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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仙宗要舉行宗門大典,最忙的不是那些會在大典上露麵的天之驕子們,而是負責布置準備大典的外門弟子。

這半個月來,外門弟子們都是後半夜便起床去要舉辦大典的側峰布置乾活,教習們管得嚴,誰都不敢偷懶。

雖然教習們收了寧素儀的好處,給她們兩個安排的活都不重,但想像是之前那樣摸魚是不可能了。

虞惟每天困得不行,她本來是有點晝夜顛倒的,因為小貓妖習慣於半夜摸黑看話本,再在下午時補覺。如今可倒好,全都亂套了。

她白天也困,晚上也困。如果不是有寧素儀叫她,估計她後半夜真的爬不起來。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短短半個月的生活折磨得虞惟快要抓狂,彆說變回貓了,她連睡覺都睡不好。

虞惟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壓力過大而掉毛,要不是寧素儀每日用比過去多數倍的糖衣炮彈來安撫她,恐怕小貓妖真的想要跑路了。

隻是相比於自己的半死不活,虞惟能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外門弟子們都十分興奮而自豪,沒有一個人抱怨不滿,反而都很積極,好似布置宗門大典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殊榮。

玄天仙宗的中心便是高聳入雲的主峰和幾座側峰,被六大門的內門山峰眾星捧月地環繞,而內門山峰再外圍的十二座山才是外門弟子住的地方。

外門弟子們住的山是最矮的,除了做雜役之外,他們沒有資格進入內門山峰,更彆說是主峰了。

許多外門弟子常常會眺望內門山峰與宗門中心的主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打破壁壘,升入內門,向著天的距離近一些、再近一些。

虞惟自然是不懂其他弟子們對升入內門和得道飛升的渴望的,在她眼裡其他人總是充滿活力和鬥誌,這麼累的工作,這些弟子們竟然還會繼續保持看書和練習的習慣,有些弟子甚至會自主加練,每天隻睡一兩個時辰。

這些人真的太可怕了。

在小貓妖的半死不活之中,宗門大典那一日終於來臨。

天還未蒙蒙亮,玄天仙宗的各個山門已經蘇醒,數萬弟子在安靜低沉的夜幕中井然有序地起床洗漱,邁入還有些冰涼的山霧當中。

雲霧縹緲,月影低懸在樹梢上。

原本晚上比白天精神的虞惟這段時間被磋磨得時時刻刻都在打瞌睡,她腦子都快轉不動了,迷迷糊糊地起了床,隻知道寧素儀牽著自己,融入弟子們聚成的河流之中。

虞惟麻木地向前邁步,就在這時,前麵忽然一停。

她抬起頭,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山頂,所有居住在這座山峰的外門弟子全部來齊,一同望向主峰的方向。

從外門到內門,十八座山峰的弟子在各自的山頂列隊,所有人都神情莊重。

虞惟靠近寧素儀,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心,是問她發生了什麼的意思。寧素儀卻沒有開口,而是反過來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畢竟周遭太安靜了,這麼多弟子聚在一起,竟然連一絲聲音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莊嚴肅穆的聲音響起,籠罩整個玄天地界。

“執弟子之禮,敬拜師祖——”

所有弟子彎腰卑立,行揖禮。

虞惟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寧素儀拉了她一下,讓少女也彎下腰,省得直直站著太引人注目。

“門派裡各種重大事宜開始之前都要拜劍尊師祖,這是老傳統了。”

待到外門弟子們解散前去食堂用早餐的時候,寧素儀這才安撫地摸了摸少女的頭。

她低聲道,“如今宗門大典正式開始,便和我們外門弟子沒什麼關係了,你也可以好好歇歇,之前累壞了吧。”

起個大早就為了給人行禮,少女低下頭,將腳邊的石子踢開,她小聲嘟囔道,“我不喜歡他。”

“不喜歡誰?”寧素儀一怔,才反應過來虞惟竟然指的是劍尊師祖,她哭笑不得道,“你這話說的,可千萬不能讓旁人聽了去。”

虞惟雖然上課從不聽講,也不怎麼記事,但劍尊的名號仍然強勢地占據了她腦容量的一部分,而且想忘都忘不掉——倒不是她想知道,而是謝劍白在門派裡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

玄天仙宗以劍尊為傲,不論是長老教習的訓斥誇獎,還是弟子的努力自省,都會將師祖掛在嘴邊時常勉勵。

她知道謝劍白是玄天仙宗的創立者,也知道如今玄天仙宗那嚴苛到不近人情的規法便是他當年立下的。

也就是虞惟在宗門裡爹不疼媽不愛,隻要不惹事,長老教習們恨不得看不見她這個人,反倒給她了一點被邊緣化的自由。

其他正常弟子們真是被管束得像是被攥住喉嚨的小雞,寧素儀也說過玄天宗是規矩最森嚴的門派。

畢竟——據說當年謝劍白光是寫宗規就寫了整整二百六十多頁。

玄天仙宗的一切構成了堅不可摧的牢籠,而它的主人,便是謝劍白。

今日,九千年前便飛升的劍尊又罪加一等。

虞惟小聲咕噥道,“就是不喜歡他嘛,多自戀的人才要彆人後半夜就起床行禮呀。”

寧素儀笑了笑,沒往心裡去。

從今天開始,宗門大典會持續整整半個月,主要是舉辦內門試煉,像是長老門下的首席弟子之類的天驕亮相,要作為大軸放在最後幾天。

這也是個讓虞惟更加了解修真界的好機會,寧素儀打點教習,得到了一些在大殿期間去側峰做雜事的活兒,這讓她能夠順便帶著虞惟悄悄去看大典的切磋,希望借此能讓虞惟對那些絢麗的打鬥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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