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2 / 2)

二狗子?

虧她想得出來。

“話已至此,聽不聽由你。”顧瑾城與她碰了一杯,“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的確成長了很多。阿柔十分欣慰,點點頭:“嗯。回去罷,路上仔細些。”

目送少年離開,阿柔晃一晃酒壺,發現還有不少,便打算喝完再回去休息。

沒想到,這酒雖然不烈,不輕易醉人,可喝太多也是會暈的。

阿柔第一次喝醉,感覺十分新奇。

倒不難受,就是高興,莫名其妙的高興,一個人也笑得出來,看月亮被雲層遮住都能樂半天。

她喝完酒也算乖,隻是看不清東西,而且她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也不多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微笑。

妹妹睡下了,她擔心把小姑娘吵醒,就躡手躡腳地要回房間。

走到院子中間的時候,險些被東西絆倒。是有個人從後麵摟住了她,才避免摔跤的風險。

熟悉的檀香氣味突然籠罩著她,阿柔不滿地扭動了一下,輕聲斥責:“彆碰我。”

“喝醉了還這麼凶。”蕭梵屹直接將人扛了起來,送到房間去,讓她坐在桌邊,一邊看人,一邊給她倒茶。

被鬆開以後,阿柔就不鬨了,平靜地捧著茶杯啜飲。

若不是她臉上飛著紅雲,蕭梵屹簡直要以為她沒有喝醉。

難得她有這麼不設防的時候,蕭梵屹覺得好笑,單手撐著臉看她。

越看越覺得她好看,同時又生出些恨意來,覺得她對自己這麼壞,自己卻還這樣喜歡她,真是沒出息。

笑容漸漸消失,蕭梵屹恢複往日的冷漠表情,幽怨地望著她。

阿柔並沒有發覺不對,喝完,將茶杯放在他麵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怎麼?”

“還要喝。”

蕭梵屹:“……”

想到她白天說的話,蕭梵屹狠了狠心,說她:“自己倒。”

他本也沒想上趕著來這找氣受,是馮十三向他報備,天塌了一般,說阿柔正在院子裡跟男人飲酒。

他一聽,自然馬不停蹄就來了,到了之後才發現那人是顧瑾城。

而膽大包天的馮十三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留下,但鬼使神差的,就是沒有離開,見她險些摔倒,更是控製不住,從暗處閃身出來,將人帶回來照顧。

結果這小醉鬼倒好,根本沒認出他來,竟還使喚他倒茶。

“你就給我倒一杯,又能怎麼樣?”阿柔低著頭,聲音有些委屈。

也是,倒杯茶而已。蕭梵屹一下子就心軟了,自己怎麼能跟醉鬼計較呢?不就是倒茶嗎?倒就是了。

瞧她那可憐樣兒。

蕭梵屹默默給阿柔倒了杯茶,推到她麵前,什麼都沒有說。

結果,阿柔卻沒有接。

“不是要喝嗎?怎麼不……”蕭梵屹沒有說完,因為他清楚地看到,豆大的淚珠,正接連從阿柔低垂著的眼中滾落。

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似的。

蕭梵屹看著麵前無聲哭泣著的阿柔,瞳孔震顫,心跳都仿佛要停擺了。

“怎麼了?”他手忙腳亂地將小醉鬼的臉抬起來,輕輕擦她的眼淚,“不是給你倒了嗎?怎麼、怎麼還哭了?”

阿柔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眼睛比平時亮,眼神卻茫然著,似乎在努力辨認他的身份。

“你是誰?”阿柔聲音沙啞地問他。

蕭梵屹:“……”算了算了,不能跟醉鬼計較。

“你仔細看看。”

捋著袖子給她擦臉,手心的繭子刮的阿柔臉疼,阿柔躲了一下,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那樣,用手背把眼淚抹乾淨。

接著,湊到他麵前仔細打量他。

“你長得真好看。”阿柔說,“這麼晚了,你怎麼在我房裡?你是我夫君嗎?”

蕭梵屹瞠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這不好罷?占醉鬼便宜,太下流了,必須用嚴肅的態度來糾正她!

“我不是……”

剛開了個頭,麵前的小醉鬼就撲進了他懷裡,帶著近乎妖媚的笑容,堵住了他的唇。

蕭梵屹心跳得要蹦出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茫然地眨眨眼睛,想要推開她,卻又根本舍不得。

阿柔吮著他的唇瓣,舌尖時不時擦過,全憑本能,卻叫蕭梵屹潰不成軍。

“你、你喝醉了。”蕭梵屹劇烈地喘著,大手掐著她纖細的腰,想要推開她的時候,卻驚覺她的腰竟然這麼細。

也就他兩個手掌寬,仿佛用些力道就會折斷。

阿柔讓他摟得喘不過氣,不禁扭動兩下,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是啊,我喝醉了,你怎麼知道?”

想到自己喝醉的原因,阿柔突然正經了起來,認真地與他說道:“我妹妹真得太厲害了,竟然能釀出如此好喝的酒,不愧是我妹妹。”

醉成這樣還不忘誇妹妹,蕭梵屹根本拿她沒有辦法,隻端起桌上的茶水要喂她。

得哄她趕緊睡覺,再折騰下去,他非得瘋魔不可。

誰知,小醉鬼一看到他端著茶水,就想到他不給自己倒茶的事情,神情又低落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給我倒茶?”扁扁嘴巴,阿柔無限委屈。

蕭梵屹:“……”

“我、我這不倒了嗎?”哭笑不得,蕭梵屹扶著小醉鬼坐好,見她不乖,乾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微微抬著她的下巴,輕聲哄她:“真的給你倒了,你看,我喂你喝?”

“啊……”阿柔張開嘴巴。

白瓷抵上嫣紅的唇瓣,粉色的舌尖若隱若現,蕭梵屹腦子裡像是有根弦突地崩斷了。

手一抖,茶水灑了一些出去。

阿柔:“……”

“都濕了,你、怎麼這樣?”阿柔委屈的用手去擦自己修長白皙的脖頸,一連抹到鎖骨處,卻還要往下,領口都讓她扯開不少。

蕭梵屹連忙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再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到時候折磨的還是他。

“我來,我來。”蕭梵屹扯過袖子,一點點在她脖頸處輕輕擦拭,耐心擦到鎖骨,便停下來了。

“底下還有水呢,擦也不給我擦乾淨。”阿柔頓時悲從中來,“你不是我夫君嗎?怎麼儘知道欺負我?”

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

醉酒,加上難過,阿柔眼角粉了一大片,鼻頭也是可愛的粉色,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不對。”阿柔突然更難過了,“我沒有夫君——我、我就是一個沒人要的老姑娘!”

蕭梵屹:“……”

雖然知道時機不到,但他差點沒被笑死。

強忍著不笑出聲,蕭梵屹牽住這小醉鬼的手,看著燈光下那張漂亮得勾魂攝魄的臉,無限溫柔地說:“我要。”

沒成想,他越是說這種話,阿柔就越是委屈:“你?你才不想要我呢!你還凶我。”

今日在翠庭居,蕭梵屹的確發脾氣了,可那也是針對張淩雲,沒針對她呀,怎麼給嚇成這樣?

“我……”蕭梵屹想解釋。

“你都不給我倒茶!”

蕭梵屹:“……”

怎麼老惦記著這個事情?蕭梵屹簡直哭笑不得,剛才那不是還在氣頭上嗎?況且,不是很快就給她倒了茶麼?

這一頓讓她哭的,蕭梵屹算是長記性了,以後哪還敢和她唱反調?

“彆哭了。”蕭梵屹給她擦眼淚,“我錯了還不行?”

阿柔抹抹眼淚,看著他不說話。

喝醉了的人,眼睛都會比平時亮許多,但實際上,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似的,隻能瞧個大概。

阿柔覺得麵前的人和讓她難過的人好像,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以為這都是幻覺。

不然,九皇子那樣位高權重、心思深沉的人,怎麼可能這樣輕易跟她認錯呢?

何況,他也沒有做錯什麼。

“你沒錯。”阿柔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是我不好。”

她哭的時候,都是一副清冷的表情,隻是哄著眼睛,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眉頭都不皺一下。

但這樣反而更讓蕭梵屹難受。

很後悔,明知道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怎麼還和她置氣呢?

她一向要強,為什麼就不能讓她一次?

蕭梵屹心疼得要命,溫柔地撫摸她的側臉,眼神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憐惜。

“你很好。”蕭梵屹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又擰了巾帕給她擦臉,“乖,閉眼睡覺。”

阿柔大眼睛眨啊眨的,不聽話。

蕭梵屹遂將手蓋在她額前,學著小時候母妃哄他睡覺時那樣,輕輕哼著歌。

他手心有乾燥溫暖的味道,阿柔本就迷糊著,閉上眼睛之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睡著以後,就顯得格外安靜。

眼角掛著的淚痕讓蕭梵屹很不是滋味,又給她擦了擦臉,蓋好被子,在她床邊守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

第二天一早,江家人驚奇地發現,阿柔竟然賴床了,日上三竿都沒起來。

早飯時蜚蜚去叫她,卻發現她還沒睡醒,眼睛腫腫的,似乎哭過了。

小姑娘難受得要命,嘟著嘴在床邊趴了會兒,見姐姐睡得不踏實,更不敢吵她,隻得出去了。

直到中午,阿柔才醒來。

一睜眼睛,便覺頭昏腦漲、胸悶鼻塞,顯然是病了。

早知道昨夜就不該喝那麼多酒。

昨夜?

阿柔迷迷糊糊想起跟些跟顧瑾城喝酒的畫麵,再往後,就記不清了。

自己怎麼回房,怎麼睡下的,全然不知。

她病得難受,隻得打住思緒,讓不醉去請寧大夫。

醫者不便自醫,她雖然知道自己應該隻是普通傷風,但還是請師父他老人家瞧瞧的好。

阿柔這一病,直到大哥迎娶郡主那日,才完全康複。

再加上怕過了病氣給妹妹,阿柔連著好幾日都沒有出門,自己悶在房裡看書。

蕭曦月擔心她這樣下去就真把九皇子給忘了,特意送來了幾本坊間流傳的話本給她瞧。

阿柔一翻,果不其然,主角全是她和蕭梵屹。有幾本寫的還頗為露骨。

氣得直罵曦月郡主不正經,轉頭就拿來墊桌腳了。

大哥成婚,又是兩國和親,自然要無比重視。

府上半月前就開始忙碌,大婚當日,更是三更天就起來準備,生怕出一點兒差錯。

阿柔閒了幾日,精神好的很,便也早早起了。

畢竟今日會有許多達官貴人到場,須得事無巨細、精益求精才是。

不過,有外公這個老油條和二哥這樣的人精在,也輪不到她來操心,阿柔便四處看看,交代幾句就沒事做了。

早飯過後,她回了自己院子,見蜚蜚竟然還在睡,隻得先將妹妹喊醒。

蜚蜚洗漱過後,姐妹倆一塊兒盛裝打扮,等著迎接新娘子。

大哥一直堅守崗位,三日前才回家。婚服是事先做好的,花轎之類的喜物也早早準備妥當,隻等大婚當日,從江家出發,到驛館接了黎雲郡主回來拜天地。

慶雲國成婚規矩奇多,陸離隻覺得自己才剛剛睡下,就讓人給拽了起來。

——沐浴焚香、開臉盤發、化妝更衣……竟是忙到日上三竿都沒結束!

好不容易裝扮完畢,喜婆卻告訴她不能穿鞋,得要江校尉來給她穿。

陸離簡直沒脾氣了,權當自己隻是個擺件,隨他們怎麼折騰。

早飯也沒吃,陸離正心不在焉地打著盹兒,就聽門外鞭炮聲響起,明顯是迎親的隊伍到了。

喜婆忙將遮臉的華勝給她戴好,看著鏡子裡的美人兒,笑得嘴都合不攏。

“郡主貌美如花,跟天仙下凡似的,難怪叫江校尉魂牽夢縈。婚後定會幸福美滿,兩年抱仨!老奴先在這兒恭喜郡主、賀喜郡主。”

陸離:“……”

就江鋒對她那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態度,指望他兩年抱仨?

“賞。”陸離心中冷笑,麵上卻親和有禮,連吩咐丫鬟的語氣都帶著幾分甜蜜和羞怯,仿佛就是一個期待著心上人迎娶的嬌嬌兒,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瑩露讓郡主的聲音膩得打了個哆嗦,忙不迭拿出一對足重的金鐲子,塞到喜婆手裡,想將人打發走。

喜婆顛顛重量,高興得找不著北,喜笑顏開地出門招呼人攔門去了。

攔門?

陸離和瑩露對視一眼,感到十分無奈:“有本事真攔住了,彆讓他進來……”

話沒說完,就聽外麵傳來一聲巨響,竟是江鋒把驛館的門給拆了。

瑩露:“!!!”

外麵原本哄鬨著,眼下卻鴉雀無聲,依稀能聽見江鋒在說話,問還有沒有人攔他之類的。

陸離差點沒笑暈過去。

這個人,怎麼比她還像外地來的?半點規矩也不講。

正看熱鬨呢,房門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那個半點規矩也不講的人,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念道:“喜氣擁朱門,光動綺羅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須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紅白。留取黛眉淺處,畫章台春色。”

陸離:“???”

說好的不講規矩呢?這是在乾嘛?

作者有話要說:《好事近·催妝》——[宋]王昂

催妝詩:古代新郎請新娘開門時念的詩,可以自己作也可以請親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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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五月份完結的,但現在這個進度看,可能還要個幾天。

害,我儘快嗷。=_=:,,,,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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