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2 / 2)

既然忘記了,就沒必要特意提起來說。

隻將做酒曲的原材料記了下來,讓不醉幫她買,晚上她拿出來練練手。

離秋闈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他們這屆同窗都可以參加,但有這個指望的,要麼早進太學讀書去了,要麼就早早拜了名師。

比如她二哥阿林,便是早早拜了沬州刺史柳汝新做老師。

柳汝新是慶雲曆三十三年的進士,如今已逾花甲之年,在朝中頗有威望。

拜老師,說俗些,就是拜關係——今年的主考楊關,曾也是柳老的學生。

加上柳老近十年來,隻收了二哥一人做學生。

這就等於,二哥還沒有到京城,名聲已經先傳了過去,他所有的學生、同知,從二哥入柳老門下開始,便默認了二哥與他們一派。

正因如此,大儒名仕收學生的時候,會再三考察其人品、家世、學問,因為不隻是教授學生知識那樣簡單。

二哥當年為了拜入柳老門下,就沒少吃苦。

幼年時二皮臉的性子恐怕就是那個時候給磨沒了的,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打動了柳老,覺出他是真心想要做學問。

幾年過去,證明他並未看錯人,二哥的確是德才兼備。

是以,如今剩在學堂的,要麼是女弟子,要麼是閱曆不足,仍需努力的小孩兒,要麼是無心科考的紈絝。

這也是蜚蜚近來不常入學堂的原因之一。

而自大哥和阿瑾回來,她思考了幾日之後,覺得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她不能參加科考,秋闈之後,她便沒必要繼續讀書——她在學堂裡的時間,也就隻剩下這幾個月了。

思及此,她也沒心情再胡鬨,好歹珍惜一下這段時間,即使結果已經注定,起碼不留遺憾。

沒有想到的是,今天一進學堂,同窗們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太對。

昨日還與她傳紙條,打聽阿柔下落的人,今天也不理她了,見到她過來,就立刻噤聲,竟如小時候在嶽臨書院時那般。

隻不過,那時是年紀小,又有林妙兒造謠,如今是為了什麼?

蜚蜚不得而知,隻得現在座位上做好,等夫子過來,老老實實聽了一節課,又寫了篇文章。

中午吃完飯回來的時候,可巧就聽見有人在僻靜地方討論她。

“我聽說,江顏蜚與國舅爺家的大公子似乎有些眉目。”一個女孩子道,“有人瞧見昨日下學,大公子親自接送她回去。”

蜚蜚:“???”

“真的假的?”另個女孩子說,“江家據說是商戶來著,國舅爺家門楣多高,看得上她?”

“她大哥有軍功呢。”你女子又說,“前幾日剛回來的,不過二十歲,已是軍中校尉,邊關一直在打仗,做將軍也不無可能。”

對方似有些驚訝,又說:“這便難怪了,國舅爺這些年,專注求仙問道,已無心朝政。”

竊笑兩聲,“他家大公子又是個棒槌,找個有錢又有軍功的,不虧且賺了。”

“可不?”那人又說,“江家圖名,納蘭家圖錢,正是絕配。”

兩人笑做一團。

她們這般造謠,蜚蜚聽不下去了,走到她們麵前:“聽說?聽誰說的?”

這兩個姑娘她不認識,流言都能傳成這樣,實在荒謬的很,她能忍,江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那兩人顯然也不認識她,被人這樣質問,麵色不太好看:“與你何乾?”

“我就是江顏蜚,你說與我何乾?”

“什麼?”

蜚蜚瞅她們一眼:“江家圖名,納蘭家圖錢,誰告訴你們的?”

“這事兒不是已經傳遍了嗎?”那兩人反倒覺得奇怪。

“傳遍了,我本人卻不知道。”蜚蜚忍著怒氣,望著她們,“此事總有源頭,我一個個去問,總能找到。”

兩人見她似乎是真的不清楚,對視了一眼,說了個名字。

蜚蜚不認識。

她不可能真的一個個去查,問她上家,也隻是想求證一件事。

——她在書院沒幾個熟悉的人,更不會輕易跟誰結仇,這樣造謠,要毀了她的,除了林妙兒,她想不出第二個人。

蜚蜚雖然生氣,卻並不著急,反而很有耐心。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確認這謠言究竟是不是林妙兒傳出來的。

昨天傍晚納蘭卓才見過她,今日謠言便沸沸揚揚。

而昨晚林妙兒和她說的話,還在她腦中回蕩,彆的不敢說,林妙兒中意納蘭卓,這是可以肯定的。

蜚蜚有了主意,故意學著林妙兒昨天的樣子,晃到她跟前。

“妙兒。”蜚蜚親親熱熱地拉她的手,“昨日對不住,我該和你去吃飯的,今日下了學我和你去啊。”

林妙兒猛地將手抽了回來:“不必了。”

“為什麼呀?”蜚蜚道,“你不是說,我跟你去吃飯了,你跟納蘭公子……”

“你還裝?”林妙兒瞪著她,“難怪你要問我,大公子是不是在找我打聽你家的事情,原來你和他早就認識了!”

聽她這副幽怨的語氣,蜚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們並不相識。”蜚蜚說道,“你彆聽書院裡的人胡說,我心裡是有人的。”

小時候她想的就不少,如今思慮的更多,光是瞧見他們說話,竟然就連這麼荒唐的消息都傳出來了!

“你還狡辯?”林妙兒怨憤地望著她,“是不是胡說,沒人比你更清楚才是,何況,我親眼瞧見了的!”

“什麼?何時瞧見的?”

“心虛了是罷?”林妙兒冷笑一聲,嚷道,“就在昨天傍晚!我瞧見他與你說話,後來……”

蜚蜚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所以,那些誣蔑我的話,是你傳出去的?”蜚蜚抓著她的衣領,是真的生氣了,“你能不能有點腦子?我和他說話的時候還隔著馬車,真跟他有什麼,能讓你在其中摻和?”

林妙兒想要掙開:“我後來問他了,他說是他對不起你,所以才找我,想要朝你道歉……”

“若不是早就相識,他能這樣說?”林妙兒也是惱羞成怒,眼淚都掉下來了,“昨日聽見我說的話,你很開心對嗎?覺得我很可笑對嗎?”

“才沒有。”蜚蜚鬆開她的衣領,簡直要氣死了。

這個納蘭卓,果然是個豬腦子!

而且,他跟誰說不好,偏要跟林妙兒說,林妙兒最討厭她,正愁沒機會捅她刀子呢,現在好了。

“你把我的名聲敗壞成這樣,”蜚蜚平靜地與她說,“想過後果了嗎?”

“我能有什麼後果?”林妙兒滿不在乎,隻顧著整理自己的衣領,“做了醜事的人又不是我。”

蜚蜚氣笑了:“我問你個問題:你打算在書院待到什麼時候,秋闈之前?”

“關你什麼事?”林妙兒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送我這麼一份大禮,我總要還給你啊。”蜚蜚笑道,“免得你半路跑了,特來問一聲。”

林妙兒覺得她這表情怪瘮得慌,隻說:“你管我。”

蜚蜚也不與她急,慢條斯理地與她分析:“既然你肯定我跟納蘭卓有染,就不怕我把他找來,當著同窗們的麵兒收拾你?”

“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我名聲讓你傳成這樣,早沒餘地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林妙兒狠狠瞪著她。

蜚蜚回之一笑,此時,上課鐘聲響起,

蜚蜚肯定地問她:“你確定,昨晚你撞見我們之後,問了納蘭卓,他告訴你我們有舊識?”

“自然!”

“好,希望你等會兒也不要改口。”

“你想做什麼?”

蜚蜚氣定神閒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卻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夫子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江顏蜚,怎麼不坐下?”

“啟稟夫子,有人在書院造謠,敗壞弟子名聲,有辱斯文,請夫子替弟子做主。”

不等他回答,也不等同窗們反應,蜚蜚如實說道,“昨日,林妙兒同弟子說,如果她和納蘭公子成了,便多虧了弟子,所以想請弟子吃飯,然弟子家中有事,拒絕了她。”

“豈料,今日到學堂,卻聽了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正說著,同窗們便開始竊竊私語:“不是說江顏蜚跟納蘭公子私定了終身嗎?怎麼又……”

“你、你撒謊!”林妙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衝上來要捂她的嘴。

她這樣的舉動,蜚蜚不用多說,大夥兒都明白了。

夫子有些尷尬,畢竟事關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他也聽了些風言風語,但這種事情,他一個做夫子的,怎可妄議?

誰知道,江顏蜚竟然會這麼大膽,直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給說了出來。

這樣一鬨,林妙兒以後還怎麼做人?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夫子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你們兩個都是女兒家,怎可肆意談論終身大事?跟我到夫子房來。”

蜚蜚卻道:“林妙兒說的跟真的一樣,反倒讓我覺得疑惑,想與她當麵對質——造謠的都不怕,有什麼好怕的?”

同窗們見她竟然如此不避諱,紛紛激動起來,連隔壁學堂也湊過來看。

反正參加了秋闈也考不上,大家閒的沒事,有熱鬨看,當然不能錯過。

林妙兒哪裡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她又不像蜚蜚,覺得不嫁人也無所謂,有她母親的例子在,她長這麼大,念這麼多書,就指望著嫁個好人家呢。

蜚蜚這樣一鬨,不管事實如何,她的名聲都已儘毀!

一時間,竟然嚇得癱軟在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若我沒做過,此事全賴林妙兒造謠——敢問夫子:該怎樣幫我主持公道?”蜚蜚平靜但不容拒絕地說道,“林妙兒,又該怎樣還我清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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