐妹倆也明白這樣的道理,卻仍覺得十分觸動。
“你三叔家倒不窮,隻是胖墩摳門慣了,愛貪些小便宜。”阿嬤說道,“路引上的期限隻有三個月,她想在這兒生,還要給她弄路引,麻煩的很。”
不光路引麻煩,她九月份底生完,出月子便快十一月了,寒冬臘月的,剛足月的孩子哪受得了那個罪?
勢必要再養一段時間。少說半年,天暖了才能上路。
這麼長的時間,總不能生生讓他們夫妻分離,胖墩自然要在沬州陪著。若不想讓他白吃白喝,還需要給他找個活計做。
若胖墩在沬州有了活計,孩子漸漸大了,總不能一直住他們家廂房。
到時候,可不是他們家一個院子能打發的了,恐怕得要幫襯著買個宅子……
這樣看來——隻要陳花在這兒養胎,往後便是沒完沒了。
所以,陳花想在沬州養胎,可以,想在他們家養胎?對不起,滾!
可看他們的意思,短時間內顯然不想走的。
而等到路引期限結束,七月份,她孩子都快生了,到時候,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胖墩這吃相,真難看!
“路引的確麻煩,當初咱們也是有趙大人幫忙,前前後後打點不少,才過來的。”蜚蜚說道,“對了阿嬤,我記得江小花一家到郡裡去了,他們怎麼樣?”
阿瑾回來以後,蜚蜚就總想起以前的事兒,想起江小花、招娣、劉越風……
江小花一直很討厭他們,成天憋著壞想要整人,可到最後也沒有成功。
——他們家房子燒了沒多久,江雨蘭一家便搬到了漁陽郡,之後他們一家來了沬州,從此斷了聯係。
“怎麼問起他們了?”張氏歎氣,說道,“去了郡裡之後,他們就沒再回去過,許多事情,我也是聽說的。”
說著,壓低聲音:“老宅被燒了之後,他們將那塊宅基地低價賣了,一家人去了郡裡,結果到了之後,才發現羅二柱在郡裡有個外室,兒子都生了兩個。”
“啊?”和姐姐對視一眼,蜚蜚震驚,“那江小花怎麼辦?”
張氏搖搖頭:“咱們外人哪知道?旁人都說羅二柱做的不地道,可再不地道能怎麼樣?江小花姓江,那兩個孩子,卻是姓羅。”
“江雨蘭又沒個兄弟,父母年紀又大了,竟是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張氏搖搖頭,十分唏噓-
從廂房回來以後,蜚蜚就懨懨的。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兒,她想清靜幾天:“明日我要去學堂。”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阿柔笑道,“落了這麼多文章,不怕夫子罰你?”
搖搖頭,蜚蜚說道:“不怕了,我要多讀點書,看看能不能讓自己變聰明一些,省得遇到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還是小時候好。”蜚蜚說道,“什麼都不用想,凡事有哥哥姐姐幫我。”
“現在也有哥哥姐姐幫你。”阿柔將她耳邊的碎發撥到耳朵上,溫柔地哄她,“你哪裡不明白,我給你說。”
蜚蜚低下頭,說:“你們都好厲害,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隻有我,成天渾渾噩噩的。書也不好好讀,生意也不會做,就知道吃、睡、看話本子還有偷酒喝。”
“妹妹,你這是……開竅了?”阿柔笑得格外慈祥,“這還不簡單,你也找一樣你喜歡做的事情,不就行了?”
“什麼都行?”蜚蜚說,“我、我喜歡喝酒,可我酒量又不好。”
阿柔想了想,換了種方式問她:“你方才是說,想像哥哥姐姐一樣,找一個能安身立命的事情做,對嗎?”
“嗯!”蜚蜚說道,“就好像,大哥能打勝仗,二哥讀書好,三哥詞曲雙絕,你……你什麼都會。”
阿柔說道:“這個要你自己發掘,什麼事情能讓你開心,讓你有成就感,你就去做,做的不好也沒什麼,隻要不礙著彆人的事兒,你都可以放手一搏,其他的,我來幫你。”
“我暫時想不到。”蜚蜚歪著腦袋,思考了會兒,突發奇想道,“我、我研究一下釀酒行不行?”
“當然可以。”阿柔肯定道,“酒才是咱們江家在沬州城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若懂酒、懂釀酒,無疑是幫了大忙。”
蜚蜚原本還不確定,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覺得未來似乎有了目標。
這些天她一直覺得很迷茫,尤其當她發現身邊的人都有事情做,隻有她什麼都不懂的時候,仿佛被世界給拋棄了。
“我明白了。”蜚蜚鬆了一口氣,“我先試著學一學,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
阿柔憐愛地望著她,點頭答應。
姐妹倆又說了會話,蜚蜚早早回去睡了。
第二日,專門讓兩位仆從跟著,保護她的安全,格外小心地去了學堂。
她好幾天沒來,一到學堂,便引來不少同窗側目,好些人給她傳紙條,打聽阿柔怎麼沒有過來。
蜚蜚沒有回複,耐心聽了兩節課,中午休息的時候,林妙兒又晃了過來,坐在她桌子對麵,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
“我要寫字,麻煩讓一讓。”蜚蜚說道。
林妙兒把胳膊往後退了退,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說道:“你老家來人了,對罷?”
蜚蜚不理她。
她又說:“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有話你就直說,”蜚蜚說道,“何必這樣拐彎抹角?”
林妙兒笑了笑,做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柔表情:“好罷,看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是納蘭公子和我說的。”
“納蘭卓?”蜚蜚意外,“他跟你打聽我家的事兒?”
“你少自作多情了!”林妙兒瞪著她,“他明明是來找我的,你隻是個幌子。”
“哦。”蜚蜚明白她的意思了,笑了笑,“看來,林姑娘好事將近,先恭喜了。”
林妙兒嬌柔地一晃腰:“胡說什麼?這般造謠我,傳出去我不要做人了?”
蜚蜚:“……”
“不過呢,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們真的成了,還要謝謝你這個幌子。”林妙兒成心是想來她麵前裝個闊,“到時候,給你紅包。”
蜚蜚:“不用謝,林姑娘太客氣了。”
“彆不識好歹啊。”林妙兒摸摸自己的頭發,造作地說,“下學後想請你吃飯,去嗎?”
蜚蜚終於瞅她一眼:“我老家來人了,要回去陪著長輩,不好亂跑,下次罷。”
“下次是什麼時候?”林妙兒窮追不舍,“你給我個準信兒。”
蜚蜚想回去研究一下釀酒的書,根本不想跟她出去,覺得她怪怪的,便說道:“等你跟納蘭公子成了再說?”
“你得先和我去吃飯,我跟納蘭公子才能成啊!”林妙兒急得抓她的手,“你、你就當幫我個忙。”
她這樣,蜚蜚都懵了:“什麼意思?”
納蘭卓在找她?不是說他被顧瑾城給打了一頓嗎?現在這樣迂回,是想做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