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幻覺(1 / 2)

去尋柳先生的小廝很快便飄回來傳話。

“馬管事, 柳先生說宅子裡還藏著幾個客人,她要先把客人請來, 這邊讓您先頂一下。”

“哎呀!我哪裡頂得住啊!”

聞言,馬褂男鬼急出一頭汗來,顯然柳先生根本沒有把鬨事者放在眼裡。

可柳先生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不知道這小祖宗的厲害啊!

馬褂男鬼心急火燎,想支使小廝再去跑一趟,無論如何也要將柳先生找來。

可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 便被蕭鈴鐺用鎖鏈套住了脖子不得動彈。

蕭鈴鐺在貴妃榻上躺了十分鐘,已是等的不耐煩了。

她一把拽過鐵鏈, 陰惻惻地問馬褂男鬼, “管事的,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開場?”

“難得一年一次的大喜日子,彆讓我壞了心情。”

馬褂男鬼心驚膽顫地陪笑道:“快了快了!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您要是等不及了,我立刻就讓他們開始!”

“慢著,你們戲班子那個頂梁柱柳先生呢?”

“呃……柳先生她回來的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不過她很快就回來的!”

說著, 蕭鈴鐺的前方便多出了一張矮木桌,上麵是一套青白瓷的茶具。

“您隻要稍等半盞茶的時間就可以了, 我先讓他們給您唱個小曲兒, 順便再陪您說話解解悶吧!”

“對了,小的還不知大小姐尊姓呢!”

馬褂男鬼隻想拖住這幾分鐘,蕭鈴鐺卻不肯遷就, 她的耐心已經消耗殆儘了,半分鐘都不想再多等下去。

“少廢話,我現在就要聽戲!”

“馬上把你們戲班子那個柳先生叫出來,不然砸了你們的招牌!”

“這、這……”

見蕭鈴鐺發怒,又是個脾氣大不好糊弄的主,馬褂男鬼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僵持間,江宅樓上突然響起花瓶碎裂的刺耳噪音。

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音,蕭鈴鐺猛地緊蹙起雙眉,將周圍的鬼都嚇了一大跳。

她神色不悅地從貴妃榻上站起來,將當道的官服男鬼踢開,徑自朝江宅後門走去。

走到一半,蕭鈴鐺又猛地回頭,聲音森冷地道:“誰敢跑一個試試?”

話語剛落,那些準備偷偷開溜的鬼立馬嚇得不敢再動了。

蕭鈴鐺掃了他們一眼,輕輕地笑起來。

“我這人一向喜歡熱鬨,不喜歡冷清。”

“難得七月十五,今兒個這場戲就當是我請大家看的。眼下戲還沒開場,還請大家耐心等待。”

她看向馬褂男鬼,親切的模樣與方才的霸道判若兩人。

“管事的,千萬給我把客人們都伺候好了。”

“等我回來要是發現你們怠慢了客人,可不會輕饒。”

語氣聽似溫和,實則威脅。

馬褂男鬼看著蕭鈴鐺的背影欲哭無淚,這不就是逼著他囚住在場的鬼麼。

得罪了客人不好處理,但得罪了那位祖宗,一樣吃不了兜著走啊!

*

江宅二樓。

蕭似險險地躲過憑空飛來的花瓶,迅速朝門外跑去。

薛向北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幾人趕忙拔腿就跑,不敢再有所停留。

剛跨出臥室,沈子夜便從走廊玻璃窗上看見了背後飛來的大花瓶。

他心中一緊,迅速將腿腳發軟的宋導演往旁邊一拉,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臥室門關上。

伴隨著一聲巨響,大花瓶撞在門四分五裂,摔落在地上一片殘渣。

“我的媽呀……”

宋導演麵色慘白,嘴唇微抖,那花瓶剛剛隻差一點就砸在他身上了。

臥室裡好像沒有動靜了,沈子夜暫時微鬆了口氣。

他壓低聲音急問道:“蕭似,你不是說隻要不主動去招惹那些東西就不會有事麼!”

“是啊,明明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們也沒發現我們,為什麼還會有鬼襲擊我們啊?”

蕭似神色凝重,“應該是我們無意間犯了忌諱,但具體原因還不得而知……”

“不多說了,我的銅錢劍和桃木劍都在客廳,我們快下樓去找姑奶奶!”

話語剛落,蕭似就被沈喬八爪魚似地緊緊抱住,耳邊是他足以震碎天花板的叫聲。

“窗、窗戶外邊……鬼啊!”

此刻,走廊的玻璃上映出一張陌生女人的臉來。

女人穿著一身主紅色調的花哨戲服,妝容白底摻紅,看似與常人無疑,一雙眼睛卻是血紅色的。

江宅二樓離地麵將近三米高,此刻對方就飄在外麵,與他們隻隔著一麵透明玻璃,近在咫尺。

“臥槽!”

靠在窗邊喘息的薛向北爆了一聲粗口,彈簧一樣跳到了沈子夜旁邊。

“遭了,是隻厲鬼!”

“彆發愣了,快下樓!我拿家夥掩護你們去後花園!”

蕭似如臨大敵,從來沒有哪次像今晚這般慌亂,他沒有信心能逃出彆墅,興許半路上就一命嗚呼了。

四個男人當機立斷,拔腿就朝樓梯跑。

霎那間,走廊天花板上的燈開始忽閃忽明,閃爍幾下後,徹底黯淡下來。

整個樓道陷入昏暗之中,窗外微弱的月光照進來,無形之中更讓人感受到壓抑的恐懼。

沒跑兩部,幾個人又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就在剛才燈滅的一瞬間,他們眼前的樓梯忽然消失了。

前後方的走廊像遠處延伸,仿佛沒有儘頭。

一個粉衣女鬼站在前方,麵帶笑容地看著他們。

後方,是另一個青衫女鬼擋住了退路。

沈喬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剛剛在大門口迎客的那兩個女鬼。

兩個女鬼膚色清白,裙擺下沒有腳,悄無聲息地越靠越近。

她們臉上掛著極為喜慶的笑容,可嘴角卻幾乎要咧到耳根子去,隻讓人覺得詭異和恐怖。

“蕭大哥……我們是不是完蛋了……”

沈喬欲哭無淚地抱著蕭似的胳膊不放,“我現在暈過去還來得及麼?”

應許是經曆過沈家彆墅那一夜的驚魂,他發現自己如今的抗打擊能力變強了。

明明血液中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害怕,可偏偏就是暈不過去。

蕭似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來,他們遇上了鬼打牆,已經找不到下樓的路了。

他還從沒有一次性對付過三隻鬼,尤其當中還有一隻厲鬼。

眼下鬼門關大開,陰氣濃鬱,他手上又沒有東西,是萬萬不能硬來的。

對峙間,那兩名似是小丫頭的女鬼幽幽開口了。

“三位客人,戲曲馬上就要開場了,還請快快入座。”

“莫要讓柳先生和其他客人久等,快隨我們一同前去吧……”

竟是來請他們去聽戲的。

可誰又膽子答應啊,誰知道去了還回不回得來。

柳先生是誰沈子夜沒有工夫去思考,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另一個重點上。

“我們有四個人,她們怎麼說三位客人?”

宋導演驚恐地道:“這話什麼意思?是我們四個人能活三個,還是隻能活一個?”

“沈哥,為什麼我抬不起腳了啊……”

薛向北害怕地緊緊掐著沈子夜的胳膊,力道之大讓沈子夜擰起了雙眉。

他現在也抬不起腳,就好像陷入了一片沼澤地,有一股力量在將他往下拉。

“我也動不了了……”

“各位,趁著手還能動,咋們同時出拳把對方打暈吧!”

沈喬渾身哆嗦,緊緊地閉著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鈴鐺為什麼還沒來啊……”

最後,他碎碎念了一句,顯然還抱著些許希望。

蕭似的話打破了他最後的希望,“我剛才……好像把客廳前後門都鎖上了……”

如果蕭鈴鐺在外麵的話,是進不來的。

話音落下,空氣一陣沉默。

好在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沈子夜,他下意識地摸向手腕間的陰氣鈴。

想起那些鬼好像都很害怕鈴音,沈子夜試著一把將紅繩取下來,用力地搖響陰氣鈴。

平時如何晃動也不會發出絲毫聲音的陰氣鈴,此刻清脆的鈴音在走廊內不斷地響了起來。

前後擋路的兩隻女鬼神色痛苦地尖叫起來,立刻抱住頭無法再前進。

窗外的紅眼女鬼也嚇了一跳,警惕地拉遠距離,麵容更顯猙獰。

察覺到雙腿的束縛終於消失了,沈子夜趁機拉著沈喬等人躲回了剛才的臥室裡。

蕭似以最快的速度擠破手指,用鮮血在門背後畫了一個更為複雜的符咒。

宋導演後怕地拍拍胸口,“沈大少,你剛才是用什麼東西嚇退她們的?”

見沈子夜手裡有個這麼厲害的東西,幾個人安心不少,也不似剛才那麼害怕了。

“哥,這個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兒?”

沈喬想伸手去拿,中途卻被蕭似截胡。

蕭似緊緊地盯著手裡的東西,驚道:“這個喜鈴你從哪兒得到的?”

“喜鈴?不是陰氣鈴麼?”沈子夜疑惑地看向他,“是鈴鐺前些日子送給我的,說是保平安的。”

“這是她的貼身之物,從小就不離身,沒想到居然給了你……”

蕭家給蕭鈴鐺打造過兩對銀鈴,代表著福祿壽喜,上麵分彆印刻著蝙蝠、仙鹿、蟠桃和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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