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柳生完全不知曉,當天晚上從衛生間出來之後鬆田陣平已經不見了,他先入為主認為蘇格蘭已經解決了對方,當天吃了一碗鮮美的蛤蜊湯之後美美入睡了。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之後經常會碰到鬆田陣平,但是後來又換地方生活之後長時間沒見了,沒想到搬到米花町之後又在今天遇見了。
鬆田陣平左手撈過柳生的肩膀,隨便走入了一家路邊的小吃店,照樣鬆田喝酒,柳生無趣地咬著薯條。
“兩年沒見了,小鏡還在打工嗎?”他稱呼柳生的習慣還是照抄著曾經摩天輪的工作人員。
柳生看向他:“我這個年齡,當然應該是在上學啊。”
鬆田嘴角微微勾起,兩個人都知道其中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都沒有開誠布公。
鬆田陣平本來想要打聽更多的事情,但是柳生倒是成長了不少,也不會被輕易套話,三言兩語兩個人就此分彆。
回家的時候路上已經完全安靜了,柳生低著頭發消息騷擾琴酒,嘲笑對方之前還說雪莉是一個聽話的人,他們組織內部究竟是有多差勁啊,一個兩個的,還有認真做事的人嗎?
[雪莉說了什麼?——Gin]
對方忽略那些嘲笑的話,直擊重點。
柳生看到了對方的回複,笑著收起了手機,抬起頭又看了意外的人:“蘇格蘭?”
好像時間逆轉回到了三年前,背著吉他背包的男人拎著買的新鮮菜站在家門口等他。
柳生加快了一點步伐:“真是意外啊,你是來找我的嗎?”
蘇格蘭笑得溫溫柔柔,抬手整理了一下柳生有些淩亂的衣領:“上次在林德萊姆的生日會見麵太匆忙,都沒有好好打招呼,這下有時間所以來見你了。”
柳生沒有想太多,帶著蘇格蘭進店上二樓。
白樺現在還在一樓的花店裡麵,他在給那些花花草草念故事,手裡捧著一本童話書。柳生很久之前就知道他給花草念書這個習慣了,也不覺得奇怪。
蘇格蘭和白樺沒有見過,柳生隨口介紹了一番。
白樺瞟了一眼並不在乎,繼續念書。蘇格蘭在有限的時間裡麵迅速記下了對方的特征,然後繼續跟著柳生上樓。
莎莎跟了上來。
柳生低頭換鞋子,蘇格蘭打開燈光調到最低的亮度,問了一下廚房的位置自然地進去準備了一些簡單的素食和水果。
蘇格蘭把一盒切好的水果遞給柳生:“我來的時候就覺得時間有點晚了,隻有一些以前我做過的三明治和水果,你到時候明天也可以吃。”
這樣的照顧柳生可是非常習慣,他說:“哼,我嚴重懷疑琴酒兩年前把我趕走就是因為蘇格蘭你太好了,你這樣照顧過組織裡麵的其他人嗎?”
“組織裡麵我還沒有見過比你還要小的人了。”
“組織裡你沒有見過的人可多了。”柳生側頭看著彎彎的月亮,隨口說道,“那你的好朋友波本呢?你給他做過這些嗎?”
蘇格蘭看了他一眼,然後自然地開始做了一份貓飯:“波本一般情況下我也很少見。而且我做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隻是為了感謝而已,還記得當初我們見到的第一麵嗎?你可是相當於救了我一次啊。”
莎莎嗷嗚一聲大口大口地吃飯,這是她第一次吃到貓飯。
蘇格蘭這樣說著,眼神裡麵好像真的全都是感激。但是看著眼前少年的臉,蘇格蘭真正想到的,則是在鬱鬱蔥蔥的密林裡麵,逃竄的腳步聲,接連不斷的槍響聲,月光照耀下樹影人影互相交錯,布滿血色的臉龐。
當時他疲憊地從樹上跳下來,完全失去了路線和目標,一起執行任務的琴酒也分彆了。
在那次任務之中,原名諸伏景光的蘇格蘭做出了一件可能會暴露自己臥底的事情,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大膽地傳遞消息,尤其是最重要的任務目標,不能讓他死在組織的手上。
但是時間緊張,執行地點是一個無信號的深山老林,還是和琴酒一起執行任務。現在自己獨自一人站在這裡,他都不敢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暴露一些什麼細節。
諸伏景光深深呼吸了幾口,側邊脖子上是被樹枝不小心劃到的傷口。他環視了一圈,找準一個方向慢慢前進。
空氣中有吞咽的聲音,諸伏景光疑惑地扒開一片樹叢,空地上橫躺著一頭鹿,吞咽的聲音來自趴在它身上的一團黑影。
他的腳步聲驚動了對方。他猛地轉過身,亂糟糟的黑發炸了起來,全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衣服褲子都好像是破的,臉上的血液還在不停地滴落。
很年幼的小孩,有滿十歲了嗎?
下一秒,諸伏景光就看到對方把口中的血肉咽了下去,然後朝著自己的方向膝行了一點。
諸伏景光緩緩呼出一口氣,放緩自己的心跳聲,嘗試著靠近對方,動作輕柔,表情柔和。
小孩咧出利齒,朝著諸伏景光撲了過來。
這就是和諸伏景光第一次見麵的柳生。
......
“第一次見麵?”柳生已經橫躺在沙發上了,“我記不清了。”
蘇格蘭麵無表情,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心情。
“但是我還記得一件事,”柳生接著說道,“你把你的任務目標放走了對吧?”
......
諸伏景光隻是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後來才發現不是他躲避得及時,而是自己本來就不是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