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時藍番外(五)(1 / 2)

蕭穆立刻和招手喊來了侍者, 雖然引來了一絲騷動,但是很快就隨著程牧洵的離開而平息。

騷動引來時藍的回眸,隔著人群, 隻看到程牧洵和蕭穆和匆匆離開的背影,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鄭好也看著程牧洵的方向問道。

時藍望著程牧洵漸漸離開的背影, 苦笑道:“不知道。”

鄭好收回目光, 真誠的說:“真是麻煩你,改日我帶著朋友親去律所找你。時藍?”

聽到自己的名字,時藍猛然回神, 眼神空洞的望著鄭好:“你說什麼?”

鄭好莞爾:“我說,你哪天有空, 我和朋友去事務所找你。”

時藍低眉收拾起狼狽, 又恢複優雅自信的模樣,微笑著說:“明天下午吧, 我有一個小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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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宴會, 不僅邀請了程家的親朋好友, 更有程毅在生意上的重要夥伴。

程牧洵剛走, 孟夕瑤就來了。她旁邊的男人大約40歲左右,看樣子應該是她的老板。時藍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孟夕瑤,看到她的刹那有些恍惚,心下一片苦澀。孟夕瑤說過, 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程牧洵重新開始, 當然不能放過任何與他接觸的機會。

時藍忽然覺得悶得透不過氣, 她向鄭好道了句抱歉, 提著裙子離開大廳。

她是程家的常客,很熟悉程家各個樓層的房間設計,賓客都集中在一樓,二樓是周卿、程毅夫婦的臥房,程牧洵的房間在三樓,想必此刻二樓肯定空無一人,於是她繞到房屋後麵的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有周卿、程毅夫婦的臥房、書房,還有會客室和幾間空置的客房,她進入二樓洗手間,關上門,順手反鎖。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她精心打扮,可是此刻的眉眼間確是掩飾不去的疲憊。她重重歎了口氣,抬起水閥,溫熱的水涓涓流出,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立刻關掉水流,警惕的轉過身,出現在眼前的竟是程牧洵。她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口。

她看著他進門,她整個人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手指在背後緊緊摳著洗手台邊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明明記得,反鎖門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程牧洵晃晃手裡的鑰匙:“程嫂有所有房間的鑰匙。”

時藍端著聲音說:“你這樣進來很不禮貌。”

“禮貌是什麼?我們需要嗎?”程牧洵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的腳又往後移了移,可是她背後就是洗手台,根本沒有路可退。

他目光深深,她垂眸,有意避開,卻看到了他右受傷纏著白色繃帶,心立刻被揪起一般,關心的話脫口而出:“手怎麼了?”

他停在她眼前,彼此的距離近在咫尺,呼吸糾纏在一起。他俯視著她的臉,細細打量著她,緩緩開口:“你會關心嗎?”

她的手指又緊了幾分,低聲說:“不管彆人關不關心,你都應該照顧好自己。”

“你如果肯關心我,讓我從窗戶跳出去都行。”

她不知道如何回應他,默不作聲的低著頭。今晚從進入宴會開始,她一直不敢正眼看他,怕好不容易才擺出的微笑會出現裂痕,怕父母們看出破綻。可此刻他這樣近,同她說這樣的話,雖然隻是三言兩語,卻輕而易舉的瓦解了她所有心理防線。

看著眼前的她瘦弱的肩膀,他心疼極了,就算被拒絕、被推開,他還是張開手臂抱住她。又一次真真實實的抱住了她,空乏的心一下子都填滿了,他的手臂不禁有緊了幾分。她真的又瘦了,本來就盈盈一握的腰如今更細了,她不知道,她剛剛來的時候他又多麼想衝上去抱著她,他又有多想把那些看她的男人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她的手已經無力掙脫他的懷抱,就這樣任由他抱著,告訴自己,最後一次了,讓她在放縱一次吧。他身上有煙草的味道,記憶中他從來不抽煙的,難道是為了孟夕瑤嗎?他們的感情不順利嗎?

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她聲音啞然的低喃:“出去吧,待久了不合適。”

他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異樣,遲疑的鬆開她:“你哭了?”

“沒有。”她撒謊。

他聲音裡有了絲絲慍怒:“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她低眉,不說話,他卻當她是默認了。翻湧的怒氣幾乎將他淹沒了,他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可是他又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留住她,腦海裡一團亂麻,慌亂中,頭一低,吻住了她的唇。她這張在法庭上巧舌如簧的嘴,他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封起來。

她試圖掙紮,可是雙手被他鉗製著,腿也被他夾在中間,她如何掙紮都是無用。他的吻一點都不溫柔,在她嘴裡橫衝直撞,很快就有了血腥味。大約是因此,他的吻漸漸溫柔下來,而她也陷入了他的攻勢之下,不再掙紮,甚至還回應了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他興奮的將她抱緊,迫不及待的加深這個吻,他將她抱起來放坐在洗手台上,她節節敗退,手向後撐著洗手台,可是慌亂中碰翻了裝著洗手液的白色瓷瓶。

瓷瓶掉在地上,打碎的聲音驚醒了時藍。他們這是在乾什麼?她用儘全力將他推開,看到他眼裡翻湧的情、欲,忽然就明白了,他不過是想和她上床罷了。有了這層認知,她的心仿佛也被鈍刀割過一般,生疼生疼的,眼淚湧出眼眶。

他看著她哭,心疼極了,指腹溫柔的擦拭著她的眼淚,柔聲道:“不要哭了,好不好?看到你哭,我真的……”他看到她掉眼淚,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你出去。”

“藍藍,我們……”

“你滾。”

“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她捂著臉說:“我不想看到你。”

他努力的克製著抱她的衝動,喉結上下滑動:“那天晚上,我沒有做措施,如果……”

“我會打掉的,你不用擔心。”

她的話太過狠辣,猶如一把利劍直紮入他的心,心上的痛楚幾乎將他淹沒。他強硬的拉開她的手,看到她滿臉淚痕,猩紅的眼睛恨不得將她看穿,他狠狠咬著後牙槽:“你再說一遍。”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再度打開,時藍慌亂的抬頭,隔著他的肩膀,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周卿。

今晚一直溫柔和煦的周卿,此刻渾身散發著不可言喻的憤怒,目光掃過兩個不讓他們省心的家夥。

時藍著急的跳下洗手台,卻因為腿軟沒站住,還好旁邊的程牧洵及時扶住了她,她卻強硬的推開他,要和他劃清界限似得。

周卿高聲道::“你們倆給我出來!”

說完,周卿就出去了,對門外的人說:“去樓下把老程和梓亭他們請上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

聽到周卿的話,時藍任命的閉了閉眼睛,他們倆的事情,怕是瞞不住了。她收拾了慌亂的心情,帶著視死如歸的情緒,正要往外走,卻被程牧洵拉住。

她沒有回頭,他饒過她,來到她麵前,“你剛剛說的是氣話,對不對?”

“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現在討論有意義嗎?”

“你就這麼想和我劃清界限?”

時藍沉默,他笑了,帶著一起毀滅的狠厲說:“你放心,這輩子,你都要和我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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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梓亭不知道周卿忽然找他們有何事,但是還是隨著傭人上了樓。

四位長輩在二樓會客室裡坐了下來,藍梓亭和周卿坐在中間,兩位父親時慎和程毅坐在兩側的單人沙發,兩位肇事者站在前方的空地上,皆是一言不發。程牧洵挺著胸膛,猶如一株小樹般堂堂正正的站著,旁邊的時藍卻微微垂眸,臉色蒼白,看不出太多情緒。

隻有周卿知道一些情況,其他三位長輩皆是一頭霧水。

藍梓亭輕聲問:“你不是上來取東西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我上樓取東西,我們到現在還被這倆小崽子蒙在鼓裡,哼,具體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周卿環胸,看著程牧洵和時藍:“說說吧。”

時藍舔舔乾澀的唇,試圖解釋:“沒什麼事情,我倆隻是……”

“藍藍有了我的孩子,我們要結婚了。”程牧洵擲地有聲的打斷了時藍。

時藍震驚了,幾乎條件反射的反駁:“我沒有懷孕。”

可她這番話,也側麵證實了程牧洵的話,至少他們是真的上過床了,程牧洵的眼裡閃爍著得逞的狡黠。而時藍則後悔的恨不得要掉舌頭,她一向最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可是偏偏在程牧洵身邊,屢屢出錯。

藍梓亭和時慎可謂是最生氣、最震驚的,養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菜啊,說被拱就被拱了,怎麼能不生氣?

這時候,程毅站了出來,快步衝到櫃子前,拿出一把藤條,二話不說就照著程牧洵身上揮去。

程牧洵也不躲,就這樣受著,時藍咬著唇,忍著心疼,想擋卻擋不住。周卿則看好戲一樣,仿佛被打的不是她兒子。倒是藍梓亭和時慎臉色有些掛不住。

周卿拉住藍梓亭的手說:“梓亭我對不起你,牧洵太不是東西了。”

藍梓亭心中五味雜陳,擔心的看著自家女兒,這個丫頭這麼多年來心思都在程牧洵身上,她一方麵希望女兒如願,一方麵又擔心女兒愛得太深會受傷,真是進退兩難。

程毅軍人出身,出手重,時慎看不下去,上前攔著:“老程,彆打了。”

程毅怒不可遏,雖然被攔住,但仍指著程牧洵的鼻子咬牙切齒:“我就是這樣教育你的?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程毅作勢又要打,時藍心疼程牧洵,不得已開口說:“叔叔彆打了,我們是兩情相悅。”

程毅揮起的藤條停住了,時慎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忽然鬆開了程毅,再也不打算攔他了。打打打,打死最好!

藍梓亭因為女兒的話而站起來:“藍藍……”

時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堅定的說:“我們結婚就是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唯有被打的程牧洵,此刻的心情簡直美透了,通體舒暢,從來沒覺得這麼開心過,挨頓打賺個媳婦兒,真是太值了!

他的手指試探著碰了碰時藍,她飛快的躲開,可他更快,在她躲開時一把抓住,靈巧的分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整整一晚,沒有再分開過。

程家夫婦去而複返,程毅端起酒杯,感謝了所有到場的賓客,並且宣布程牧洵和時藍將在下個月舉行訂婚典禮。

程父滿臉喜色的說:“希望各位到時候都來喝喜酒。”

賓客們爆發出掌聲,不約而同的看向一旁的程牧洵和時藍,有祝福,有羨慕,也有嫉妒,大家的表情各色分成,簡直精彩。

程牧洵一直拉著時藍的手,臉上如春風拂過一般,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亮。

蕭穆和看著和剛剛判若兩人的程牧洵,微微扯了下唇角,還說什麼不喜歡,口是心非。

孟夕瑤也在賓客中間,聽到程毅的話,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幽怨又哀傷的看著程牧洵,又看向時藍,而後者彆開臉看向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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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時藍跟著藍梓亭夫婦回了家,打亂了程牧洵打算跟著時藍回家的“奸計”。

路上,藍梓亭一直拉著時藍的手,微不可聞的歎著氣。

時藍安慰道:“媽,我沒事。”

“媽怕你會受委屈。”

時藍怎麼會不懂母親的心思,靠近母親懷裡,咬著牙忍著沒有流淚。

她原本想得很清楚,如果程牧洵是為了責任和她結婚,她決不答應。可是當看著程爸爸的藤條重重落在他身上,她真是心疼極了,那番話便脫口而出,便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回到家,程牧洵給她打了電話,她在洗澡,沒接到。他連著打了好幾個,她擦著頭發走回臥室,看到手機正在震動,她猶豫了一下,他就掛了。剛要鬆口氣,他又打了過來。

聽到時藍的聲音,程牧洵的心才回歸正位,真怕她不理他,又或者出了什麼事。

“亭姨和叔叔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

程牧洵長籲一口氣:“那就好,”他發自肺腑的說:“藍藍,我真的很高興。”

她不想糾結他到底為何高興,隻是說了句累了,就掛了。

隔天早上,時藍直接從父母家去了事務所。忙到下午,鄭好帶著朋友來事務所找她。時藍早就猜到這個“朋友”一定不簡單,否則他怎麼會如此上心,聞名不如一見,鄭好的眼睛一直就沒能從人家小姑娘身上離開。聽說是鄭好同醫院的醫生,最近遇到了棘手的醫療糾紛。

鄭好先恭喜了時藍,而她不想談私事。他們聊了一會兒,小姑娘說有事想和時藍單獨談談,鄭好便先出去了。

他在時藍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坐了下來,沒多久,程牧洵就來了。

時藍的助理小漁攔著打算直接衝入辦公室的程牧洵,紅著臉解釋:“時律師在見當事人,不方便。”

程牧洵雖然不太高興,但隻能先到休息室等著,可是一進門,就看到了鄭好。

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時藍忽然聽到了打鬨的聲音,還夾雜著小漁的聲音。

她忙起身出門去看,程牧洵和鄭好竟然打起來了。她一個箭步衝過去大喊:“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程牧洵停了手,鄭好也鬆開了程牧洵的衣領。兩人臉上都掛了彩,鄭好比較慘。

時藍緊皺著眉狠狠瞪了程牧洵一眼,抱歉的同鄭好說:“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鄭好整理著衣服,揮了揮手說:“不用,不過你這未婚夫脾氣不好,一句話都不說上來就打,我是不是可以告他?”

時藍點頭:“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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