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1 / 2)

蜚蜚已明確說了不願嫁給納蘭卓,任他是什麼身份,柏秋也不會買賬,冷淡地點了點頭,連句話都不想和他說。

納蘭卓自然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尷不尬地笑了笑。

不光柏秋冷臉對他,蜚蜚的哥哥姐姐態度也好不到哪兒去,阿柔更因為被他綁過,而蔑視著他,那眼神,似乎正在挖坑給他跳。

“不打擾幾位雅興。”納蘭卓連忙提出告辭,“漁燈節安康。”

兄弟三人便禮貌地拱手,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讓納蘭卓好一陣心虛難受。

回了座位,蕭如茵便與他說道:“表哥,江夫人似乎不太喜歡你。舅舅那兒怎麼說,還要你娶蜚蜚?”

“可不是嗎?”納蘭卓歎氣,幾人小聲交談,“也不知道爹是怎麼了,鐵了心要跟江府攀親,關鍵江府根本看不上我。”

蕭如茵朝阿柔的方向看了看,窗口光線好,夕陽將兩人的臉映照得格外柔和,仙女下凡一樣好看,再瞧瞧長相平平的表哥,笑了笑。

外加舅舅這兩年一心求仙問道,愈發頹廢,看不上實屬正常。

“表哥彆灰心。”蕭如茵拍拍他的肩膀,“總有一天,舅舅會明白你的。”

納蘭卓擺了擺手,根本不抱希望。

一旁的蕭驚塵看似不在意,實則也在打量江家。

表弟看不出國舅爺為什麼要他娶江家的女兒,蕭驚塵要是看不出來,那他也不必當這個太子了。

“大哥。”察覺來自角落的視線,阿柔小聲問阿木,“上回聽你說,你拒絕了蕭驚塵,他不會暗地裡給你使絆子罷?”

阿木借著喝茶的掩飾,與她說道:“他之所以想要拉攏我,是因為想拉攏我身後的白將軍和顧係,他對這些老將要是能下得去手,還用得著親自來找我?”

“他手上沒人,雖是太子,卻如履薄冰,換句話說,他不敢。再說,我也沒什麼把柄讓他抓的,即便有,軍功可抵。”

兩人聲音壓的很低,連坐在他們旁邊的阿林都聽不到。

阿柔卻說:“可他瞧我的眼神叫人很不舒服。”

“他心裡窩著火呢,彆理他。”說到這兒,阿木笑了笑,湊到她耳邊風,與她說,“偷偷跟你說個秘密,上回你說阿瑾抓妹妹做填房,氣得阿爹把那臭小子好一頓罵……”

“你怎麼又提這件事兒?”阿柔臉色有些不好看,上次那件事她心裡後悔死了,想到就難受。

大哥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阿木拍拍她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阿瑾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啊,你不也把他揍了一頓嗎?”阿柔想起訓練場上的對決,還為阿瑾默哀來著。

阿木卻說:“你誤會了,他留下蜚蜚,其實是想保護她。”

“太子想要拉攏我,你以為就隻是單純找我說說話那麼簡單?”阿木說道,“朝堂如戰場,豈能這般兒戲?”

阿柔一愣,與哥哥對視一眼。

“難怪國舅爺要讓納蘭卓來娶妹妹,原來是為了給蕭驚塵鋪路?”阿柔震驚道,“照你這麼說,阿瑾跟蕭驚塵並不像表麵這般……”

“噓。”阿木豎起食指抵住嘴巴,示意她不要多說。

阿柔噤聲,阿木見弟弟妹妹們在聊些彆的,沒人偷聽他們說話,這才小聲說:“不管怎麼說,納蘭夫人死在沬州,阿瑾怎麼可能心無芥蒂?”

“不然,早年也不會到軍中找白將軍。”阿木說道,“你啊,彆老是針對他。”

“我又不知道這些。”阿柔說,“他一回來就做那麼多討人嫌的事情,我當然看他不順眼。他也是,知道我護著蜚蜚,還要來戳我肺管子,我能給他好臉色才怪了。”

阿木知道她的個性,無奈地笑笑:“他不解釋,也是不想給咱們添麻煩。”

他越是這樣說,阿柔就越覺得不太好意思,畢竟錯怪了他。

撫了撫柔順的鬢發,阿柔總覺得這些話不太真實,想問問大哥是不是被阿瑾給蒙蔽了,為什麼同一件事,他們兩個的看法如此大相徑庭。

“大哥,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阿木解釋道:“一到邊關,就從阿瑾和白將軍的對話中得知了。”

“阿柔,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我是靠阿瑾與白將軍的交情才進的蠱雕軍,白將軍卻重用我,而冷落阿瑾。”

他們軍中的事情,阿柔了解的並不深,便隻搖搖頭。

阿木便語重心長道:“正是因為阿瑾的身世,對朝中各派係來說都很重要,擔心他為人所利用,所以白將軍隻教他本事,並不給他應得的地位。”

的確,就憑阿瑾和太子的關係,若阿瑾身居高位,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也會被迫卷入鬥爭當中。

“而這一切,都是阿瑾要求的。”阿木歎氣道,“你隻當他變了,卻並未看到他背負了多少。”-

這些話讓阿柔覺得意外,轉念一想,又覺得在情理當中。

畢竟阿瑾從小就表現的和他們不一樣,他們能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不出他的預料。

“他早知道國舅爺要朝我們下手,能護一個是一個。”阿木說道,“所以他讓納蘭府的人誤以為,他瞧上蜚蜚了。為保看起來真實,還揍了納蘭卓一頓。”

搖搖頭,阿木又說:“誰能想到,國舅這麼老奸巨猾。”

阿柔假意抿茶,唏噓道:“我還以為,國舅爺真如外界所傳言的那樣,一心求仙問道,什麼都不管呢。”

“處在他這樣的位置,越是看起來氣定神閒的人,越是可怕。”阿木道,“他知道阿瑾想要保護蜚蜚,所以要用蜚蜚來挾製阿瑾,如若不然,也該是來提你的親。”

阿木說道:“總之,彆惹他們家的人,這門親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

阿柔點點頭,即使她不清楚背後的彎彎繞繞,也不想讓妹妹嫁給納蘭卓那樣的人。

——衝動暴躁,沒有半點頭腦可言。

估計,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被親生父親當成了靶子。

“你也小心一些。”阿木說道,“我擔心若咱們不肯鬆口,他們會想彆的法子——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他們朝你們下手。”

阿柔自然明白,卻半點兒不怕,巴不得他們放過蜚蜚,衝自己來。

到時候,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你可彆動什麼歪腦筋。”阿木說道,“不過怎麼說,他背後是太子、是皇後,雖然納蘭家倒了,但勢力還在,能避則避。”

“明白。”阿柔笑笑,“隻是突然覺得納蘭卓有些可憐。”

想到剛剛那愣頭青似的紈絝,阿木也似笑非笑-

平時阿木不太愛笑,跟阿柔的聊天又很小聲,柏秋沒聽見,還以為他自己開心,不禁以為他是相中了李家的二姑娘,所以才這麼高興。

“老大,覺得漁燈節熱鬨嗎?”柏秋故意找他說話,“見你笑了好幾回。”

“繁華似錦,的確不錯。”阿木說道,“難怪爹娘總想讓我回來看看,見了這太平盛世,回邊關便會更加拚命了。”

柏秋連忙說道:“彆彆彆,阿娘不是那個意思。”

弟弟妹妹們俱笑了起來。

到底還是三哥解風情,朝大哥擠了擠眼睛:“阿娘是想問你,李家二姑娘人怎麼樣。”

“我常年在外,怕是不好耽誤彆人。”大哥說道。

二哥連忙在旁翻譯:“意思就是沒相中。”

大哥:“……”

“就你話多。”柏秋剔老二一眼,“你大哥都沒說話,你個書呆子知道什麼?”

“阿娘你怎麼人參攻擊?”二哥捂著心口,“我與大哥心靈相通,不信你親自問大哥。”

柏秋不信他,軟和著語氣去問阿木:“老大怎麼說?”

大哥:“的確沒相中。”

柏秋:“……”

“我是過不好這個節了。”柏秋撐著頭,一臉的無可奈何,“你們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蜚蜚連忙給阿娘揉肩:“阿娘彆理他們,漁燈車馬上過來了,咱們看燈。”

“還是蜚蜚乖。”阿娘摸摸她的臉,轉而想到她也是個不太省心的,不由瞪一眼角落裡的納蘭卓,更難受了。

納蘭卓背後一涼,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不禁左右看看,實在心虛。

窗外天有些黑了,四樓卻始終沒有安排其他人上來,幾人神色各異,隻有蕭如茵眼神柔和,撐著臉微笑地望著不遠處的江鈿,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可真好看。

蕭如茵覺得他和阿柔長得很像,但是輪廓更加剛毅。

衣著和發飾十分大膽,與他兩位哥哥完全不同,舉手投足間,皆帶著一股惑人的氣息,讓人移不開眼睛。

早前聽了他許多傳聞,有好的有不好的,她還為此難受了幾天。

此時見了江鈿本人,蕭如茵卻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哪怕就這樣看著他,心情也愉悅的很。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三哥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禮貌地點點頭。

蕭如茵頓時覺得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臉瞬間紅了,連忙坐好,低著頭不敢再那樣放肆。

恰好,外麵絲竹之聲漸近,第一輛漁燈車從底下經過了。

眾人忙看過去,隻見,路兩邊全是圍觀的人群,東明戲苑更是水泄不通,車開過來便歡呼雀躍,不少人都朝車上擲紅綢紮的花。

第一輛車的配曲是《江城子》,舞者蒙著麵,著黑底紅紋的武裝,袖口收的很緊,綁著紅色的袖帶。

背後綴著流蘇,手持雙劍,結合著樂聲舞劍的時候,流蘇似有生命一般,舞動起來。

離得遠,瞧不見舞者的臉,隻覺得她身姿秀麗,一招一式淩厲卻不凶狠,颯得人心潮澎湃。

蜚蜚將紅籌花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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