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呂玉海歎息一聲,憐愛提醒,“太子其人城府極深,他雖是你的兄長,切莫過多信任。”
自己一家子什麼忙都幫不上,太子出麵幫她,自己便是不滿也不可橫加乾涉。
女兒就剩下這兩孩子,他已失去女兒,不能再失去一雙外孫。
“外祖放心,這些初初都知曉。”陸初箏不忍看他,彆過臉儘量安撫,“初初已經是大人了。”
“去北疆倒也不錯,但你想活下去得出名,得讓北疆的百姓都記得你,如此你父皇便是有天動了殺心,也會有所顧忌。”呂玉海看著她,眼中又淌出熱淚,“你與承風終究是皇室血脈,北疆是大燕邊塞,你想活著就得讓他顧忌,但不能讓他忌憚。”
皇帝的心思沒人猜得準,但他這人好麵子。
有女如鳳,得百姓誇讚,他便是要殺陸承風也會猶豫。
“初初到了北疆會從商。”陸初箏偏頭對上他痛苦不堪的目光,從容出聲,“初初走出這上京,便不會讓父皇再動殺念,殺了初初與承風
。”
她在現世經營的美食工作室,兩年內就通過線上線下的推廣,帶紅實體店,賺夠買房的首付。
這裡不如現世那樣資訊發達,也沒那麼好的機會,但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隻要她富可敵國,狗皇帝便不會輕易動她。
身為公主都保不住自己產業,大燕國中的富商隻會風聲鶴唳,逃往漠北的部落,甚至是逃往波斯。
這個世界雖是架空的,沒有具體朝代,但同樣也有
個波斯國。
“從商?”呂玉海陷入沉思,好一陣臉上才露出欣慰的笑意,“從商好,如此一來,承風便不會威脅到其他皇子。”
商戶在大燕是最末等的身份,皇帝知曉了也不會在意。
她在北疆也不會有人求娶,駐守在那邊的將軍都出自蕭家。
皇帝本就忌憚蕭家想要拉攏,把她丟去北疆定會派人跟著,順便盯梢蕭家的一舉一動。
這法子委實不錯。
呂玉海捋了把胡子,笑中帶淚,“初初真的長大了,外祖一定要活到看著你們歸來。”
陸初箏吸吸鼻子,站起來再次行禮,“外祖多保重,也請叮囑兩位舅舅莫要找父皇論理,初初會照顧好承風,早晚有天會回到上京與外祖和舅舅們團聚。”
“等等。”呂玉海站起來,顫巍巍走到書架前伸手打開書櫃的暗格,取出一遝銀票折回去,含淚遞給她,“你外祖母走後,家中的銀錢所剩不多,這些你帶著傍身,北疆苦寒切莫苦了自己。”
“初初有銀錢傍身,外祖的心意初初領了。”陸初箏再次福身,“外祖保重,初初不可出來太久,以免惹出禍端。”
說罷,她深深鞠躬,後退兩步扭頭開門出去。那些銀票自己不能拿,原主外祖母過世後,家中無人管賬,外祖手頭並不闊綽。
蕭元嵩等在門外的院子裡,聽到動靜,目光不自覺落到她身上。印象裡那個活潑張揚的少女,變得沉穩懂事了許多。
像是變了個人?
他未有聽到他們祖孫說了什麼,若是以往,站在一丈開外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記得去年春節宮宴,她與人在禦花園內的望月閣上說話,兩三丈外還可清晰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
“走吧。”陸初箏吸了吸鼻子,大步往後院去。
還以為他不會跟過來。
蕭元嵩邁開腳步,籠著夜色的眸子幽深如海。
回到公主府外,陸初箏停下來尷尬看他。
蕭元嵩一言不發,抱著她翻過圍牆落到地上,鬆開手後退行禮,“告辭。”
“多謝。”陸初箏給了他一個微笑,客氣回禮。
蕭元嵩看她一眼,無聲無息翻過圍牆,躍到隔壁的屋頂上看她。
陸初箏在院裡站了會,掉頭回屋。
蕭元嵩看著房中亮起燈,又等了會才轉身前往太子府。
落地入內,陸承安對著棋盤在發呆。
他聽到動靜看過來,臉上
浮起淺笑,“學生還想與老師再賭一局。”
“賭什麼。”蕭元嵩坐下來,看向棋局。
“賭再過一日天有異象。”陸承安微笑落子,“若老師再輸,學生這局便是贏定了。”
三日前,他與長樂長談後前往竹廬,與他打賭太子妃與秦王有私情。
他不信。
後來親眼見證,從蓮池回竹廬的路上,他一言未發。
彆說他,便是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小護著長大
的太子妃,嫁給自己是為了幫二弟當上儲君。
自己的真心一文不值,可笑又荒唐。
今日晌午,他去太極宮救完長樂,便出宮收取獎勵。
他如今不敢信外人,隻有蕭元嵩去幫長樂才不會讓父皇發覺。整個上京,除了蕭家,無人知曉蕭元嵩武功高強。
“贏不了。”蕭元嵩拿起棋盤上的白子,堵死他的黑子,“不賭。”
天有異象,欽天監說有便會有,他是儲君想要探聽這些消息不難。
“這局學生不想輸。”陸承安斂了笑,低頭看著手中的棋子,輕輕摩挲,“孤的命如今不在孤手上,而是在長樂手上。”
“長樂做了什麼?”蕭元嵩危險眯起眼。
“孤如今還不敢確定,待謎底揭開,孤再告訴老師。”陸承安丟了棋子,起身行禮,“方才,多謝老師出手相幫。”
他總覺得長樂還知道很多事,必須得儘快送她離開上京,揭開謎底。
等長樂和承風流放北疆的聖旨下來,二弟定會幫著四妹出氣,他隻要及時去救人便可演一場好戲給父皇看。
父皇等著他出手殺二弟,不知等來他被二弟刺殺的結果,會不會雷霆震怒。
如今,他更擔心長樂還有彆的消息未有透露。譬如他身邊之人,都有哪些是父皇安排的。
“無需道謝,輸了便是輸了。”蕭元嵩抬眼看他,“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太子妃如此表裡不一,著實讓他意外。
另外一個意外,是長樂。
陸承安站起身來,客氣行禮,“夜已深,孤送老師出去。”
蕭元嵩點了下頭,也站起來。
*
陸初箏被幽禁到公主府的消息,剛剛成為上京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天,天現異象。
一大早,上京的百姓看到天上的兩個月亮便奔走相告,無數人聚在街頭和空曠處,驚奇又恐懼地看著天空。
陸初箏坐在挽花閣三樓的琴房裡,眯眼看向皇城的方向。
這些都是太子的布置。
在原著中,天有異象之事隻欽天監和上早朝的大臣看到,百姓並不知曉。
“殿下。”春杏放下糕點,跪坐在地上給她泡茶,“方才奴婢去打水,聽說陛下急詔國師入宮。”
“嗯。”陸初箏唇邊彎起淺淺的弧度,壓了好幾天的鬱氣,總算散了些。
春杏倒好了茶,府中管事的求見。
陸初箏轉
回頭,淡然出聲,“進來。”
房門打開,管事的上前恭敬行禮,“殿下,榮國公府的五公子求見。”
陸初箏皺眉,“不見。”
話音剛落,樓下傳來男人略熟悉的聲音,“長樂,三哥來了你也不見嗎。”
陸承寧?他在宮中的皇子中排在第三,跑來公主府做什麼,怎麼會跟榮國公府的老五在一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