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什麼,看著眼前幫他拎東西的男人,問:“可是……你家審神者不是說你出陣去了麼?”
“是啊。”燭台切光忠拎著手中有些分量的吃食,繼續:“剛回來就聽到你的敲門聲了。”
白米飯一直看著燭台切光忠,他身上散發的濃烈血腥味給人一種他並不善良的印象。他的表情一邊是可怖的肌肉組織,一邊保持著本來的模樣,額頭上有著長出來的短角。
白米飯的目光不知為何就放到了對方的他拿著刀的手上。
她的目光在兩雙手之間來回打量,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收回目光,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怎麼了麼?”帶路的燭台切光忠問道:“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著我。”
被抓包的白米飯差點摔了一跤,她穩住身子後,一抬頭看到了燭台切光忠已經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
白米飯低頭,真誠道:“對不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燭台切光忠摸了摸腦袋:“審神者剛剛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白米飯盯著他那一部分全是可怖肌肉的臉,沒敢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是覺得我不太像暗墮付喪神麼?”
對方直接把她的疑惑說了出來。
雖然她沒有考過試,屬於‘走後門’進來的審神者,但她還是知道暗墮這個詞的。
白米閉上嘴巴,她抬起頭,晶紫般的瞳孔眨了眨,試圖把這個問題蒙混過去。
不管怎麼說,探究彆人的過往,不管對方在意不在意,都是一件很惹人嫌的事。
燭台切光忠也不多問,拿著手中的便當盒,拉開了身邊的一扇門,扣了扣門:“主公,我進來了。”
“等……!”
裡麵傳來了一道聲音,拿到聲音急促的想要說什麼,當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燭台切光忠拉開了樟子門。
坐在房間內的女性,正對著他們兩人,盤腿坐在原地勾著腰懷中似乎抱著什麼,她警惕地看著燭台切光忠:“你彆想搶走我的零食。”
白米飯看著房中的女性,那女性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她的劉海紮成了一個小啾啾,後麵的頭發披散著。白米飯看到她眼皮底下又黑又重的黑眼圈。她上身穿著白t桖下身穿著條黑色運動短褲。
暗墮本丸的審神者打扮都這麼宅的麼……
這是白米飯的第一想法。
她盯著對方看,對方也注意到她,看到她的臉是,有一瞬間閃過的喜愛,隨後她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將懷中的零食放在一邊,站了起來。
“光忠你出去一趟怎麼還帶回個女兒。”
“主公,你想太多了。”燭台切光忠好脾氣的開口,將手中的便當盒拎到了房間裡的桌子上:“這位是來送外賣的。”
那位審神者愣住,看著她:“e區的65號?”
白米飯點頭,拿出小本本:“蒸飯是一百五甲州金,餃子是六百八甲州金,總共是八百三甲州金。如果甲州金不夠的話,用資源也是可以的。”
審神者哦了一聲,走到桌上,將桌上的餅乾盒打開。
白米飯看到了餅乾盒子裡堆得滿滿當當的甲州金。
“……”她好想問把甲州金直接放在餅乾盒然後擺在桌子上真的沒問題麼?
“給。”那位審神者將手中的甲州金放在白米飯手中:“這裡八百五的甲州金,湊個整比較吉利。”
“……”
白米飯哦了一聲,有些懵的看著眼前的拆開便當布的審神者。
她腦子還處於一種一直以來的映像被打破的感覺。
在她當審神者的時候,狐之助還特意和她說過暗墮本丸這件事。
暗墮本丸形成的原因,無非就是三種,審神者暗墮,付喪神暗墮,兩者皆暗墮。
但付喪神會暗墮,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到審神者身上。而大部分的暗墮本丸審神者的能力會因為暗墮有所增強,性格也會因為暗墮的原因開始缺失。
根據白米飯從狐之助那裡得到的消息,暗墮本丸的審神者一般都是穿著漂亮的服飾畫著精致的妝容,渾身霸氣側漏看起來像個女王,眼中帶著對非暗墮審神者的諷刺和不屑。
整一個生動形象的中二少女。
白米飯想到這裡,又看到那位審神者站起來,在桌子上的另一個盒子裡打開,拿了個糕點出來:“來給你!路上餓了就吃,送外賣也挺辛苦的,風裡來雨裡去。”
漂亮的服飾?精致的妝容?渾身霸氣側漏看起來像個女王?
她看著眼前盤腿坐,穿著t桖和運動褲,把劉海紮成衝天鞭的審神者。
騙人的!狐之助和工具書都是騙人的!
白米飯正努力的甩掉之前在腦中建立的固化印象,等她好不容易緩和了點,眨著眼,看著手中的糕點。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多出來的甲州金和糕點塞了回去。
“謝謝姐姐你的關心,不過多出來的甲州金和糕點就不用啦,無功不受。跑腿費什麼的都已經算在裡麵了。八百三就夠了。”她說完,想到眼前的審神者還幫她打破了對暗墮審神者的固有印象。讓她知道了不能因為彆人的印象去先入為主。
她又將三十甲州金還了回去。自己手上隻留下八百甲州金。
“你是我第一個客人,打個折。”
她怕對方不接受,露出燦爛的笑容。
“湊個整比較吉利嘛。”
從冰箱裡拿出醃了一晚上的肉餡,白米飯看著紅色肉糜中的明黃薑絲,踩著椅子將肉餡放在了流理台上,將麵筋拿出來,中間戳個洞掏空裡麵,隨後將肉糜倒進去。
一旁鍋裡的蒸汽不斷頂著鍋蓋,她用冷毛巾拿起鍋蓋,聞著餃子的香味,關火。
將餃子一個個地夾出來放在便當盒裡,在醬料盒子裡放上醬料。
白米飯把裝好的便當盒放在便當布上包好,拎著便當走出了廚房。
在門外等著的平野看到她手上的便當,想要過去幫她分擔一部分,卻被她拒絕。
“不是很重,這點我拿得動的。”
平野點了點頭:“好的。”
之後也是安靜的走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去庭院裡給出去遠征的付喪神們送行。
岩融抱著自己的本體看著傳送陣,一臉若有所思。
白米飯將出陣的便當遞給了他:“岩融在想什麼?”
岩融接過便當,露出笑容解釋道:“在想我的一個友人。”
友人?
白米飯眨了眨眼:“是前主麼?”
空氣中有那麼一瞬間的微妙,付喪神們繼續著自己整理武裝得動作,但仔細點就會發現他們根本沒有在整理武裝。
付喪神們身子朝白米飯那裡湊近了點,眼睛也有些不斷的往那邊瞟。
“飯飯為什麼會想到是前主?”
“因為我隻能想到你們前主了啊。”
眼前的審神者帶著疑惑回答道,她眨著眼又問:“哪裡不對麼?”
“沒。但是我想的不是前主,是一把短刀。”
岩融看著白米飯的銀發,揉了揉:“是一把和飯飯一樣可愛的短刀。”
白米飯似懂非懂地點頭,隨後興奮道:“我可以鍛出他麼?短刀還是很容易出的,這樣的話岩融先生就能見到他了。”
大大咧咧的岩融突然正經起來,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將白米飯有些亂的劉海撩了撩:“鍛刀與喚醒刀是審神者的權力,飯飯還是留著這個權利比較好。”
“但岩融和那位短刀是朋友呀,這個和權力無關。”
在場的付喪神聽到這句話都想讓眼前的審神者長點心,這種想法很容易養出恃寵而驕的付喪神的。
“飯飯。”一旁的蜂須賀開口:“你知道付喪神和審神者之間的關係麼?”
白米飯搖了搖頭。
蜂須賀剛想說什麼,隨後又閉上嘴,看了一眼剛剛來的平野。
對方對著他點了點頭。
一旁的岩融直起腰,恢複之前的大大咧咧:“不說這個了!這個便當是給我們的名為?”
被轉移了話題的白米飯,連忙點頭:“是呀,昨天狐之助說,出陣可以帶便當去的,而且老是吃團子也不好呀。”她說完低下頭小聲嘀咕:“而且我覺得政府給的團子還沒我做的好吃。”
那種又甜又膩的東西,實在讓她忍不住diss一波。
身後的鶴丸國永湊過來一把舉起白米飯,把她放在了回廊上:“那麼,我們要出陣了哦。”
白米飯點頭,從口袋裡摸出兩個禦守遞了過去:“之前在萬屋買的…錢不夠隻能買兩個。”
之前給蜂須賀和岩融兩個人剛好的,誰知道她還沒攢完一隊的禦守,政府又給她了兩把刀。
“石頭剪刀布來決定吧?然後輪著換。”
哪知出陣的三人搖頭:“目前的地圖很安全,絕對不會有意外的。”
但她還是擔心。攥了下手中的禦守,白米飯點了點頭:“那好吧。”
隨著一道金光,出陣的三人離開;白米飯拿著手中的禦守眼巴巴地看著一邊等著遠征傳送的蜂須賀。
“遠征不會出現溯行軍的。”
紫發的近侍接過她手中的便當,又將她手上的禦守塞了回去:“這個的話,留在本丸比較好。”
……
大家都表現著讓她放心的態度。
白米飯隻能在本丸裡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中的文件,平野在一旁給她倒了杯水:“主公,喝水。”
“平野叫我飯飯就好啦。說起來本丸的資源一旦短缺就隻有遠征出陣和萬屋進行購買這三種方案麼?”
平野看著她結果水杯,想了想:“還有一種說法叫做發家致富全靠維護。傳送係統出現問題耽擱到工作與演練的時候,政府會進行補償。”
“除了上述的四種方法,還有一種方法叫做氪金。”
“氪金?”白米飯的視線重新落回了自己手中的文件上,她翻了翻文件:“繳費?”
平野點頭:“是的,每個月上繳一定數量的小判來獲得資格,獲得資格後可以享受特權,每日可以領取資源,在提高付喪神練度這方麵也有幫助。”
有幫助就好呀!
白米飯有些興奮的想到,她轉過頭問了句要多少錢,然後平野就說了一個能把她僅有的家底掏空的數。
她趴在桌上看著被自己壓著的文件:“如果是之前的話,錢還是夠的,現在就有些……”
囊中羞澀。
白米飯掰著手指細數了下本丸目前的情況:“人手不足沒法進行內番,沒人負責耕地的話就隻能每天都去萬屋買原材料,萬屋的材料好貴的。想要人手足夠的話,就要鍛刀,但我現在的錢和資源開不起鍛刀爐,也沒法用加速符。手入室的位置也需要開,後續人多了就要裝修本丸給大家開房間,還有禦守要買。”
“錢是重要呢,飯飯。其實也有其他的方法,比如倒買倒賣資源。不過這個被一位時政的工作人員壟斷的,美名為資源合理利用化。”平野拿著托盤在一旁笑道。
白米飯聽的目瞪口呆:“她怎麼做的?”
平野聽她話裡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審神者絕對不會去和那個愛財如命的女人搶生意,乾脆如實回答:“那位工作人員所在的地方叫做付喪神權益保護協會沒和萬屋一樣,獨立於時間政府之外。他們負責任務的報酬都很多,而且政府內那家狐之助主題餐廳就是他們開的,消費可以用小判和資源,工作人員就將收到的小判轉手買給萬屋,再由萬屋標價。”
“而且政府有時候發補償也是政府從他們手中低價購入。”
“……”白米飯聽得張大嘴,好半天緩過神後,搖了搖頭扯了扯頭發,想起什麼:“對了,蜂須賀說,付喪神和審神者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意思啊?”
“講這個的話,事情就要追溯很久了。”
“沒關係。”
得到回答的平野繼續回答。
“在政府成立初期,付喪神和審神者的關係是從屬關係,審神者負責資源分配和戰力分配,付喪神負責戰場的清掃工作。但那個時候的審神者不需要培訓,絕大多數都是從陰陽師家族裡出來的。繼而引發了很多問題。”
“審神者的實力大於付喪神,陰陽師家的審神者能夠負責戰場清掃,導致原先雙方較為平衡的權利,失衡了。”
“在本丸有著絕對話語權的審神者,性格也慢慢變得缺失。根據喜惡留下或刀解,這種事情他們做的心安理得。”
白米飯皺著眉:“那政府不管的麼?”
“管不到的。”平野給白米飯身旁的空杯重新填上茶水,對於政府的態度輕描淡寫。
“那後來呢?”
“率先打破這個局麵的,是一位非陰陽師家的審神者,她打破了這個局麵。她和她的友人們開放了時間的通道,非陰陽師的審神者在政府中的比重加大。削弱了陰陽師家審神者在政府中的比重,令他們有了後顧之憂。審神者和付喪神的地位重新回到了平衡。”
“緊接著是第二次。因為審神者沒有篩選標準,有些審神者的靈力並不強大,而且從現世過來的審神者們,又對付喪神們抱有不可抑製的喜愛,導致付喪神的性格缺失。最常見的的後果,就是神隱與暗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