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哥一走,老五的嘴,立馬咕嚕咕嚕抱怨起來,頗為不滿。
“你三哥說的也不錯,可惜萬事不由人啊!你以後機靈著點,見情況不對,便趕緊跑趕緊躲,我們是要跟他們混不假,但不意味著拿命去拚,還是自己的命重要,明白嗎?”
“大哥,我聽您的……”陳老大一開口,老五便立馬從善如流,沒有頂著來。
而在另一邊,郭老大與其幾名心腹,也湊一塊低聲交流著。
“大哥,那些人下手也太狠了吧!咱們真要給日本人辦事?我剛看到了那軍痞子,平常乾架挺虎一人,結果腦門都給砸癟了,據說三棍子就給乾死了。”
這話一出,圍著的幾人都紛紛倒吸了口涼氣,知道死人了,但不知道是這麼個死法啊!不過郭老大依舊老神神在,絲毫不以為意,待幾人目光投來,才開了口。
“對方已經留手了,若想下死手,拿槍突突不更簡單?被打死那幾個,隻是不長眼的,隻要有點眼力、懂事兒,對方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對方態度很明顯,跟不跟日本人混,對方並不是太在意,但你要懂事兒,不該你摻合的彆瞎摻合,不該你賣力的彆瞎賣力,不該你看見的就當看不見,給下麵的弟兄通通氣,照我說的辦,就不會有多大的事兒。”
“大哥,那些人,也太軟弱了吧?都投日本人了,居然對這也不管不顧?”
心胸裡有點俠義氣的,忍不住先開口,當然了,這是夾槍帶棒、含沙射影的。
郭老大哪能沒聽出來,冷冷笑答道:“軟弱?你管這叫軟弱?告訴你小子吧!這叫狠辣,這叫毒計明白嗎?彆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啥都看不明白,就彆整天在那裡張嘴閉嘴瞎放屁!”
郭老大借機發了通火,才將幾人扯到一邊,低聲道:“咱們混社會走偏門,為的是撈錢,真正想玩命的有多少?有,但絕對不多,願意為日本人玩命的,更少!
你投靠了日本人,你是想著藉此撈錢的,結果日本人非讓你摻合這些事,你老實去乾,那些人便要你的命,你不上心,日本人肯定又不樂意,說不得要各種威逼利誘。
你說這時候,你得怨誰恨誰?九成九的恨和怨,大概率都會指向日本人,哪怕是你主動投的他們,也會埋怨是他們硬逼著你去做這些事。
因為對麵是真會把你弄死,這是最切身直觀的威脅,而日本人還得用你,不會輕易打殺,甚至一打殺,你還得更怨更恨,因為你會認為自己是跟他們一路的,這是一種背叛。
這是人性,說白了就是一種欺軟怕硬,而在軟硬方麵,想要用你的一方,天然處於劣勢,再加上上海及周邊的局麵,得罪了日本人,你還能往周邊跑,而得罪那些人,日本人那屁大地盤,你又能躲到哪裡去?
所以才說是毒計,投了日本人後,你要麼成為對他們毫無威脅的擺設,要麼最終被日本人逼得反目為仇,而且隨時間推移,日本人會更加防備猜忌你,而你也會對日本人越發顧忌與不滿。
搞到最後才會發現,對方僅僅是表明了一些態度,做了一些該做的動作,結果兩方自己之間,便已經內鬥內耗,在各自之間,築起了一堵高高的猜忌防備之牆,幾乎沒有多少再信任合作的基礎,湊一塊兒,也是同床異夢。”
說到這裡,郭老大頓了頓、緩了緩,讓眾人思考了下,但又不給人開口的機會,便繼續說起。
“當然了,這僅是理論上的,或者說是各股勢力與日本人之間,但難保不會有人想要出賣勢力,或者相互勾結、苟合拿下麵的人去送死,再或者其他徹底斷絕後路投靠日本人的情況。
反正就是當鐵杆漢奸,才能儘量免去這些猜忌之類,所以碰上這類人,或有這種跡象的,要儘量躲遠點,或多加防備,不然就是被人賣了、玩死的命。”
話說到這裡,郭老大頗有深意的,看了對麵那夥人一眼,跟目光碰在一塊的陳老大,扯出點笑,點頭示意了下。
“大哥,照你這麼說,我們更得躲著避著日本人才是,乾嘛非要來趟這趟渾水呢?”
郭老大聞言,笑道:“也不能說趟渾水,我們隻是騎牆、當牆頭草而已,遠達不到什麼投靠啊這種程度,至於為何這麼做,我自然是有我的深意的。
反正你們放心好了,肯定不會把你們賣了的,真要賣,我就不會說出來了,說這些,隻是讓你們放寬心,我很清楚其中一切,不會胡來,同時,也是提醒大家一下,彆自誤。”
見有人還想開口,郭老大擺了擺手,道:“好了,該說的,能講的,我已經說得很透了,若信不過我,那自己回去老實呆著就是,我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纏。”
郭老大態度一強硬,眾人立馬熄了聲,很明顯,其也是位說一不二的主,解釋那麼多,隻不過為讓內部態度一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